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湊在孫氏身邊,硬是添油加醋將來晚的事都推在了盛棠綰身上。
盛棠綰無助地搖搖頭,想要為自己辯解:“昨夜夫君吃醉,兒媳……”
“啪!”她話還未說完,便被孫氏突如其來的掌摑給打斷:“放肆!還敢狡辯!”
盛棠綰措不及防歪倒在一旁,臉上頓時浮現清晰的掌印,唇邊也泛起點點血痕。
孫氏看向她的眼神越發陰冷:“你算計我兒嫁入我們沈家,我們沈家沒嫌棄你災星名頭,讓你占著世子妃的位置,你卻連個帶把兒的都生不出來!”
“要不是你善妒,我兒早該納幾房妾室,我們也子孫滿堂,承歡膝下了!何愁這偌大的國公府無人繼承!”
“沈家的香火若是斷在你的手裡,你便是死了也恕不清這罪孽!”
盛棠綰眼淚不停地掉,從沈妄自顧自離去就積攢的委屈再也壓不住,抬頭質問道:“母親!你們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善妒?我若真的善妒,那沈妄在西苑養外室一事早就在京城鬨得人儘皆知了”
“你們一口一個嫡子,從未過問過我的身子如何,生不出難道就是我一個人的錯嗎?”
“沈妄外頭那個表妹養了三年,不一樣至今未有一子,說到底還是您兒子不行!”
嫁給沈妄這些年裡,她侍奉夫君,孝順公婆,她能做的都做了。
就因為她不得夫君愛重,未能生出兒子就要遭此苦難?
憑什麼?
孫氏被她一通言論懟的他口無言。
看著懦弱了多年的盛棠綰竟敢出言頂撞自己,孫氏怒火直竄心頭,抬腳對著盛棠綰的肩頭就是一腳:“有娘生沒娘養的混賬東西!”
盛棠綰重重跌到在地,緊接著腹部就傳來陣陣劇痛,冷汗瞬間爬滿她的額頭。
她想不明白,同為女子,同為女兒,婆母為何不能感同身受?
“我的孩子……”
眼尖的張嬤嬤朝前瞧了眼,隻見盛棠綰月白的裙子上暈開抹刺眼的紅。
“壞了夫人!少夫人這是見紅了!”
話落,孫氏也顧不上生氣了,招呼下人將盛棠綰抬回院子,將穩婆與府醫請來。
高僧可說了,這胎保準是個哥兒,盛棠綰出事不要緊,她的孫兒絕不能有任何差池!
日落黃昏,血水一盆盆從房中端出,孫氏焦急地等在門外,嘴裡不住地念叨著列祖列宗保佑。
“不好了!少夫人難產了!”滿手鮮血的穩婆從房中跑出來。
“保小!”不等穩婆開口,孫氏便斬釘截鐵道。
穩婆欲言又止:“夫人,可需過問世子後再做定奪?”
“不必,他定也是一樣的選擇,國公府三代單傳的香火豈能斷送在這災星的手中,必須保小!”
穩婆重新回到屋內,看著麵容毫無血色,氣若遊絲的盛棠綰歎了口氣:“少夫人對不住了,這是夫人與世子的決定。”
盛棠綰勉強扯唇笑笑,這個決定她早就想到的。
不知是不是已經麻木,剪刀刺入皮肉的刹那,她竟沒感到一絲的疼痛。
良久,嬰兒高昂的啼哭聲響徹屋內。
孫氏抱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孫兒喜極而泣。
床上的盛棠綰緩緩閉上了雙眼,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失去意識那刻她在想,她拚死生下的兒子,來日會不會也像他的父親一樣,冷眼看著另一個女子難產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