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某種決定的蘇湄終於下定決心,打算上山執行自己的計劃。
她從未有過像今天這般猶豫不決,不是因為赤鳶,而是因為林朝雨。
蘇湄回憶著在山上度過的那些日子,那些日子不算美好,但稱得上溫馨。
在她的師姐師妹看來,蘇湄是太虛七劍中最善交友的一位,無論是溫婉的大師姐,還是調皮的小師妹,就連那位性格淡漠的程淩霜也能說上幾句話。
可隻有蘇湄知道,她隻是一位被仇恨蒙蔽雙眼,不會喜歡任何人的家夥。
整個太虛劍派,沒有一位是她真正喜歡的,哪怕是那位待自己為親姐妹的大師姐也一樣,她絕對不會因為這些恩惠,就放棄報那弑親之仇。
但……
“為什麼走了半天,還沒到山頂呢……”蘇湄喃喃道,她的身邊是一片竹林,這裡是自己師弟馬彥卿的住所,是太虛山的山腰。
以蘇湄往日的腳力,她現在理應已經到了山頂才對,可現在,她才堪堪走出一半路程。
究竟是什麼遲緩了她的步伐呢?反正不可能是赤鳶。
至少目前,太虛劍派欣欣向榮,師姐妹連同師弟,還算是和諧,門內關係拋去赤鳶外,她們完全可以說關係甚好。
長姐如母,師姐也是姐,林朝雨如同一位母親,切切實實的養育了她們,這是事實。
蘇湄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她在猶豫,是否要為了自己的仇恨,去害死自己的幾位師妹,還有那位和養母無異的師姐。
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那自己和那位無情的仙人又有什麼區彆?
蘇湄低著頭,臉上儘是糾結,可還沒等她糾結完,一道清脆的聲音透過竹林傳遞到了她的耳邊。
“師姐!二師姐,救我!”
馬彥卿的聲音如同一聲驚雷響徹在她的心底,蘇湄下意識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移動,想要去救人。
可她的動作剛做了一半就就突然停了下來。
蘇湄怔怔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她的身體在聽見師弟的救命聲時,居然自己做了行動。
“我果然還是……”蘇湄露出一縷苦澀的笑容,其中卻帶著一絲釋然。
“這隻是自己的仇恨而已,牽扯到她人,又和那無情的仙人有何區彆。”
蘇湄很清楚,她現在不是迷途知返,而是知道自己的脾性。
一時的善良不算什麼,一旦當她見到仙人又因入魔必誅而害死更多人,尤其是師姐妹時,她還會升起殺死赤鳶的想法。
而殺死赤鳶後,她將會和師姐妹徹底決裂,到時候將不會有任何牽絆聯係和感情。
那時候的蘇湄才是真正的無情,而現在……她還是差了點。
也罷。
蘇湄似乎是說服了自己,她將那塊結晶隨手一扔,拔劍將其損毀。
這件事隻有她一個人知道,現在反悔還不晚。
做完之後,蘇湄便走向了聲音的來源,她倒是想看看,是什麼玩意能讓自己的師弟發出那種呼喊。
離開的蘇湄並未注意,那被其損毀的結晶殘骸中,一股黑紫色的煙霧悄然無息地出現後,又消失不見。
“哎喲,這不是大劍仙嘛,怎麼練劍練到樹上了?”
蘇湄穿過竹林,來到了馬彥卿的住所,一開始她還沒見到人,但順著聲音,她還是從樹上找到了馬彥卿。
見自己那個師弟如此狼狽,蘇湄根本沒有忍著笑意的想法,一邊笑,一邊調侃。
“師姐,你彆笑了,我也是倒了大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惹火了師父,一筷子給我插樹上!”
馬彥卿見到蘇湄過來就大倒苦水,他練劍練的好好的,忽然從山頂上飛下來一根筷子,不偏不倚地穿過衣服,自己還因為上麵的劍氣動彈不得。
馬彥卿試過自己逃脫,但就他目前的功夫,根本不是上麵劍氣的對手,最終累的一直喊,希望有人能救自己。
這不,一感受到蘇湄的真氣,他就連忙呼喊,生怕蘇湄沒注意自己,導致自己被掛在這一整天。
“惹火了師父?”蘇湄一愣,自己才有弑師的計劃就……不,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即便知道這件事有問題,她還是調侃著馬彥卿。
“師父生氣可不多見啊,你應該慶幸,師父沒有把你當成入魔之人直接砍了。”
“師姐,你彆說這個,我害怕!”要知道入魔之人在赤鳶麵前那可是能多慘就有多慘。
不被切成臊子都算那人入魔不深。
“行了,我幫你下來。”
蘇湄微笑著,赤鳶的名頭在門裡還是很凶的,光提到都會讓小兒啼哭。
至於小兒是誰,麵前這馬彥卿不就是小兒嗎?六歲的孩子,不是小兒是什麼?
蘇湄沒有貿然伸手拔筷,都說是師父出手,哪能是一伸手就能拔出來的。
她先是簡單觀察了一下。
“明明筷子這麼小,從劍意上看,卻像一柄巨劍,怪不得下不來。”
這種實力……蘇湄那自帶勾人屬性的眼神一挑,赤鳶的實力該不會提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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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蚩尤似乎……
見到這股力量的蘇湄不由得有些慶幸,好在自己悔改的還不算晚,隻是一個筷子就這麼強,要是師父用上軒轅劍……
就連十個五師妹都不夠師父砍的,彆提自己了。
觀察完了的蘇湄一邊點頭,一邊將軒轅劍收了起來。
“師姐這麼強的嘛!居然連軒轅劍都不需要用……”
“不,不是,你想多了,這筷子師姐我也束手無策,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最好祈求晚上真人能原諒你。”
說完,蘇湄轉身就走,一筷子就能把馬彥卿串成這樣,那換成她也差不多,她可不想以這副樣子被師妹們圍觀。
馬彥卿一聽滿臉的絕望,見蘇湄毫不猶豫就走,更是心死。
“完了……”
這回堅定信念了的蘇湄上山速度顯著提高,沒一會就登上了山頂,甚至還趕上了早她上山的林朝雨。
林朝雨一手拿著從集市中買來的物資,一手還拿了一根……冰糖葫蘆?
見到冰糖葫蘆的那一秒,蘇湄還以為這是要給秦素衣的,畢竟她是最小的師妹了。
至於還在樹上的,那個是師弟,不一樣。
可直到她見到石桌旁和赤鳶緊緊挨著,做著讀作把脈,寫作占便宜行為的男人,從林朝雨手裡接過冰糖葫蘆時,她的腦子在一瞬間是宕機的。
哪怕蘇湄是以智慧著稱的,她也想不到這裡居然有個男人吃著冰糖葫蘆,還占著自己師父的便宜。
蘇湄甚至還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然而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後,疼痛感直接告訴她這裡就是現實。
“師姐,這位是……?”蘇湄小聲地詢問道,怎麼自己就一晚上沒回來,太虛山就多了個男人,甚至……甚至還有可能是師公。
林朝雨輕啟朱唇,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麵前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