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了黑澤京之介,三人根據神裡綾華提供的信息,繼續尋找最後一位失去神之眼的人。
派蒙回憶著情報,小聲念叨:“第三位失去‘神之眼’的人,好像是附近很有名的劍道家呢。”
她的小臉上帶著幾分好奇:“聽說他是‘明鏡止水流’的現任掌門,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按照指引,他們來到了一處看起來頗為氣派的劍道館前。
道館的門敞開著,能看到裡麵寬敞的庭院和鋪著木地板的練武場。
“這裡就是他的劍道館了,”派蒙指了指門口的牌匾,“正好有人在那裡,我們過去問問吧。”
隻見庭院裡,一男一女兩個穿著劍道服的年輕人正在低聲交談,神情都帶著憂慮。
男弟子,也就是純也,正試圖安慰著旁邊的師妹:“師妹,不要太傷心了,師父一定會沒事的。”
他語氣帶著幾分強撐的樂觀:“以前那些來踢館的家夥,不管他們有多強,最後不是都被師父打跑了嗎?”
女弟子菜菜子卻依舊愁眉不展,聲音帶著哭腔:“但我還是有些擔心…”
她抬起頭,眼中滿是憂慮:“因為以前,不管局麵多麼危險,師父都不曾動搖過。但現在…”
純也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堅定:“那是因為師父中邪了!等這次驅邪儀式之後,師父一定會順利康複的。”
派蒙聽到“中邪”兩個字,立刻來了興趣,拉著熒就想過去。左鈺則不緊不慢地跟上,心裡卻在琢磨:中邪?恐怕又是失去神之眼後的精神創傷吧,稻妻人還真是喜歡把鍋甩給鬼神。
“那個,發生什麼事了嗎?”派蒙好奇地問道。
純也看到突然出現的三個陌生人,立刻警惕起來,上前一步擋在了師妹身前:“…你們是誰?”
他手按在了腰間的木刀上,眼神銳利地掃過三人:“不管是閒雜人等,還是想趁師父中邪過來鬨事的家夥,都給我閃開!”
他語氣帶著威脅:“不然,彆怪我手裡的劍不客氣!”
派蒙趕緊擺手:“不是啦,其實我們是來…嗯…”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來意。
熒反應極快,上前一步,對著純也微微躬身,語氣誠懇地說道:“我們是來拜師的。”左鈺在一旁看著熒這熟練的臨場反應,嘴角微微一抽,這演技,越來越嫻熟了。
純也愣了一下,警惕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疑惑:“拜師?”
派蒙立刻心領神會,連連點頭,配合著熒演戲:“對對對,我們聽說‘明鏡止水流’的掌門非常厲害,所以特地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拜師學藝。”
她故意做出好奇的樣子:“不過剛到這裡,就聽你們在說‘中邪’什麼的…”
純也打量了一下三人的穿著,確實不像稻妻本地人,臉上的戒備稍稍放鬆了一些。
他歎了口氣,收起了按在刀柄上的手,臉上露出歉意:“看你們的服飾,確實不像是本地人。”
“非常抱歉…因為最近上門找麻煩的人太多,我們也不得不小心防備。”
他臉上再次浮現出憂慮:“你們來的有點不巧。師父他最近不幸中邪,身體還沒恢複,暫時不能收你們為徒。”
熒立刻接話:“我可以等他康複。”
她的語氣十分堅定,仿佛真的對拜師學藝充滿了執念。
純也被熒這誠懇的態度打動了,他點了點頭:“看來你拜師的心確實很虔誠。這樣吧,我和師妹先介紹一下師父的情況,是走是留,之後由你自己決定。”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始介紹:“我們的師父叫做土門,這個名字你們應該聽說過了。”
“自學劍有成之後,師父他曾連續擊敗許多有名的劍道家,未嘗一敗。”
純也的眼中閃過一絲崇拜的光芒:“師父曾說過,他的目標是成為‘天下第一’的劍道家。”
“在訓練我們的同時,他仍在不停地磨練自己的劍道,我們也被師父的熱情感染,拚命追趕著師父的腳步。”
他的語氣低沉下去,帶著難以掩飾的痛苦:“可是…”
旁邊的菜菜子接過話頭,聲音哽咽:“可是前段時間,師父的‘神之眼’被奪走,整個人也突然性情大變。”
“他不但經常念叨一些奇怪的東西,還不準我們練劍…”
“我和師兄商量了一下,感覺師父應該是被邪祟附身了。所以特地請了‘鳴神大社’的巫女來幫忙驅邪。”
她的眼神黯淡下去:“但說實話,我也不確定師父能不能好起來…”
派蒙好奇地問:“‘鳴神大社’,那是什麼呀?”
