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飛行體驗。
火弩箭的速度快得讓人咋舌,遠超安柏之前興奮描述過的任何風之翼或是騎士團最快的獅鷲。起飛的瞬間,強烈的推背感讓安柏和派蒙同時發出驚呼,但隨即便被無形的魔法屏障柔和地隔開,隻剩下衣袂被風帶起的獵獵聲響。
安柏坐在中間,雙手緊緊抓著掃帚柄後方新增的靠背邊緣,眼睛瞪得溜圓。她努力想維持偵察騎士的鎮定,但臉上抑製不住的笑容和微微發白的指關節出賣了她。“這、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她扭頭對前麵的左鈺喊道,“左、左鈺!你這寶貝……平時需要喂什麼嗎?還是加什麼特殊的油?”
“保養比較複雜,暫時還不需要。”左鈺頭也不回,聲音平穩地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他感受著老魔杖帶來的完美操控感,火弩箭如同他身體的延伸,心念所至,方向速度隨心而動。這種掌控力和風馳電掣的感覺,確實讓人心情舒暢。
熒坐在最後,相對安靜許多。她看著下方迅速掠過的墨綠色森林地毯,偶爾閃過的丘丘人營地篝火像微小的星火,轉瞬即逝。璀璨的星河似乎從未如此接近,仿佛一伸手就能觸摸到那些冰冷的星辰。這種純粹依靠外力的高速飛行,與駕馭風元素滑翔的感覺截然不同,讓她對這個世界的未知又多了幾分認識。
提瓦特大陸的廣袤在此刻體現得淋漓儘致。即便火弩箭速度驚人,也足足飛行了近半個小時,視線的儘頭才終於出現一座矗立在懸崖邊、沐浴在清冷月光下的古老廟宇輪廓。
那便是此行的目的地——西風之鷹的廟宇。
越是靠近,空氣中彌漫的那種壓抑感就越發明顯。不再是高空自然的清冷,而是一種粘稠的、帶著某種腐朽意味的冰冷,無聲地侵蝕著感官。左鈺微微皺眉,這種感覺他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熟悉——深淵力量特有的汙穢氣息。看來這裡的狀況,比凱亞他們描述的還要棘手。
火弩箭平穩地降落在廟宇入口前一片還算完整的石質平台上。左鈺翻身下來,心念一動,加長的掃帚柄和額外的座位迅速縮回,恢複了原本精悍的模樣,隨後連同老魔杖一起消失在他手中——當然,老魔杖隻是暫時收起,隨時準備取出。
安柏落地後立刻抽出背後的獵弓,警惕地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這裡的氣氛……讓人很不舒服。”她作為常年在野外活動的騎士,對環境的異常變化格外敏感。
熒也拔出了腰間的單手劍,劍鋒在月光下泛著寒光,她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嗯,空氣裡有種……讓人討厭的東西。”
“嗚……”派蒙緊緊躲在熒的身後,隻探出半個小腦袋,聲音都帶著顫音,“感覺、感覺好像有好多眼睛在偷偷看我們……”
廟宇的大門洞開著,裡麵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入口兩側石壁上,本該象征自由翱翔的雄鷹浮雕,此刻卻像是生了病,覆蓋著一層黯淡的灰黑色,部分石質甚至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仿佛在微微蠕動的質感,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微弱氣息。
左鈺上前一步,仔細觀察著那些被侵蝕的浮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剛才握著老魔杖的地方。“深淵的力量已經滲透到這種程度了麼……”他低聲自語,心裡估算著可能遇到的麻煩。
安柏拉了拉弓弦,發出輕微的繃緊聲:“看來裡麵不會太平了。大家打起精神!”
熒握緊了劍柄,目光銳利地投向那片深邃的黑暗。
無需更多言語,三人一派蒙對視一眼,默契地邁步,踏入了這座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如今卻被邪惡力量盤踞的古老聖殿。
一踏入廟宇內部,那股無形的壓迫感驟然加劇,仿佛從溫暖的陽光下瞬間被拋入深冬的冰窖。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像是塵封了千百年的腐朽,又混雜著元素失控後留下的絲絲焦糊與陰冷的濕氣,沉甸甸地吸入肺中,讓人胸口發悶。光線極其昏暗,隻有入口處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勉強勾勒出通道的輪廓。
兩側石壁上斑駁的壁畫早已模糊不清,隻能依稀辨認出曾經描繪的飛鳥圖案,如今卻像是被潑了墨,覆蓋著一層黏膩的、令人不安的灰黑色。腳下是散落的碎石和一些不知屬於何種生物的細小骨骸,踩上去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聲。四周寂靜得可怕,隻有他們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空曠的廊道裡回蕩,放大了數倍,更添幾分詭異。
“嘰裡咕嚕!呱!”
