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鈺那平靜而又蘊含著雷霆萬鈞之力的話語,如同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地砸在了斯露莎那由驕傲與偏執構築而成的堅硬心防之上。她小小的身體在半空中劇烈地一顫,那雙總是閃爍著高傲光芒的紅寶石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深刻的迷茫。
英雄的偉業,在於守護,而非赴死。
犧牲的價值,在於其承載的無奈與悲壯,而非值得慶賀的榮耀。
這些道理,如同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箴言,徹底顛覆了她從誕生之日起便被灌輸的一切。她怔怔地看著左鈺,又看了一眼那被紫黑色鎖鏈捆綁、在痛苦中無聲掙紮的同伴,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左鈺沒有再逼迫她,他知道,有些種子,一旦種下,便需要時間來生根發芽。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平靜地落在那些由純粹深淵之力構築的鎖鏈之上。他甚至沒有動用任何一個他所熟知的、足以毀天滅地的攻擊性法術,隻是將自己那已然與世界法則同階的意誌,如水銀瀉地般,無聲地覆蓋了過去。
“散。”
一個輕柔的、不帶絲毫煙火氣的音節,從他唇邊溢出。
那聲音不大,卻仿佛是這方天地的最高敕令。
束縛著米希爾的紫黑色鎖鏈,在聽到這個字眼的瞬間,便如同遇到了天敵的冰雪,在一陣無聲的、極度詭異的扭曲中,開始分崩離析。它們沒有爆炸,沒有消散,而是被一種更加本源、更加霸道的法則之力,從概念的層麵上徹底抹除,仿佛它們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失去了束縛,那早已油儘燈枯的綠色花靈,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無力地向著下方墜去。熒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趕在她墜地之前,用雙臂穩穩地將她接在了懷中。
那綠色花靈的身體虛弱得近乎透明,周身的光芒也黯淡到了極點,但當她緩緩睜開眼,看到那張近在咫尺的、充滿了關切的清秀臉龐時,還是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了一聲微弱而又沙啞的歎息。
“斯露莎,斯露莎…與人類為伴的斯露莎,迷途的斯露莎。”
她的聲音裡,沒有獲救的喜悅,反而充滿了對同伴選擇的、深深的憂慮與不解。
“哦…聽起來好像話裡有話?”派蒙小心翼翼地飛了過來,繞著那虛弱的米希爾轉了一圈,小聲地嘀咕道。
斯露莎猛地從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她看著被熒抱在懷裡的米希爾,又看了一眼那個僅僅用一個字就化解了所有危機的男人,心中的驚駭與迷茫交織在一起,最終,還是強行化作了那份熟悉的、用以掩飾內心的冷硬。
“你們可不要靠這家夥太近,免得沾到她身上溢出的汙穢…”她飛了過來,懸停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說道,仿佛剛才出手救人的不是她們這一方,“看來她不僅忘了感恩之心,就連理智也欠缺了許多,不然也不至於用些沒有依據的話語來數落我。”
米希爾在熒的懷中輕輕動了動,她掙紮著想要自己浮起來,卻連扇動翅膀的力氣都沒有。她隻能抬起頭,用那雙疲憊卻依舊清澈的眼眸看著斯露莎,聲音裡帶著一種曆經磨難後的平靜。
“謝謝你,斯露莎。如果不是你,還有你的同伴,我會需要很多很多時間積蓄力量…”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那片依舊在流淌著汙穢的天空裂隙,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就算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敵過越來越強的汙穢。‘焚真之天象’,從穀底也能看得很清楚,但荊棘隻能匍匐在地上,無法觸達天空。哪怕是天空在塵世的倒影也…”
“哼,那當然了,畢竟奉上犧牲熄滅‘焚真之天象’是我的宿命。”斯露莎立刻挺起胸膛,仿佛想重新找回自己作為“英雄”的主導權。她瞥了一眼左鈺和熒,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宣布道:“還有,他們可不是什麼同伴,他們是我的‘謁頌主’,為了記錄傳頌我的偉業而心甘情願供我驅使。”
熒聞言,隻是無奈地笑了笑,卻出人意料地順著她的話說道:“是斯露莎大人的第一號‘謁頌主’。”
“我也要當第一號!”派蒙立刻不服氣地叫了起來,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氣鼓鼓地跺了跺腳,“等等…我為什麼要跟熒爭這個?我們才不是供斯露莎‘驅使’的什麼手下啦!”
她的小臉上寫滿了對這個奇怪稱號的抗拒,隨即又想起了此行的正事。“唔…光是解救米希爾,應該還不算完成了祖爾宛交代的事情對吧?”
