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般的雪花簌簌地不斷往下落,刺骨的寒風無情地拍打在僵硬的麵龐上,冷空氣驀然鑽入口鼻,撕扯著淩亂的神誌。
“雪下大了,走嗎?”
她握著傘,臉微微揚起,額間的幾縷碎發落了粒雪,順著發絲滴落,照得纖薄的身影,恍惚有幾分落寞。
“你說,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啊?”
沈月雲偏頭看她,窺見那瞳孔裡的迷離與茫然,睫毛輕顫收斂了視線,淡然自若地答她:“此時此刻。”
“嗯,此時此刻......”
兩人都沉默了良久,站在雪中,未動。
“彆著涼了。”麵色發白的人,笑意在唇邊輕漾,“我們......回去吧。”
“袁銜桉。”
“嗯?”
小跑在前的人,輕盈轉身,眸光微微一動,觸及她的視線,呲著白牙傻笑,眼底清澈明亮。
刹那間仿佛失足跌落冰河,失神的雙眼深陷在眼眶裡,呼吸一滯:“沒事。”
對上那澄澈的目光,垂在身側的手不受控地抬起,掙紮片刻漸漸收攏,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平靜,心卻早已痛到無法呼吸。
不可以......
她如是告誡自己。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她佯裝風輕雲淡,抑製著顫抖,冷聲:“切記你的身份,你是駱家大小姐。”
委屈的情緒如雪花一般飄散,自我的靈魂在胸腔掙紮,卻找不到出口。
她有一萬個理由想質問,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是誰。
袁銜桉啊,袁銜桉......
“知道了。”
袁銜桉走在前麵,不敢回頭,她怕自己看見那道透過她,懷念另一個人的目光。
於現在的她而言,那是淩遲......
在找不到沈月雲的那幾個小時裡,她想明白了許多,那被刻意忽視的情緒,怎麼也壓不下去。
可惜,她不可以。
也不可能......
“那個......你吃糖嗎?”
袁銜桉沒忍住,率先打破氣氛,晃了晃手裡的糖棒。
沈月雲視線定格在那張臉上,沒有去接:“你批發糖的?”
“不是......這糖甜,偷摸抽了一隻。”
聞言眉峰微揚,瞳孔微沉剜了她一眼:“不要。”
以後,也彆給她了......
“哦。”
袁銜桉三下五除二剝了糖紙,氣鼓鼓的塞嘴裡,扭頭就走。
“慢點,滑。”
不待沈月雲說完,步伐就不自覺的慢下來,沒停就是比正常速度要慢一些。
“甜嗎?”
挺突兀的問題,袁銜桉手拿著糖,撇了撇嘴,不想回答她,一點都不想......
一個不愛吃糖的人,問糖是不是甜的,那有意義嗎?就算甜,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又能改變什麼嗎?
總不能麵對一個不喜歡吃香菜的人,笑意盈盈的告訴對方,是她眼花了,這不是香菜是韭菜吧?
在華麗的包裝也蓋不住香菜的味,你哪怕榨成汁,也能一眼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