一陣尖銳怪異的叫聲猛地從前方更深的陰影中炸響,打破了死寂。
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幾道搖搖晃晃的身影衝了出來。是丘丘人!它們手中揮舞著簡陋的燃燒木棍,火光跳躍,映照出它們粗糙的麵具和麵具下閃爍著暴虐紅光的眼睛。
“小心!”安柏反應極快,瞬間拉滿了弓弦,箭矢搭上,蓄勢待發。
“等等,這個交給我!”左鈺的聲音帶著一絲按捺不住的興奮,他搶先一步,抬手間,那根古樸的老魔杖已握在掌心。杖身傳來溫潤的觸感和一股奇異的共鳴,體內的hp如同溫順的溪流,隨時聽候調遣。他毫不猶豫地將杖尖對準了衝在最前麵、揮舞著火把顯得尤為壯碩凶悍的那隻丘丘人。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變形術!”
咒語清晰地念出,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一道柔和卻凝實的粉色光芒便從老魔杖頂端激射而出,精準無比地命中了那隻目標丘丘人。
【hp:9981000】
僅僅消耗了2點hp!左鈺心中一定,老魔杖的減耗效果果然給力。
變故發生得太快,不僅是安柏和熒,就連那幾隻丘丘人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被粉色光芒擊中的那隻丘丘人,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它茫然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咕噥。緊接著,在一陣頗具視覺衝擊力的粉色煙霧繚繞中,它龐大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縮小、扭曲、變形……原本粗糙的皮膚被蓬鬆的白色絨毛取代,四肢變得短小,頭頂還冒出兩隻彎彎的角。
“咩~~?”
一聲無辜的、軟綿綿的、帶著十足困惑的羊叫聲響起。
煙霧散去,原地隻剩下一隻渾身毛茸茸、看起來傻乎乎的小綿羊。它歪著腦袋,黑豆般的小眼睛茫然地眨了眨,似乎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低頭啃了啃堅硬的石板地麵,又抬起頭無助地叫喚了一聲。
空氣仿佛凝固了。
安柏拉弓的手僵在半空,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蘋果,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圓。
熒握著劍柄,一向冷靜的臉上也浮現出難以掩飾的錯愕,目光在地上那隻茫然叫喚的綿羊和旁邊一臉“看我厲害吧”表情的左鈺之間來回移動。
“哇!哇啊啊啊——!”派蒙最先打破沉寂,她猛地從熒身後躥了出來,像個小陀螺一樣繞著那隻綿羊飛快地轉圈圈,小手指著綿羊,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了好幾度,“丘、丘丘人!變成羊了?!左鈺!你、你你你剛才做了什麼?!這是什麼魔法戲法?!也太好玩了吧!”
剩下的幾隻丘丘人也被這超乎理解範圍的詭異一幕徹底搞蒙了,它們停下了衝鋒的腳步,互相看了看,發出低沉不安的咕噥聲,一時間竟忘了攻擊。
“咳,”左鈺清了清嗓子,努力維持著高深莫測的形象,雖然嘴角快要壓不住揚起的弧度,“一個小把戲,家傳的,不足掛齒。”心裡卻在狂笑:魔獸世界的法術果然名不虛傳!這效果,這視覺衝擊力,滿分!
趁著敵人還在發懵,熒和安柏已經迅速回過神來。
熒不再遲疑,嬌小的身形如風般掠出,單手劍上青色的風元素光芒一閃,以一個迅捷刁鑽的角度斬向離她最近的一隻丘丘人。
安柏也毫不示弱,早已蓄勢待發的箭矢帶著熾熱的火焰脫弦而出,精準地命中了最後一隻還在原地躊躇不前的丘丘人。
噗嗤!砰!
