【客棧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雨絲如泣如訴,無情地敲打著窗欞,發出細密而單調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無人知曉的哀傷。燭火早已熄滅,黑暗如同潮水般彌漫在每一個角落,唯有偶爾劃過天際的閃電,用刹那的光芒照亮三人蒼白的臉,在牆壁上投下扭曲的陰影。
摩拉克斯的封印被解開的那一刹那,一股強大的力量如洶湧澎湃的洪流般噴湧而出,瞬間將他淹沒其中。這股力量不僅是物理上的,更是情感上的,它像是被壓抑了許久的火山終於爆發,將所有的情緒都釋放了出來。
那些被他刻意遺忘、深埋在記憶深處的往事,此刻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湧上心頭。慶雲頂的月夜,靜謐而清冷,月光如水銀般灑在大地上,仿佛給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銀紗。在那個夜晚,他顫抖著將契約刻入魈的靈魂,那指尖傳來的溫度,帶著一絲微妙的悸動,讓他的心跳都不禁加快了幾分。
千百年來,他目睹著魈獨自承受業障之苦,那痛苦的模樣如同鬼魅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每一次看到魈在痛苦中掙紮,他的心臟就像是被一把利刃直直地刺穿,帶來陣陣刺痛。而此刻,這種痛苦被無限放大,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龍的劣根性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顯露出來,他死死地盯著魈,金色的豎瞳裡翻湧著可怕的占有欲。那目光熾熱而危險,仿佛要將魈燃燒殆儘,恨不得立刻將他藏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遠離一切可能的傷害。
魈卻誤解了這道目光的含義,他的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慌亂。他緊張地攥緊衣角,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蒼白,仿佛失去了血色。他的琉璃之心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著,似乎隨時都可能衝破胸膛,跳出來一般。
他不敢說話,生怕自己的聲音會打破這詭異的寂靜。他隻能默默地觀察著摩拉克斯的反應,眼神中充滿了不安和惶恐。他害怕從對方的眼中看到責備和失望,那會讓他感到無比的痛苦和自責。
就在這時,空突然輕咳了一聲,這聲咳嗽雖然輕微,卻如同驚雷一般,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氣氛。魈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的目光立刻轉向了空。
隻見空抬起手,掌心之中緩緩凝聚出一團純淨的光芒。那光芒柔和而堅定,宛如夜空中的明月,散發著淡淡的光輝。這光芒雖然並不耀眼,但卻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力量,能夠驅散周圍的不淨的黑暗。
“魈,接好。”空輕聲說道,他的聲音平靜而溫和,仿佛蘊含著無儘的力量。話音未落,他便將自己體內剩餘的淨化之力儘數渡給了魈。
每一絲力量的輸出,都像是在空的身體上撕開一道口子,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然而,他並沒有絲毫猶豫,依舊堅定地將這股力量傳遞給魈。
“用這個,淨化你琉璃之心裡的深淵氣息。”空的話語如同春風拂麵,溫暖而柔和。
摩拉克斯聽聞此言,如遭雷擊般猛地轉過頭來,他的雙眼瞪得渾圓,裡麵充斥著震驚和急切。他的聲音因情緒的激蕩而變得有些尖銳,仿佛被人觸碰到了最敏感的神經一般,“什麼深淵氣息?”他的質問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向魈,“魈,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摩拉克斯的語氣中,除了質問,還夾雜著難以掩飾的擔憂與惱怒。他的眉頭緊緊皺起,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安和焦慮。
然而,就在魈想要開口解釋的時候,空卻突然抬起手,製止了他。空的臉色比方才更加蒼白,宛如冬日裡的殘雪,沒有一絲血色。他的身體也有些支撐不住,搖搖晃晃的,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儘管如此,空還是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穩住了自己的身形。他從懷中緩緩地取出了兩樣東西——一團流轉著星輝的光球和一枚晶瑩剔透的結晶。這兩樣東西在他手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仿佛是他最後的希望和力量的象征。
“這是曦兒熒)眼中的本源之力。”空將光球遞給魈,聲音虛弱卻認真,“依靠它,她就能看穿時間的迷霧。但這份力量太過逆天,我怕觸及提瓦特的規則,所以我不得不從她的眼中取出來。”他又指了指那枚結晶,“這是她大半的淨化之力,曦兒熒)本就掌控光的力量,所以她的淨化之力很強大,但強大的力量可能會激起提瓦特大陸的保護機製,所以我將力量拿出來了,等時機成熟你再還給她。”
“咳,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我需要能讓世界樹記錄我的辦法。”空的話語雖然簡短,但其中蘊含的決心卻如同鋼鐵一般堅硬。
魈小心翼翼地接過空遞來的兩樣物品,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和諧和安定。然而,當他聽到空接下來的話時,整個人都像是被一道驚雷擊中,渾身猛地一顫。
“等等,你要讓世界樹記錄你的信息?”魈的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仿佛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空,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玩笑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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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空的麵容卻異常嚴肅,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魈的心中愈發沉重,他意識到空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打算這麼做。
“一旦被地脈認可,你就永遠無法離開提瓦特了!連你的靈魂也離不開。”魈的聲音有些顫抖,其中的震驚與擔憂溢於言表。他無法想象空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簡直就是將自己的自由和未來都斷送掉。