米希爾的目光在斯露莎和熒之間流轉,她那聰慧的頭腦立刻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如此,是斯露莎有求於我。”
“難道你僅存的理智也在被困的這段時間裡被卷進了風滾草,遠離了鐵穆山去到什麼無名沙地了嗎?”斯露莎被米希爾一語道破來意,頓時有些惱羞成怒,“此番分明是我寬宏大量不計前嫌,特彆準許‘謁頌主’將你也寫進讚頌我的詩篇裡。”
她強行維持著自己的高傲,用一種施舍般的語氣說道:“本來像米希爾這樣沾染了汙穢的有罪之身,是不應該出現在讚美吾之偉業的頌詩之中的…米希爾,你可要好好感謝我。要不是前輩她…總之,這都是為了得到‘雙角的花冠’,你得跟我回甘露花海。”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話說回來,斯露莎一直在說‘沾染汙穢’還有‘有罪之身’之類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呀?”派蒙終於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米希爾輕輕歎了口氣,虛弱地解釋道:“不讓汙穢在大地上蔓延,抵禦汙穢的侵蝕,這是我等荊棘眷屬的職責。與迪弗諸魔為敵,難免負傷。”
“若是和迪弗諸魔碰個粉身碎骨,倒也值得一書…”斯露莎冷酷地補充道,她的眼神裡充滿了對米希爾“苟活”的不屑,“像米希爾這樣已經被汙穢侵染,甚至無法為吾輩花靈所容。如果不是我來搭救,恐怕就隻能在這個陰暗逼仄的洞窟之中醜陋地掙紮著,直到被世間遺忘,最終完全消亡吧。”
“那些與斯露莎交好的人類是這樣說的。”米希爾的語氣平靜,卻像一根針,精準地刺向了斯露莎話語中的漏洞。
“不是什麼普通人類,是‘矯論團’的‘納蘇勒阿’。”斯露莎立刻糾正道,仿佛在強調自己所接觸之人的“權威性”。
“居然是這樣…”派蒙聽得目瞪口呆,她無法理解這種邏輯。
“這是榮譽的負傷。”一直沉默的熒,突然開口了。她的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
“對呀!”派蒙立刻找到了主心骨,她飛到米希爾身邊,義憤填膺地說道,“居然因為這種理由就被稱為‘有罪之身’…這樣米希爾也太可憐了!”
“履行職責不是可憐的事。”米希爾搖了搖頭,她的目光越過斯露莎,看向了那個一直含笑不語的男人,左鈺。她能感覺到,剛才那番關於“榮譽負傷”的論調,其真正的源頭,來自於他,“為了更長久地履行職責而掙紮求生,也不是可恥的事。”
“前輩也就罷了,我可沒落魄到需要米希爾來教訓的地步。”斯露莎被眾人接二連三地反駁,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嚴重的挑戰,“不如說,既然受了我的搭救,就應該好好報答我才對!”
“斯露莎不要對傷患這麼凶嘛!”派蒙試圖打圓場,“唔…既然是在戰鬥中負傷了,那米希爾也可以被稱作是傷患吧?”
“沒關係。”米希爾的目光依舊平靜,她看著斯露莎,仿佛在看一個鬨彆扭的孩子,“斯露莎之後會明白的,否則也沒法從祖爾宛那裡得到‘雙角的花冠’。”她頓了頓,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無奈:“但是正像斯露莎所說的,‘有罪之身’是不為其他花靈所容的,因此也無法回歸甘露花海…”
“隻要走一遍‘淨罪的巡禮路’就好了吧。”斯露莎不耐煩地說道,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淨罪的巡禮路’?那…這條路會很遠嗎?很危險嗎?”派蒙立刻緊張起來。
“米希爾的事爾等不必追究得那麼深入,”斯露莎揮了揮翅膀,試圖重新掌握話語權,“畢竟,讚頌我的篇章裡可沒有那麼多篇幅留給她。”她瞥了一眼虛弱的米希爾,終究還是沒能完全硬下心腸,補充道:“這條路她是熟悉的,不過就憑她現在這副軟弱無力的樣子,如果在半途遭遇襲擊,這次可能真就不複存在了。”
“嘿嘿,我猜斯露莎是想說,隻要我們護送她回去就好啦。”派蒙立刻領會了她那彆扭的善意,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吧,在這方麵我跟熒可是經驗豐富呢!”
於是,在一番充滿了矛盾與彆扭的交流後,護送米希爾走上“淨罪之路”的旅程,便正式開始了。
米希爾的身體依舊虛弱,隻能勉強地自己漂浮起來,跟在眾人身後。那條所謂的“巡禮路”,是一條蜿蜒於山壁之間的狹窄小徑,兩側依舊是猙獰的灰色晶石與散發著不詳氣息的紫霧。
“說起來,斯露莎為什麼沒有早點來幫助米希爾呢?”走在路上,派蒙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她飛到斯露莎身邊,小聲地問道,“隻是分一點力量給荊棘的話,不用我們幫忙,斯露莎自己也能辦到的吧?”
