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左鈺準備開口再調侃派蒙幾句時,飛在最前麵的派蒙卻猛地停了下來,小小的身體在半空中繃得筆直。
她猛地回過頭,對著身後的兩人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彆說話!”她的聲音壓得極低,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
左鈺和熒立刻停下腳步,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些許的鄭重。
“怎麼了?”熒輕聲問道。
派蒙緊張地指了指不遠處一簇長得比周圍都要茂盛的灌木叢,小聲地,幾乎是用氣音說道:“那裡……那裡有聲音……”
左鈺將感知放開,那片區域在他的神識掃描下纖毫畢現,除了幾隻沙蜥在打盹,並無任何異常。
“剛才走過來的時候,我好像聽見有咚咚的聲音,”派蒙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確定和一絲興奮,“是不是踩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啊?”
她的小臉上寫滿了幻想,那表情分明是在說“寶藏”。
“該不會是有什麼埋藏在沙漠中的寶藏吧,那要是錯過了可就虧大了!”
果然,應急食品的思維總是如此的簡單純粹。
“一想到這個就興奮起來了呢,不如我們在周圍找找看吧!”派蒙已經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向那片灌木叢飛去。
熒看向左鈺,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見。左鈺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她跟上。他也很好奇,這個在遊戲中作為任務起點的道具,在這個真實的世界裡,會以何種形態出現。
三人在那簇灌木叢中仔細搜尋了片刻,很快,熒便在一片茂密的枝葉下發現了一個被沙土半掩著的、看起來頗為古舊的物件。她伸手撥開沙土,將那東西完整地取了出來。
那是一個用某種不知名的獸皮蒙成的鼓,鼓身呈暗紅色,木質的框架上刻著繁複的紋路,雖然飽經風沙侵蝕,卻依舊能看出其做工的精良。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鼓麵的正中央,用一種特殊的藍色染料,描繪著一個清晰的、象征著冰元素的六角雪花標記。
“哦哦哦,找到了!會是什麼東西呢,讓我看看…”派蒙立刻湊了過來,繞著那麵鼓飛了一圈,臉上的興奮很快就變成了失望。
“什麼嘛,看上去隻是個破破的鼓,跟寶藏什麼的根本沾不上邊嘛!也不知道能有什麼用途。”
熒沒有說話,隻是將鼓遞給了左鈺。左鈺接過來,入手微沉。他用手指輕輕拂過鼓麵,那冰元素的標記上,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魔力,像是被人用一種特殊的儀式加持過,用於傳遞某種特定的信息。
“如果拿去給古董商人羅因賈的話…”熒沉吟著,提出了一個符合常理的猜測。
“對哦,雖然看上去破破的,不過說不定是什麼值錢的古董呢!”派蒙的眼睛又亮了起來,仿佛已經看到了白花花的摩拉在向她招手,“要是拿去給羅因賈爺爺的話,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吧?”
“恐怕不行,”左鈺搖了搖頭,輕輕敲了敲鼓身,發出沉悶的響聲,“這鼓的材質和上麵的魔法印記,都不是凡物。它更像是一種信物,或者說是……某種特殊委托的道具。”他一邊說,一邊狀似無意地在鼓的邊緣摸索,果然,在那裡找到了一張被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羊皮紙。
“欸,等等,旁邊還有一張紙條呢,上麵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派蒙眼尖,立刻發現了。
左鈺將紙條展開,上麵是用提瓦特通用語寫下的一段潦草的字跡,墨水已經有些褪色,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那麼這次委托的內容就是想辦法聯絡到當地的教團並且獲取‘焚真之天象’的情報。與委托的內容相比,這次的報酬有一點過於誇張了,其中該不會是有什麼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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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鍍金旅團的傭兵的幫助下來到了鐵穆山的關口,不過那家夥卻說什麼也不願意繼續前進了,一直說著什麼‘爭戰的邊界’之類的話,聽上去像是某種沙漠人的迷信…」
「…與得到的情報不同,那個所謂的‘那伽朱那團’似乎對外來人並不友好,這樣看來隻能想辦法潛入進去了…」
「…終於逃出來了,幸好那些教團的家夥還比較文明,算是撿回來一條命…」
「…果然高報酬的委托都沒有什麼好事,看來冒險家的工作也不適合於我這種想賺快錢的人。那麼就把這個鼓留在這裡吧,說不定會有有心人撿到,那我也算對得起凱瑟琳小姐了…」
派蒙湊在旁邊,伸長了脖子,一字一句地辨認著。
“讓我看看…唔,看上去這個鼓是一位冒險家留下來的呢。”她看完之後,立刻對這位半途而廢的冒險家表達了強烈的鄙視,“‘焚真之天象’…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不過竟然遇到困難就拋下委托不管,真夠不負責任的!”