純也有些驚訝地看了派蒙一眼:“你們不知道鳴神大社嗎?那是鳴神島最大的神社,掌管神社的大巫女,據說與雷電將軍大人關係匪淺。”
左鈺聽到“鳴神大社”,心中微微一動,想到了那位八重宮司。他插話道,語氣帶著幾分了然:“鳴神大社,供奉雷電將軍的神社,在稻妻地位尊崇,那裡的巫女確實精通各種祓除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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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也見左鈺似乎有所了解,點了點頭:“是啊,雖然我們沒辦法請動那位傳說中的八重宮司大人親自出手…但即便是鳴神大社中普通的巫女,對驅邪一事也有著絕對的權威。”
純也再次看向師妹,語氣帶著安慰:“所以放心吧師妹,師父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轉頭看向左鈺和熒:“驅邪儀式會在晚上舉辦,如果兩位感興趣的話,也可以過來看看。”
派蒙小聲對熒和左鈺說:“邪祟附身…被奪去神之眼還會引發這樣的問題嗎?左鈺你覺得呢?”
左鈺搖了搖頭,低聲道:“十有八九還是失去神之眼導致的後遺症,跟前兩個情況類似,隻是表現形式不同。不過,去看看也無妨,正好了解一下鳴神大社的手段。”
熒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我們晚上再來吧。”三人決定先離開,晚上再回來一探究竟。
夜幕降臨,劍道館內點起了燈籠,柔和的光線驅散了庭院的陰影,卻驅不散彌漫在空氣中的緊張與憂慮。驅邪儀式即將開始,道館中央已經布置好了簡單的祭壇,幾張符紙貼在柱子上,散發著淡淡的墨香。
左鈺、熒和派蒙按照約定時間來到道館時,純也正站在廊下,焦急地踱步。看到他們,純也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壓低聲音道:“噓…你們來了?幸虧你們來得晚,沒有見到師父剛剛發瘋的樣子。”
“發瘋?”派蒙好奇地湊近。
純也歎了口氣,臉上滿是後怕:“剛剛師妹攙扶著師父回房休息,偶然聽到師父正小聲念叨著一些名字。師妹問他們是誰,師父突然就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一把將師妹推開。”
“他似乎很痛苦,”純也的聲音帶著顫抖,“捂著耳朵,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不停地四下環顧。他一直在叫一些名字,有些我們認識,有些我們不認識,似乎都是師父曾經擊敗過的劍道家。”
“其中一個名叫安西的,”純也補充道,“是師父曾經的師兄,不過早年被師父擊敗之後,就一直在居無定所地流浪。剛剛師父叫了好幾聲他的名字…唉,幸虧神社的巫女及時趕到,打昏了師父,驅邪儀式才能繼續下去。”
左鈺聽著純也的描述,心中一沉。這症狀…怎麼聽著這麼耳熟?不就是那些失去了神之眼的人…失意者嗎?果然,遊戲裡的設定在現實中表現得更加痛苦和扭曲。
純也強打起精神:“現在驅邪儀式已經開始了,我們還是安心等待結果吧。希望師父沒事。”他看了一眼屋內緊閉的房門,又對左鈺三人說道:“你們在這等一會兒,我去拿點水來,萬一師父等下醒過來,不能沒有水喝。”
純也暫時離開了。庭院裡隻剩下左鈺三人和遠處正在進行儀式的巫女身影。就在這時,左鈺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黑影在道館後方的角落裡一閃而逝,動作鬼祟。
“嗯?”派蒙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小聲驚呼,“剛剛好像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家夥跑過去了,難道說是打算破壞‘驅邪儀式’嗎?”
“跟上去看看。”左鈺當機立斷,低聲道。他心裡升起一絲警惕,這種關鍵時刻出現的鬼祟人物,十有八九有問題。
三人立刻悄無聲息地追了過去,繞過主屋,來到道館後方通往山坡的樓梯前。
“唔,好像不在這裡,”派蒙四下張望,“要更往上一些嗎?”
三人沒有猶豫,迅速沿著石階向上追去。爬了一段距離,依舊沒有看到那個身影。
“真的是這裡嗎?再往上找找吧。”派蒙有些不確定了。
當他們追到樓梯的最頂端,終於在一棵大樹的陰影下發現了一個背對著他們的身影,正偷偷摸摸地朝道館的方向張望。
“有了!那裡有個可疑的家夥,應該就是他!”派蒙立刻指認。
三人快步上前,將那人堵住。那人聽到動靜,猛地轉過身,看到追來的三人,臉上露出了驚訝和一絲慌亂。他看起來四十歲上下,麵容帶著風霜之色,雖然穿著普通的布衣,但眼神中卻透著一股習武之人的銳利。安西的目光在左鈺身上停了幾秒,似乎有些疑惑他為何會在這裡,以及為何不像個劍道弟子。
還沒等左鈺他們開口,那人反而先喘著粗氣問道:“你們…你們怎麼跑得這麼快…”他上下打量著熒和左鈺,“你們真的是土門的徒弟嗎?怎麼感覺速度比土門還快…還是說幾年不見,土門的身法又精進了?”