摩拉克斯站在一旁,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顯然也被空的話震驚到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這是一種比死亡更為永恒的束縛,是將自己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交付給這片大陸,從此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曾經的他沒有選擇,不得不躲入提瓦特大陸避開危機,但卻沒想到原以為是暫避,卻沒想到這一避就壁了6000多年,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能量被慢慢抽離他的體內,而且他還找不到阻止的辦法,而且還離不開提瓦特大陸。
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但那笑容中卻透露出一種決然和義無反顧,仿佛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不僅如此,”空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我還要與深淵融為一體。”
他的目光落在魈的身上,魈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恐懼所籠罩。
空看著魈的反應,輕聲說道:“這是為了曦兒好。我之前帶著曦兒離開時,遭到了天理維係者的堵截。如果她同時失去了我們兩個人的信息,恐怕會儘力挖掘我們的信息,想掌握我們的動線。然而,隻要她手上有我一個把柄,她就會對曦兒放鬆警惕。她會認為,有一個至親在她手中,曦兒就不會輕易地推翻她。”
空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我主動與深淵融合,表麵上看是要推翻她,但實際上,這隻是幫她除掉了一個心腹大患。她內心深處恐怕早已暗自歡喜,因為她一直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再加上我如果表現出就是為了推翻她才會更加深入地與深淵融為一體,她肯定會對曦兒的警惕性大大降低。這樣一來,曦兒未來的道路將會好走許多,也能讓她真正地享受一場旅行,讓她放鬆身心,好好休息一下。畢竟,這些年來,曦兒實在是太累了。”
在長久的沉默與權衡利弊後,魈終於顫抖著說出了方法:“將你真名的一部分...錄入世界樹。”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充滿了痛苦與不舍。他深知這意味著什麼,卻也明白空的決心,無法阻攔。
空點點頭,指尖在空中劃出古老的符文。隨著符文的成型,神秘的力量在客棧中湧動。隨著最後一道筆畫完成,整個客棧都震動起來,地脈的共鳴讓璃月的夜空亮如白晝,光芒萬丈。但神奇的是,這份異動,其他人沒有絲毫察覺,仿佛被某種力量隔絕開來,隻有他們三人見證著這震撼的一幕。
“還有最後一件事。”空的氣息已經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每說一個字都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你…通過婚契…動用鐘離宸的權柄,給我一些生命的能量。”
魈看向摩拉克斯,眼神中帶著詢問與猶豫。在得到默許後,他伸出手,握住空的手,將一點本源能量渡入空的體內。金色的流光在兩人之間流轉,如夢如幻。空愣了一下,無奈說道:“我要的隻是普通的能量,本源能量提瓦特的人也沒辦法接受啊。”
但魈沒有解釋,隻是緊緊握住空的手,將本源能量源源不斷地融入空的體內。他的眼神堅定而執著,仿佛在傳達著某種無聲的情感。在本源能量的滋潤下,空的臉色才終於沒有那麼蒼白,有了一絲血色。
空搖了搖頭說道:“原來是給我的啊。但我想要一點普通的能量,好讓我去救萊茵多特。”
摩拉克斯聽到這個名字後,愣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問道:“你救她做什麼?”
“她在未來還有大用,所以不能現在死。”空看了房間外的天色一眼,感覺天已經快亮了,東方的天際泛起了一絲魚肚白。於是他拍了拍摩拉克斯的肩,說道:“我必須的要離開了。”
“記住,”空在離開前最後叮囑道,聲音越來越輕,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中,“要讓鐘離宸活下來…就必須讓他掌握生命的權柄。”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最終化作一縷清風,“畢竟…掌控人道…才是他真正的職能……”
隨著空的身影完全消散,客棧內隻剩下雨聲敲打窗欞的聲音,一切又恢複了寂靜。摩拉克斯站在原地,指尖還殘留著方才生命能量流轉時的溫度,那溫度仿佛還在提醒著他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境。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千百年來所掌握的“契約”權柄,或許從來都隻是魈本源之力——公平的表層力量,在這一瞬間,他對自己的力量、對魈,都有了全新的認知。
而魈怔怔地望著掌心兩樣物品,江曦的本源之力在其中靜靜流轉,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窗外,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照在他的睫毛上,在眼底投下細小的陰影。新的一天開始了,但他們都知道,某些東西已經永遠改變了,命運的齒輪在這一刻開始了新的轉動。
但有些東西不得不解決。
等到房間就剩他們兩個人後,摩拉克斯看著魈,眼神中帶著複雜的情緒,說道:“魈,你究竟在瞞我什麼?”看見魈遲遲不願開口,隻是低著頭,摩拉克斯暗歎一口氣,心中滿是無奈,想說算了,不逼魈了,也許等他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但沒想到魈動了,他抬起手,在自己的額前輕輕一點,然後再輕點摩拉克斯的眉間,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兩人之間傳遞。然後他說道:“有些事情太複雜了,還是你自己看吧。但事先說好,我因為涅盤過,有些事情也記得不是很清楚。”
摩拉克斯閉上眼,隨著記憶的湧入,他看到了魈所經曆的一切,知道了他究竟瞞了什麼,也知道了他想乾什麼。那些畫麵如同電影般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有痛苦,有掙紮,有無奈,也有堅定。但畢竟是魈主動給他記憶,有些事情就沒告訴他,比如說就像之前在沉玉穀救摩拉克斯那一段記憶。不然摩拉克斯也不會在後來看到魈救他的畫麵時,那樣動怒了,因為他無法接受魈為了自己陷入危險而自己卻毫不知情。此刻,客棧內的氣氛再次變得凝重,兩人之間仿佛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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