“這是我的職責,不是斯露莎的。”不等斯露莎回答,米希爾便用她那虛弱卻堅定的聲音開口了。
“欸?我還是覺得這種時候互相幫助比較好…”派蒙無法理解這種固執。
“每個花靈都有自己的使命,”米希爾耐心地解釋道,她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左鈺的背影,“就像這條淨罪的巡禮路,必須由我自己走過。使命和職責…都有它們的歸屬,不能被完全代勞。”
左鈺走在隊伍的最前方,他聽著身後同伴們的對話,隻是淡然一笑。他伸出手,一股柔和的、充滿了生命與秩序法則的聖光之力從他掌心湧出,化作一道肉眼不可見的屏障,悄無聲息地將眾人籠罩。那些原本在道路兩旁蠢蠢欲動的紫霧,在接觸到這層屏障的瞬間,便如同遇到了烈陽的殘雪,迅速消融退散。
“嗚啊!這些家夥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就在這時,前方的道路拐角處,幾隻被深淵之力侵蝕得奇形怪狀的聖骸獸,發出一陣刺耳的咆哮,猛地從陰影中撲了出來。它們的目標,正是隊伍中氣息最虛弱的米希爾。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守護衰弱的米希爾,同時擊退敵人,雖然隻是小小的挑戰…吾之‘謁頌主’可要小心啊。”斯露莎立刻擺出了指揮官的架勢,對著熒大聲提醒道。
“這有什麼難的?對熒來說就跟熱身運動一樣,對吧!”派蒙對熒的實力充滿了信心。
熒也已拔劍在手,正欲迎上。然而,左鈺卻連頭都未曾回一下。他隻是將目光投向了那幾隻咆哮而來的聖骸獸,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波瀾,仿佛在看幾隻衝向風車的螞蟻。
他輕輕地抬起左手,打了一個響指。
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山穀中回蕩。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那幾隻氣勢洶洶、充滿了毀滅欲望的聖骸獸,在距離眾人還有十數米的地方,身體猛地一僵。它們眼中的狂暴與嗜血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懼。緊接著,它們那由深淵之力扭曲構築的龐大身軀,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神之手從內部徹底淨化了一般,在一陣無聲的、劇烈的顫抖中,迅速地變回了它們被侵蝕前的、屬於提瓦特大陸原生野獸的模樣。然後,這幾隻恢複了神智的蠍子和飛蛇,連看都不敢再看眾人一眼,便驚慌失措地轉身,連滾帶爬地逃進了山壁的縫隙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過程,安靜得詭異。
斯露莎和米希爾都徹底呆住了。她們懸浮在半空中,用一種看待神跡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那個依舊保持著雲淡風輕姿態的男人背影。
淨化深淵的侵蝕?這本是她們花靈一族與生俱來的、需要付出巨大代價才能完成的使命。可在這個男人手中,卻變得如同呼吸般簡單,一個響指,便讓法則回歸了原樣。
這已經不是“強大”可以形容的了,這是一種她們完全無法理解的、更高層次的“權柄”。
“看吧,我就說很輕鬆。”隻有派蒙,對此似乎已經有些見怪不怪,她得意地叉著腰,仿佛剛才出手的是她自己一樣。
一行人繼續前進,很快便來到了之前米希爾被困的那個洞窟的另一處出口。一扇巨大的、由灰色岩石構築的“灰門”擋住了去路。
“這個是‘灰門’?從另一條路進來的時候也遇到過呢。”派蒙好奇地戳了戳那堅硬的石門。
“雖然從結果來看,是沒什麼用處的東西…”斯露莎看著那扇門,語氣複雜地說道。她知道,這扇門本是米希爾用來抵禦汙穢的最後防線,可最終,她還是被汙穢從內部攻破了。而那個男人,卻隻是彈指一揮間,便解決了這一切。這種巨大的反差,讓她那份屬於花靈的驕傲,再次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穿過灰門,熟悉的、屬於甘露花海的柔和光芒再次映入眼簾。
“總算從裡邊出來啦,已經可以看到萬種母樹了呢!”派蒙歡呼一聲,在空中興奮地轉了個圈。
“也可以看到‘焚真之天象’…”斯露莎抬起頭,望著那片依舊在流淌著汙穢的天空,語氣重新變得凝重。
“頭頂的危機不解除實在沒辦法安心。”熒也皺起了眉頭,那道世界的傷痕,像一根刺,紮在每個人的心頭。
“嗯,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護送米希爾走完淨罪的巡禮路,好讓她快點恢複無罪之身重回同伴的身邊。”派蒙很快便將注意力拉了回來,她飛到米希爾身邊,充滿了同情地說道,“不然米希爾也太可憐啦,明明一直都在戰鬥,現在受傷了卻不能回去…”
“滿身汙穢還掙紮著求生,想要保全自己的家夥,就不該有‘謁頌主’來記錄她的事跡。”斯露莎的聲音再次變得冰冷,她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來重新確立自己的權威,來對抗那個男人帶給她的巨大衝擊。
“斯露莎在說什麼呀!”派蒙立刻反駁道,“米希爾可是一直在努力完成自己的使命呢,獨自戰鬥了這麼久…這是很有勇氣的行為啊。我們當然應該記住她的付出,而且還應該多誇誇她!”