“喂!現在應該我們問你吧,你到底是誰?”派蒙叉著腰,氣鼓鼓地質問,“鬼鬼祟祟的,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那人聽到“不像好人”幾個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和自嘲:“不像好人?哼,當初我和土門一起學劍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呢。”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複雜,“雖然已經不想再提起那段往事,但真要說起來,土門還得叫我一聲師兄。”
“師兄?”派蒙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難道說你就是…純也剛才提到的那個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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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就是安西。”安西承認道。
熒上前一步,眼神平靜地看著他:“那你為什麼要跑?”
安西的眼神黯淡下來,避開了熒的目光:“…因為我不想再見到土門,也不想再見到跟他有關的人。”他沉默片刻,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當初,我與他一同學習‘明鏡止水流’,師從同一位劍道家。我比他早五年拜入師門,是所有人眼中沉穩可靠的師兄。”安西的聲音低沉,“明鏡止水流追求‘心無雜念’,所以絕大部分弟子都淡泊名利,我也不例外。”
“但土門不一樣,”安西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他拜入師門第一件事,就是笑著問師父,‘如何才能成為天下第一’。師父當時訓斥了他,說劍道不是用來爭奪虛名的。練劍幾天就奢求最強之名,說明他內心浮躁,永遠也學不好劍。”
“當時,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後來,土門的劍術成長飛快,甚至逐漸追上了我。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土門其實早就已經做到了‘心無雜念’。他的內心中隻有‘成為天下第一’這一件事。他追求的是劍道的極致,無論遇到多少挫折,他都能重新振作起來。”
“聽起來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派蒙小聲嘀咕,“但為什麼你不想再見到他呢?”
安西的臉上露出了痛苦和不甘的神色:“因為在他到來之前,我曾對繼承‘明鏡止水流’誌在必得。畢竟在師父的眾多弟子中,我天賦最好,練劍時間最長,背負著所有人的期望。但是他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我在與他的比試中落敗,丟儘了臉麵與地位,從師門中落荒而逃。”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帶著幾分怨懟:“後來聽說,他又去找師父比試,而師父年事已高,在那場比試中耗儘了最後的元氣…那之後,我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
左鈺在一旁靜靜聽著,心中暗忖:這劇情發展…還挺有日式rpg支線任務內味兒的。一個落敗的師兄,一個執著於變強的師弟,還有師父的悲劇…典型的故事線啊。看來安西對土門的情感確實複雜,既有被超越的不甘,也有對同門逝去的心痛。
安西繼續說道:“可捫心自問,我還是認可他的劍術,認可他追求劍道的心。所以聽到他瘋了的消息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假的。他怎麼可能會瘋呢?他是將‘明鏡止水’貫徹到極致的人啊。”
“所以我想悄悄過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瘋了。但我沒想到,他還會叫我的名字…我還以為他早就忘了我了。”安西的眼神有些恍惚,“總之,我沒有害他的想法,隻是想來確認一下而已。”
他擺了擺手,似乎不願再多說:“回去吧,我的話說完了,驅邪儀式…估計也要結束了。”
“嗯…看來他並不是想破壞‘驅邪儀式’呢,”派蒙摸著下巴,“是我們誤會他了。”她看向熒和左鈺:“不過,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帶他回去…我們還是先去看看‘驅邪儀式’進行的怎麼樣了吧!”
左鈺點了點頭,安西的心結並非他們能夠解開,眼下還是土門的情況更重要。三人不再理會安西,轉身快步返回劍道館。左鈺看著安西獨自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這位師兄的心結,恐怕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開的。
當他們回到庭院時,驅邪儀式似乎已經結束了。那位穿著巫女服飾的女子——稻城螢美,正對著一臉焦急的純也和菜菜子說著什麼。
“什麼?你說師父他不是中邪?”菜菜子聽到巫女的話,情緒激動地反駁道,“難道師父是自己瘋掉的?這怎麼可能…我不信,這裡麵一定有問題!”