“既然這樣我們就把這個鼓帶回去交給凱瑟琳小姐吧,然後讓她重新找人來完成委托就好啦!”派蒙理所當然地做出了決定。
“也好,”左鈺將鼓和紙條收好,點了點頭,“看來,我們無意中,又卷入了一件麻煩事裡。走吧,回須彌城。”
說罷,他右手在身前輕輕一劃,空間如同被拉開的幕布,一道流光溢彩的秘法之門憑空出現,門的另一端,清晰地映照出須彌城那熟悉的街道景象。
“哼,真是奢侈的力量浪費。”熒腰間的魂瓶裡,傳來了利露帕爾不鹹不淡的評價。
派蒙早就對此見怪不怪,歡呼一聲,率先衝進了傳送門。
當三人一瓶再次出現在須彌城的冒險家協會門口時,凱瑟琳依舊保持著她那副完美的、程式化的微笑,仿佛她們從未離開過。
“好久不見,熒,最近的冒險活動還順利嗎?”她的聲音柔和而標準,聽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還算順利吧。”熒簡單地回答道。
“唔,說到冒險,我們在冒險的路上發現了這個。”派蒙迫不及待地飛上前,將左鈺剛剛交給她的鼓和紙條,遞到了凱瑟琳的麵前。
“看起來是某個不負責任的冒險家留下來的,想著沒辦法完成委托的話就糟糕了,我們就把它帶回來啦。”
凱瑟琳的目光落在那個古舊的鼓上,她那如同藍寶石般的電子眼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似乎在進行快速的數據比對。片刻後,她臉上的笑容依舊,語氣卻多了一絲鄭重。
“嗯…不錯,這的確是重要的委托道具,真是幫大忙了。這個鼓關係到教令院的重要委托,對於協會的發展而言也有很大的關係。”
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不過從接到委托到現在,雖然拜托給了不少優秀的冒險家,但結果無一例外的都失敗了。”
“教令院的委托……”熒的直覺告訴她,這絕非采集甜甜花那般簡單的任務。
左鈺則在一旁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麵:“能讓教令院束手無策,甚至需要冒險家協會出麵,屢次失敗也依舊不肯放棄的委托,恐怕不僅僅是‘重要’那麼簡單吧。我猜,這和那位冒險家筆記裡提到的‘焚真之天象’有關,而且,這個天象的出現,恐怕已經威脅到了須彌,乃至整個提瓦特的某種穩定。”
凱瑟琳看向左鈺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訝異。她那完美無瑕的數據庫裡,似乎找不到應對這種直指核心的問話的最優解。但她很快便恢複了常態,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您說的沒錯。畢竟是教令院都沒辦法解決的事情,出現這樣的情況倒也在情理之中。”
“這樣說起來突然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委托呢?凱瑟琳小姐,快告訴我們吧!”派蒙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凱瑟琳點了點頭,開始詳細解釋:“簡單來說呢,教令院的學者在最近一次的星象觀測中,發現北方的天空被未曾見過的奇異天象遮蔽了。因為會對占星結果的準確性造成很大影響,所以教令院立刻組織人手對這一現象展開了調查。最後在古代的記錄中找到了一種被稱為‘焚真之天象’的奇異現象,與這次觀測到的異象非常相似。”
她看向左鈺,似乎在等待他的反應。左鈺心中了然,這“焚真之天象”,便是達瑪山那片被深淵之力撕裂的天空。他順著話頭追問道:“根據記載,這種天象的出現,往往預示著什麼?或者說,它上一次出現,是在什麼時候?”
凱瑟琳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她沒想到這位看起來隻是旅行者同伴的男人,思維竟如此敏銳。
“您問到關鍵了。根據記載,在五百年前殃及整個提瓦特的災厄發生之後,便曾出現過這樣的天象。雖然關於它最終如何消失的記錄語焉不詳,不過天象出現的位置應該可以確定是在沙漠最北方的鐵穆山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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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前……”熒喃喃自語,這個時間點,總是與她兄長的失蹤和坎瑞亞的覆滅緊密相連。
“不過那一區域自古以來就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凱瑟琳繼續說道,“沙漠古國最強盛的時候,其疆域也未延伸到那裡。特彆是在五百年前的災厄發生後,因為那裡曾經連通著地下的古國的緣故,所以也是受到深淵侵蝕最嚴重的地區之一。因此那裡也被教令院列為了禁區。如今駐守在那裡的,隻有被教令院稱為‘那伽朱那團’的神秘學派。”
“哇,是神秘學派!”派蒙驚歎道。
“‘那伽朱那團’……”左鈺輕聲念出這個名字,他知道,這群人是守護著那片被汙染之地的最後一道防線,“連凱瑟琳小姐都覺得神秘,看來他們與教令院的關係,並不算融洽吧?”