“人類才需要勇氣,吾輩花靈可不需要這種東西。”斯露莎固執地說道。
“斯露莎是正確的,”米希爾卻在此刻開口,讚同了斯露莎的說法,“吾輩花靈生來就知道自己的使命,也隻為完成使命而生存。所以,也不需要被記住。”她頓了頓,抬起頭,用一種充滿了向往的、近乎於夢囈般的語氣,輕聲說道:“不如說,被遺忘才是好事。”
“欸?可是…”派蒙完全無法理解。
“倘若彼時無人再提起吾輩花靈的事跡,那一定是大地上的一切災厄都被洗淨的日子吧。”米希爾的眼中,閃爍著一種聖潔的光輝,“因為再也沒有苦痛需要被銘記,所以也不必再稱頌犧牲了。那一定會是很好的日子。”
“米希爾…”派蒙怔怔地看著她,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就連左鈺,在聽到這番話時,也不由得對這位虛弱的花靈,生出了一絲由衷的敬意。這是一種何等博大而又溫柔的胸懷。她所追求的,並非是自身的榮耀,而是整個世界的安寧。她的願望,是讓自己和同伴們的“存在”本身,都變得不再有意義。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那一天還遠得很呢。”斯露莎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她似乎被米希爾的話語觸動,但依舊嘴硬地說道,“至少,在我奉上犧牲熄滅‘焚真之天象’以前…”她猛地甩了甩頭,仿佛想將那些不該有的情緒都甩出去,“好了,與其在這裡揮霍光陰,不如快點走完‘淨罪的巡禮路’吧。就不該讓這些鋪墊占去太多時間…畢竟我才是頌詩的主角…我才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連她自己都感覺到,那份所謂的“主角”光環,在米希爾那博大的願景和左鈺那深不可測的實力麵前,是何等的黯淡無光。
米希爾看著她那副逞強的模樣,隻是溫柔地笑了笑。她轉過頭,對著左鈺和熒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謝你們陪我走完困難的路,之後的路應該會平淡許多吧。你們還要與我同行嗎?”
“一起走吧。”熒毫不猶豫地說道,她伸出手,輕輕地扶住了米希爾那虛幻的身體,將一股純淨的生命力渡了過去。
“嗯,”米希爾感受著那份溫暖,點了點頭,“你們知道去哪裡找我。”
當眾人再次踏入甘露花海的範圍時,那股充滿了生命與純淨氣息的柔和能量,如同一雙溫暖的手,輕柔地拂去了他們身上沾染的、來自鋒刃林澤的最後一絲陰冷與不詳。派蒙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空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仿佛連靈魂都被這聖潔的氛圍洗滌了一遍。
“回來了!我們終於回來了!”她歡呼著,繞著熒飛了一圈,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如釋重負的喜悅,“米希爾,這樣就算是走完了那條什麼‘淨罪的巡禮路’了吧?你身上那些‘沾染汙穢’之類的問題,應該都解決了吧?不會再有彆的花靈嫌棄你了吧?”
那身著深綠色羽衣的花靈,米希爾,此刻的狀態比之前好了許多。雖然身形依舊有些虛幻,但周身那層黯淡的光芒,在甘露花海純淨能量的滋養下,已經重新變得明亮起來。她對著派蒙微微頷首,聲音雖然依舊虛弱,卻帶著一種雨過天晴後的寧靜與平和。
“是的,‘淨罪的巡禮路’,的確走過了。”她的目光掃過熒,又在左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充滿了真誠的感激,“雖然並非全靠自己的力量,而是得到了諸位的幫助。但這條路,我終究是走完了。”
她深吸了一口花海中芬芳的空氣,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發自內心的愜意笑容:“這裡有好的風,好的水,能感受到好的能量在循環往複。在這裡,我可以暫時不用憂心那些汙穢的問題了。”
“比起那個到處都是紫色霧氣的深穀,確實還是這邊比較好!”派蒙深有同感地點著頭,她閉上眼睛,一臉陶醉地感受著,“怎麼說呢,有種‘淨化心靈’的感覺?”
“淨化…的確如此。”米希爾輕聲附和,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對這片家園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