戰鬥幾乎在瞬間結束,剩下的丘丘人應聲倒地。
通道裡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那隻由丘丘人變異而來的小綿羊,還在原地茫然地“咩咩”叫著,顯得格外突兀和……喜感。
“這、這羊……”安柏收起弓,看著那隻還在低頭試圖啃石頭的綿羊,表情哭笑不得,“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它會一直這樣嗎?”
“放心,魔法效果有時限,估計過一會兒就變回來了。”左鈺解釋了一句,然後朝前努了努嘴,“彆在這兒耽擱了,裡麵還不知道有什麼呢。趕緊走吧。”
三人一派蒙不再停留,繞過那隻仍在咩咩叫的無辜綿羊,繼續朝著廟宇深處前進。雖然前路未卜,但剛才那出乎意料的“變羊術”無疑讓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輕鬆了不少,同時也讓熒和安柏對左鈺這位“老朋友”層出不窮的神秘能力,又多了一層全新的認識和強烈的好奇。派蒙更是嘰嘰喳喳地追問著變羊的細節,讓左鈺頗有些招架不住。
接下來的路途印證了左鈺的價值。
古老的廟宇中布滿了各種機關陷阱。
有從牆壁縫隙中噴射火焰的裝置,有踩上去就會塌陷的地板,還有隱藏在暗處的絆索和弩箭。
但在左鈺麵前,這些都構不成威脅。
“阿拉霍洞開!”
需要特殊鑰匙才能打開的石門應聲而開。
“咒立停!”
噴射火焰的機關瞬間啞火。
“恢複如初!”
塌陷的地板在魔法光芒中自行修複。
安柏和熒幾乎隻需要專心對付偶爾跳出來的史萊姆和零散的丘丘人,前進的速度非常快。
“左鈺,你簡直就是個萬能的鑰匙和陷阱拆除器!”派蒙跟在旁邊,看得眼花繚亂。
途中,他們果然又撞見了幾處隱藏在牆壁夾縫或是需要挪動特定石塊才能顯露出來的寶箱。這些箱子大多蒙著厚厚的灰塵,有些甚至與周圍的石壁顏色融為一體,若非左鈺仗著“經驗”和偶爾用魔杖不著痕跡地輕輕一點,釋放出微弱的探知波動,恐怕很容易就會錯過。
“哇!這裡還有一個!”派蒙眼尖地發現一個嵌在雕像底座縫隙裡的華麗寶箱,連忙招呼大家。
安柏上前試了試,箱子上的鎖扣鏽跡斑斑,似乎年代久遠。“這鎖看起來好結實,不知道我的箭能不能……”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她話還沒說完,左鈺已經走了過去,老魔杖隨意地對著鎖芯一點。“aohoora。”
隻聽“哢噠”一聲輕響,那看似堅固的古老鎖扣應聲彈開,過程輕鬆得仿佛隻是拂去了上麵的灰塵。
安柏:“……”她默默收回了準備搭上的箭矢。
熒看著左鈺那根其貌不揚的木棍,眼神裡多了幾分探究。這根“施法工具”,似乎比它顯露出來的還要神奇。
打開寶箱,裡麵果然沒有讓人失望。一小堆閃閃發光的摩拉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旁邊還堆放著幾塊暗色的混沌回路和幾簇銳利的箭簇,正是剛才那些丘丘人身上可能掉落的材料。最引人注目的,是靜靜躺在角落裡的一件散發著微弱紫色光芒的羽飾。
“這個是……”熒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件羽飾,輕輕拂去上麵的塵土。羽毛的紋路清晰可見,邊緣還殘留著戰鬥過的痕跡,一股久經沙場的氣息撲麵而來。“角鬥士的歸宿……品質很不錯的聖遺物。”
她將羽飾遞向左鈺:“左鈺,這個給你吧。剛才多虧了你,我們才能這麼順利。”
左鈺看著那枚在遊戲中也算小極品的羽毛,笑了笑,擺手拒絕了:“謝謝你的好意,熒。不過這個東西,我用不太合適。”
“誒?為什麼?”安柏也湊過來看,很是惋惜,“這可是角鬥士的羽毛哎!加攻擊力的好東西!你剛才消耗那麼大,正好用這個補充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