凱瑟琳點了點頭:“雖然對一般人來說像傳說一樣,但他們曾經也是屬於教令院的學派,不過五百年前就從教令院中分離出來了。當時以對抗深淵的魔物為誌業的學者們曾共同遠征沙漠深處,最後留在那裡的人所結成的團體便是‘那伽朱那團’。不過經過了這麼多年,他們與教令院的分歧也越來越大,甚至發展出了自己的一套學說。”
“哼,一群固執的、被遺忘的守墓人罷了。”利露帕爾的聲音在熒的腦海中響起,帶著一貫的輕蔑。
“據說他們還崇拜著一種被稱為‘靈光’的力量,這種力量會化為精靈與他們溝通,不過這些都是些不經之談了。”凱瑟琳補充道,語氣中帶著官方的、不予置評的意味。
“‘靈光’?是類似於仙靈或者元素生命的存在嗎?”左鈺故意問道,他想看看凱瑟琳,或者說她背後的愚人眾,對這種源自花神權能的力量了解多少。
“我們得到的情報也僅限於此。”凱瑟琳巧妙地回避了這個問題,“按照教令院的說法,他們應該與這一天象有著不小的關聯。不過因為沒辦法和他們建立聯係,所以隻能委托我們協會協助調查了。”
她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了商人般的精明笑容:“對於協會來說這也是件雙贏的事,畢竟那附近存在著坎瑞亞相關的遺跡,長期以來前往那裡的冒險都是被教令院所禁止的。這次委托如果能順利完成,說不定以後我們也能參與到相關遺跡的發掘當中呢。”
她鋪墊了這麼多,終於圖窮匕見,將目光鎖定在了熒的身上。
“既然你們也聽我說了這麼多了,不如就由你們來接下來這個委托吧。”
“你就是想隨便找個人吧。”熒半開玩笑地吐槽道。
“怎麼會,”凱瑟琳的笑容依舊完美,“經過仔細研判之後,我認為交給你們是最合適的。畢竟你身上這種不斷開拓的精神就算在冒險家當中也很罕見呢。更何況,還有這位深不可測的先生在您身邊。”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左鈺。
“不過說了這麼多,聽上去其實就是找到那個什麼團的人就行了吧?”派蒙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了,“這樣一想對我們來說應該很輕鬆呢,而且還能拿到教令院的報酬…”
“正是如此。”凱瑟琳肯定了派蒙的想法,“你們撿到的那個鼓原本就是教令院交給我們的,用來和‘那伽朱那團’交接的信物。隻要把它帶給‘那伽朱那團’的首領就行了,想必他們會知道解決天象的辦法。”
她將那麵鼓重新遞了回來,鄭重地說道:“那麼就拜托你們了,鐵穆山的大致位置我已經標識出來了,向著星辰與深淵,期待你們能在沙海上譜寫新的傳奇。”
熒接過鼓,看向左鈺。左鈺對她點了點頭,平靜地說道:“接下吧。這不僅僅是委托,那片天空的裂隙,是世界的傷口,如果不去處理,流出的膿血遲早會汙染整片大地。我們既然遇到了,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他的話語,讓熒和派蒙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與責任感。
告彆了凱瑟琳,三人一瓶再次踏上了征途。左鈺依舊是隨手一劃,打開了通往鐵穆山附近的傳送門。當他們從光門中走出時,一股混雜著腐朽與不詳氣息的狂風便迎麵撲來。
眼前的景象,遠比在遠處眺望要震撼得多。天空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撕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暗紫色的裂隙中,不斷有粘稠的、如同膿液般的深淵能量滴落下來,將下方的天空與大地都染上了一層病態的色澤。
“那邊那個就是所謂的‘焚真之天象’了吧。”派蒙的聲音裡充滿了震驚與一絲畏懼,“就像個大窟窿一樣,還有很多臟東西在流出來,看上去感覺相當不妙啊…”
“哼,無知者的哀嚎罷了。”利露帕爾冷哼一聲,“這隻是某個失敗者在臨死前,不甘地撕開了世界的帷幕一角。真正的深淵,比這要恐怖一萬倍。”
他們繼續向著凱瑟琳標記的地點前進,腳下的沙地逐漸變得堅硬,顏色也從金黃轉為灰白。一些奇特的、如同灰色水晶般的結晶體從地麵上突兀地生長出來,散發著微弱的、令人不安的光芒。
左鈺蹲下身,用手指觸碰了一下其中一塊結晶。那觸感冰冷而又粗糙,其中蘊含的,是一種被扭曲和汙染了的元素力。這是深淵能量侵蝕現實物質後留下的痕跡,就像是世界的“癌細胞”。
“呼,總算到了凱瑟琳小姐標記的地點了。”派蒙在前麵帶路,繞過一片巨大的灰色晶石簇後,視野豁然開朗。
“這裡的沙漠似乎和之前見過的不太一樣,到處都是奇奇怪怪的結晶欸!”
“先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營地之類的吧…”派蒙在空中轉了一圈,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不遠處的一塊巨岩之下,“好像有個人影在那邊,我們過去問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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