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落落的雪也漸漸停了,放眼望去,舉目皆白,寧靜也許自帶了渲染力,能叫人拋去萬千繁雜。
袁銜桉靜坐在水池邊,桌上放著一壺泡好的茶,攤開的書本,至今還停留在引言,不曾向後翻動一頁。
手指落在皺褶的一角,反複撚展,雙眼聚焦於不遠處的平靜水麵上,倒映著的布滿陰霾的天空。
沒有好感的東西,再怎麼努力,都好難入迷啊......
“嗯?心理剖析?”
嘩——
袁銜桉手指輕顫,帶過一旁的茶杯,冰涼的茶水在紙張上暈開,幾乎下意識的把書合上。
“你什麼時候喜歡這玩意了?”
“我......好像是精神科的主治醫生吧?”
語言藝術的碰撞,擦出了不小的火花,白婉餘手忙腳亂的收撿茶杯,沒太注意她的用詞。
“總有人喜歡。”
“你要是這樣說,姐就不樂意了,做什麼不應該自己喜歡嗎?什麼都要看彆人,明知刀山火海還要義無反顧是吧?”
這話她不僅想說給眼前人聽,曾幾何時,也想道給多年的好友,但為了那比風還輕的友誼,鬼知道她是怎麼咽下去的!
袁銜桉無法共情她的憤怒,一時失了言語,白婉餘的變化簡直無常,可她又能說什麼呢?
她認識的那個自己,是絕對不會坐在一本心理書前,悵然若失的,沒有意義的事,不值得她耗費心神。
可她就是那樣坐著,一下午。
“你不要嚇姐,臉色怎麼這麼白?”
就算關心是真的,她也不敢去承受對方的好意,曬太陽的人,豈能揚言太陽為己而升?
不是眷顧於她的情緒,多留戀一眼,都是沒有自知之明的“自作多情”。
“我可能是還沒緩過來,休息會兒就好。”
袁銜桉能感覺到對方的懷疑,無力的笑了笑,說多了,倒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錯覺。
“白姐,你......是不是喜歡她?”
“姐都跟你說了多少次,姐有名字!”白婉餘算不上炸毛,就是有點氣急敗壞,“你以為姐像你們,動不動要死要活,姐還是那句話,愛情不是姐的必需品。”
“可是......”
“沒有可是,放一百個心吧,就你會喜歡那個戀愛腦,姐還看不上呢!”
被打斷的人,有種想殺人的衝動,最終還是揚起一抹人畜無害的笑:“我都還沒說是誰呢,你為什麼這麼激動?”
白婉餘笑容有一瞬的凝固,消失的很快,卻也被一直盯著她的人捕捉。
“姐有些時候真的很煩懂點心理學的人,不過就你這小腦瓜子,除了吃的,不就是雲雲嗎?會在意其他的?”
她其實想問,是不是喜歡駱映的,或許潛意識裡,喜歡她的人太多太多,都快魔怔了吧......
“我才不在意她,所以你有喜歡的人嗎?”
至死方休的決絕,仿佛不得知答案,就渾身不自在。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白婉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過度打探彆人私生活,是不是有點過界了?”
袁銜桉咬著下唇,撓了撓頭:“抱歉,我......”
“姐就是提醒你,不是所有人都像姐這樣覺得無所謂,喜歡於姐而言算不上見不得人的事,姐可以告訴你,有過。”
其實......她要是還記得的話,一定不會問出這個問題,不會提及她故作無謂的過往,在那道刻意遺忘,已經腐爛的傷疤上撒鹽。
“不問問她叫什麼名字嗎?”
“無心冒犯是抱歉,故技重施是犯賤。”
袁銜桉的話逗笑了白婉餘,緩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笑意,酸澀一閃而逝,陷入了那段本不該想起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