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袁銜桉尷尬到麵無表情,率先打破沉默:“什麼時候醒的?”
“你起身的時候。”
所以她自認為天衣無縫的潛入,實際上一直在對方的視線裡?
“我那個書房,我......”
“阿映,我有聽話的。”沈月雲握著食指,壓住它的輕顫,“我沒有進你的書房,我就隻是在門外,你彆生氣。”
房子的主人比她這個疑似小偷的人,還要緊張,她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是不是還得感謝駱映?
那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駱映為什麼敢把照片插在書中,這是對自己有多大的信心啊?
照片裡的女人與眼前的身影無限重合,卻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沈月雲雙手拽緊衣角,儘力讓自己表現的自然,可她那局促不安的手指,比眼中的恐懼和哀求還要刺痛袁銜桉。
她輕輕抬起手臂,眼前的人緊緊閉住雙眼,汗水從額頭流向脖頸,哪怕渾身都在顫抖,腳下也仿佛灌了鉛未曾挪動半步。
“呃......”
偷偷地看向她,滿臉懊悔,不斷揉搓著自己的鼻子。
反應太大了......
“你在害怕?”
“阿映......”沈月雲緩緩睜開雙眼,睫毛輕輕顫動,“你彆生氣......”
袁銜桉伸手拉住她,粗暴的將人拽起,胸膛劇烈地起伏:“你想乾什麼,彆讓我看到你潛意識裡的屈服!”
她的步伐顯得異常沉重,每一步都帶著不可抑製的憤怒衝動,讓開書房的門。
“我希望你能夠正視自己,這是你的房,不應該存在你的禁區。”
駱映......
嘴裡嘟囔的這兩個字,恨不得連帶著將本人一起撕碎,走到水管下,反複往臉上潑著冷水。
她失控了......
冰涼的水勉強能讓她變得冷靜,人家心甘情願關她什麼事,自己還真是越來越愛多管閒事了。
倘若駱映真的使用慘無人道的手法,摧毀沈月雲作為人的尊嚴,機械般的麻木,才應該是最終的結果。
可現在的沈月雲......
啪!
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心裡不斷默念,與她無關,力道不算重堪堪留下指印。
“阿映。”
“你進來乾什麼?”
沈月雲仍然不敢抬頭看她,低聲:“你說我哪裡都可以去的。”
神色稍有所緩和,雖然但是,也算是不小的進步,那人手裡拿著藥膏,緩緩走到她麵前,她不明所以的後退。
“疼嗎?”
她心臟一陣緊縮,下意識屏住呼吸,眼神顯得蒼白無力,瞳孔中映照出一片迷茫。
疼?
倒是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聽到這個字,她想的最多的是打不打得贏,還從未聽過疼不疼。
沈月雲察覺她的抵觸,眼中的光有幾分黯淡,死死捏著手裡的棉簽,低著頭一言不發。
“那個......你要幫我擦藥嗎?”
“可、可以嗎?”
混沌的眼中迸發著亮眼的光,肉眼可見的恢複血色,看的她有些呆愣,偏頭把臉伸過去,笨拙的點頭。
藥膏散發著微微涼意,帶著淡淡的清香,穿過鼻翼遍布全身,精神長時間緊繃的她,竟有片刻的鬆弛。
“謝謝,還是我自己來吧。”
奪過女人手裡的棉簽,胡亂的在臉頰抹擦,逃命似的衝出廚房。
她努力忽視女人灼熱的視線,也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緒,任由混亂的大腦放空。
“我要去中心醫院,你......”
“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袁銜桉不太樂意與她待著,她很想要找塊空地,緩解莫名的緊張:“你害怕我離開?”
沈月雲不假思索的點頭。
“我答應你不會走,空閒的時間你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好嗎?”
“阿映,我不敢相信。”沈月雲眼神不舍的離開,卻又不敢直視,“我不相信自己能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