“師妹,彆激動…”純也連忙安撫。
稻城螢美臉上帶著歉意,微微搖頭:“抱歉,以我的能力,確實看不出土門先生被附身了。”她頓了頓,補充道,“不過,這世上的邪祟千奇百怪,有很多我也未曾見過,倒也確實不能妄下定論。”
左鈺心中暗道:的確,這根本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作祟,而是因為失去神之眼導致的精神上的問題,是“失憶”的症狀。驅邪儀式對這種狀況自然是無效的。
眾人穿過略顯幽暗的鎮守之森,順路在神裡屋敷稍作停留。
他們向神裡綾華簡單說明了手島和黑澤京之介的情況。
神裡綾華聽聞後,對兩人的遭遇表示同情,並再次感謝了三人的幫助。
短暫休整後,三人便告辭離開,向著影向山頂的鳴神大社進發。
影向山的山路蜿蜒而上,空氣愈發清新,帶著草木與某種神聖的氣息。
越往高處,視野越是開闊,山下的稻妻城和遠方的海麵儘收眼底。
巨大的神櫻樹矗立在山巔,粉色的花瓣如同永恒的祝福,緩緩飄落。
穿過層疊的朱紅色鳥居,宏偉莊嚴的鳴神大社便呈現在眼前。
古樸的木質結構散發著歲月的沉澱感,精致的雕刻與裝飾彰顯著神社的尊貴地位。
這裡香火鼎盛,不時有穿著巫女服飾的人員和前來祈福的信眾穿行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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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走近主殿,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威嚴與幾分慵懶魅惑的氣場便彌漫開來。
一位身著華麗巫女服飾的女子正站在神櫻樹下,姿態優雅,仿佛與這神聖之地融為一體。
她有著一頭柔順的粉色長發,如同瀑布般垂落,眼眸狹長,帶著狐狸般的狡黠與智慧,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雙紫色的眼眸輕輕掃過走來的三人,在左鈺身上似乎多停留了片刻。
左鈺心中了然,這位應該就是鳴神大社的宮司,八重神子。
其實力深不可測,氣質更是難以捉摸。
派蒙下意識地往熒身後縮了縮。
“那、那位就是‘八重大人’嗎…和純也說的一樣,好強的氣場啊。”
“而且,她剛剛是不是往我們這邊看了?”
“也可能是我看錯了…我們和她應該是第一次見麵吧。”
就在派蒙小聲嘀咕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壓抑的、充滿痛苦的低吼。
“不要過來…不要再靠近我了…”
他們循聲望去,隻見土門正蜷縮在角落,雙手抱頭,神情癲狂。
“我已經不練劍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之前那位名叫稻城螢美的巫女站在一旁,臉上帶著無奈,對著八重神子躬身彙報。
“如您所見,八重大人。”
“土門先生一直都是這個狀態。他似乎能看到曾經輸給他的人,如今正圍在他身旁破口大罵,讓他感到非常痛苦。”
土門的弟子菜菜子焦急地看向八重神子,眼中含淚。
“八重大人,我師父他…是被邪祟附身了吧?”
“師父他以前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師父他曾經,無論發生什麼都是笑著的。”
八重神子目光落在痛苦掙紮的土門身上,微微搖了搖頭。
“……”
“很遺憾。你師父身上,並沒有什麼邪祟。”
菜菜子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怎麼會…那師父他…”
八重神子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了然。
“沒錯,他是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的。”
“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內心出現了崩潰。心智受損,而後變得瘋癲。”
“就像落水的人一樣,手忙腳亂地掙紮,還是墜入冰冷黑暗的深海。”
“至於‘誘因’,我想應該是失去神之眼吧。被奪走了神之眼,也就意味著被奪走了‘願望’。”
純也急忙問道,臉上滿是困惑。
“‘願望’…可是八重大人,如果隻是被剝奪了願望,師父不應該變成普通人嗎?為什麼會瘋掉呢?”
八重神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你們的宗派,叫做‘明鏡止水流’,對吧?”
“名字是好名字,可是這世間啊,哪裡有真正的‘明鏡止水’呢…”
“自稱淡泊名利的人,被師弟擊敗後也會憤然離場。年邁的劍道家依舊心懷不平,想與自己教出來的弟子再比試一番。”
“那麼看似心無雜念的人,在親手擊敗自己的師父與師兄時,又是否真的毫無波瀾?”
菜菜子似乎明白了什麼,臉色更加蒼白。
“八重大人的意思是…”
八重神子輕輕歎了口氣,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劍之一道,千變萬化。想要奪取劍道的天下第一,對凡人來說談何容易。”
“需要雙手執劍,不斷地擊碎他人的夢想。這其中,也包括與他至親至近之人。”
“所以,唯有對‘成為天下第一’的願望心懷執著,他才能將痛苦暫時拋在腦後,繼續向前。”
“當這個願望消失的時候,他就會開始自我懷疑,在恐懼中掙紮,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她話鋒一轉,語氣帶上了幾分戲謔。
“嗬嗬,就好像我那位不成器的朋友一樣。”
菜菜子低下了頭,聲音帶著哽咽。
“原來,師父一直在承受這樣的痛苦…”
土門似乎聽到了什麼,更加痛苦地嗚咽起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父親、師父、師兄…”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沙啞卻充滿力量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土門的懺悔。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