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也會死嗎?”
肅穆的教堂內,眾人的表情悲痛,奧托呆呆地望著這裡的一切。
直到牧師的話語,就著卡蓮的哭泣聲,傳到她的耳朵裡時,方才回過神來。
“……卡斯蘭娜,我們感謝他,他的身軀雖已燃儘,他的靈魂也已安息。”
“但他永遠是卡斯蘭娜引以為豪的戰士。”
奧托機械般轉動著自己的眼睛,目光放在了教堂中央,那是一具棺材,而一位白發少女正趴在棺材上痛哭流涕。
棺材周遭是被獻上的無數鮮花,陣陣鮮花的清香傳到奧托的鼻子內,其中還混雜著無數鮮花也無法遮掩的……
焦炭味。
“神,也會死嗎?”
再小些一點,奧托自從在那命中注定的一天和卡蓮認識了之後,她就被其樂觀的態度和溫暖的笑容吸引。
奧托當時將其認為,那是神明的旨意。
祂因垂憐自己悲慘的童年,派遣了一位天使。
白發和天使,很般配不是嗎?
但隨著兩人往後的交流,奧托明白那隻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即便如此,她還是將卡蓮當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隻因為,神明也在注視著卡蓮。
這段時光是奧托長那麼大,最為高興的時光,聽著卡蓮說著外麵的世界是如何美麗,卡斯蘭娜家族有什麼趣事,還有……她的爸爸有多麼英勇。
“等我長大,我要成為和爸爸一樣英勇的卡斯蘭娜!”
白發少女如此說道。
【如果是那樣的人,一定能拯救世界吧!】——懷著這樣的憧憬,奧托讓卡蓮帶著她去觀看了她父親的戰鬥。
但奧托即便自小便很聰明,也無法預料崩壞的行為。
崩壞獸毫無預料地來到了兩人麵前。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自己還沒來得及尖叫,那猙獰的怪物,便在自己麵前化為了灰燼。
卡蓮的父親站在了她們麵前,保護了她們。
望著他的背影,奧托不由自主想到那位守護神。
“如果祂真的存在,應該會和他一樣強大吧……”奧托下意識地將兩個存在進行對比,隻因為她見過的最強之人,就是他。
望著那道如同神明,自己切切實實可以看得見的背影,奧托也曾幻想過守護自己的存在也會和他會永遠保護卡蓮一樣,一直存在。
但這一天,奧托的夢碎裂了。
卡蓮的父親死了。
她無法想象,卡蓮的父親會發動天火聖裁,和崩壞獸同歸於儘。
也無法想象……“神”也會死。
這裡的一切反應,奧托都儘收眼底,無論是哭泣的卡蓮,鮮豔的白花,以及來來往往的人群。
一切的一切,都在引導著奧托,讓她忍不住去想。
“如果……卡蓮和祂的結局也……”
不,不會這樣的!
奧托仿佛下了什麼決定。
等到教堂裡空若無人時,依然還在哭泣的卡蓮,餘光中看見了一道光芒。
奧托在參加這次葬禮之前,她特意前往了阿波卡利斯家族的聖堂內,去尋找族人們世世代代供奉的聖物。
那是第一代先祖在亞洲獲得的具有無窮智慧的聖物——舍利子。
但那個聖物隻有最具智慧之人才能將其喚醒,或許是命中注定,奧托成功了。
喚醒後的聖物,以一種奧托無法理解的方式,告知了她救人的辦法。
“讓他複活很容易,隻需要獻出你的生命。”
這是來自虛空萬藏的謊言,兩千年間,隻有奧托喚醒了她,因此她必須去欺騙一位孩子,一位未來被稱為人類最高智商孩子。
如此,奧托得到了虛空萬藏。
此刻的她施展著來自“舍利子”的力量,擬態出了神之鍵,黑淵白花。
“卡蓮,你的父親會活過來的……有個家夥告訴我,隻需要獻出我的生命……”
“隻要你不再傷心,我……”
奧托認真地說道,全然沒有注意卡蓮越來越黑的臉色。
“啪!”
遊雲在一旁聽得都心頭一跳,這聲響之大,說明卡蓮這一巴掌是認真的。
“你在想什麼!”卡蓮的眼角噙著淚水,但還是強忍著顫抖和生氣的聲音說道:“爸爸保護了你,不是讓你去做這種事情的!”
擬態的黑淵白花跌落在地,奧托失去了所有力氣,跪在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
此時的奧托才真正像一位失去了重要之人的孩童,淚水噴湧而出。
看著兩個孩子相擁在一起,遊雲還是蠻感動的,這兩個小家夥真的算是他親眼看得長大的,和琪亞娜幾人不同,甚至她們還比格蕾修還小。
自己親眼看著兩人從皺巴巴剛出生的嬰兒,長到了如今的模樣。
聽著卡蓮發出了要變強到保護所有人的誓言,遊雲將視線投向了一邊,那是親眼和親身體驗了自己的葬禮的卡斯蘭娜家主。
畢竟是卡蓮的父親,總不能真讓他死了,遊雲隻是讓終焉之繭保下了他的數據,總有一天,自己讓一切化為真實的時候,他也會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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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嘛……還是送回終焉之繭的數據庫吧。
“嗬,看來……我家那位,已經不需要我保護了。”
卡斯蘭娜家主很豁達,反正已經死了,如今最讓他擔心的就隻有自己的女兒,現在女兒有了保障,他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隻是……
“奧托?阿波卡利斯……怎麼一副娘娘腔的感覺?”
因為人死了,遊雲也就沒給他整什麼意識催眠之類的玩意,不過他也沒有得到答案的時間,很快就回歸了繭的數據庫內。
什麼都解決了,這才是皆大歡喜,奧托和卡蓮關係近了一步,人還有活的機會,還讓兩個孩子成長了,三贏!
遊雲是高興了,但兩個娃娃此時卻哭的忘乎所以。
直到都哭累了,差點在人家棺材邊上睡去,嚇得遊雲連忙催眠兩人,再把她們送回到各自住的地方。
“我靠,真擱棺材邊上睡去多不吉利啊!”
遊雲抹了一把汗,原本奧托和卡蓮就容易被世界針對,算上這次,這兩倒黴孩子已經有三次崩壞獸毫無預料地進行偷襲了,現在擱死人邊上睡覺,沾染上了死人氣息,多不吉利啊!
怪不得需要自己保護,要是自己不來,這倆早晚得死一個。
當然,指的是死的時候被提前。
“就終焉之繭自己造的時間線還能出問題,這創世神怎麼當的?”
“嗚~史山代碼,能運行就行。)”
好好好,好一個能運行就行。
遊雲被整笑了,雖然在人家葬禮上有些不尊重,但畢竟人自己救下了,他笑一笑咋了,你去問死者有意見嗎?
顯然,死者沉默了沒說話,說明人家沒有意見!
第二天,兩個小家夥還沉浸在死亡的氛圍裡無法自拔。
遊雲直接一人扔了一個石子,把注意力都分散了過去。
奧托和卡蓮的腦中分彆閃出了不同的想法。
“神……如果有一天,連祂也離我而去……如果……”奧托已經儘可能地控製自己不去往死亡方麵想,但……她控製不住。
而卡蓮則是怔怔地望著遊雲的方向。
“幽靈先生……對,爸爸死了,那麼他也會和幽靈先生一樣,會成為幽靈的,對吧。”
卡蓮幻想著,全然沒有注意,一旁的奧托沿著她的視線也一同看向了那個地方。
“……她看見了嗎?”
奧托緊緊盯著卡蓮的眼睛,她模糊地從中看見了一道身影,那是自己眼中不存在的,雖然看不清,但這就說明,那確確實實有著一位自己看不見的存在。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自己看不見祂,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奧托想了很多,難不成是自己試探的動作,使得祂不喜歡自己了?
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