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與左鈺並肩走在洞穴深處,左鈺指尖微光閃爍,感知著周圍元素的細微流動。
宛煙跟在後麵,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這個地方…啊,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有幾個奇怪的元素方碑。原來是有聯係的…”她又補充道,“怪不得,以前為了調查這個封印,我還專門請來了持有「神之眼」的人。結果方碑被點亮之後什麼都沒發生,然後就熄滅了…”
鐘離微微頷首:“實際上,不僅是需要同時啟動,這裡的石碑如果不按照正確的順序點亮,依舊無法解開封印。”他頓了頓,目光望向石室深處,“此處的玄機,藏於一句講述魔神戰爭的話中。「南出天衡,東入瑤光,西登絕雲,北訪輕策,諸地蕭條,生靈塗炭。璃月廣袤,竟難容一處安寧。」”
克列門特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不耐煩地抱怨:“南出…東什麼?璃月人說話怎麼這麼難懂!能不能直接點?”
左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曆史的韻味,豈是你能輕易理解的。”
宛煙卻麵露思索:“我、我好像對這句話有印象!”
鐘離讚許地點頭:“沒錯,這句話講述的內容,也和「鹽之魔神」有關。這位善良仁慈的神,為了給飽受戰亂之苦的人類,提供一個安全的去處,冒著危險走遍了璃月各地。那個年代,諸神交戰,戰火紛飛,哪怕隻是片刻的和平,都是一種奢侈。而她最終尋到的——就是現在被我們稱為「地中之鹽」的這塊土地。”
宛煙歎息道:“可惜…這份安寧,最後還是被摩拉克斯打破了。”
克列門特對這些故事毫無興趣,催促道:“彆再說這些古時候的故事了,既然有了線索,趕快打開封印吧,快點快點!隻要能打開封印,怎麼都行!”
鐘離看向熒,又看了看左鈺:“熒,左鈺,天衡在南,瑤光在東,絕雲在西,輕策在北。有了這些提示,你們一定有眉目了吧?”
熒點了點頭,左鈺則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順序已明,熒,你來啟動吧,我為你看著元素的流向。”
熒依言,按照“南、東、西、北”的順序,依次點亮了對應的元素方碑。隨著最後一座方碑亮起,石室深處傳來機括轉動的聲音,一道原本被封鎖的通路緩緩打開。
宛煙驚喜地叫道:“快看!封印真的被打開了!不愧是鐘離先生!左鈺先生也厲害!”
鐘離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略懂一二而已。”左鈺也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眾人來到新開啟的通路前,鐘離看著前方幽深的遺跡入口,沉聲道:“在進入遺跡之前,我有個提議,可以避免在孤雲閣那樣無謂的爭吵。”
宛煙恭敬道:“嗯,先生請講。”
鐘離緩緩說道:“請你們二位簽訂契約。契約的內容是:「順次取物,每次一件」。為示誠意,你們選取即可,不用把我列入序列。”
熒也表示:“我也不用了。”
派蒙在一旁急得直跺腳:“喂喂喂,這麼好的機會,不要放棄得這麼快嘛!”
克列門特一聽,立刻炸了毛:“我不同意!這意思是…我要和這個半吊子考古學家,平分收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眼中滿是貪婪,顯然不想與他人分享可能存在的寶藏。
宛煙也毫不示弱,反駁道:“我不同意!哼!他就隻會糟蹋「鹽之魔神」留下的文物吧!我,我也不能接受。”
鐘離語氣平靜:“那麼…若「契約」不能成立,我就不能繼續擔當顧問了。這遺跡中藏著什麼寶物和陷阱,就全憑兩位的閱曆去鑒彆。”
克列門特臉色一僵,他雖然貪婪,但也知道這遺跡深處恐怕不簡單,沒有鐘離這位“博古通今”的顧問,風險太大。他正要再說些什麼,卻感到一股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左鈺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側,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壓:“克列門特先生,我記得你們愚人眾在璃月行事,似乎一向不太順利。上次在北國銀行,各位執行官想必也領教過‘契約’的重要性。你確定要在這裡,因為一點小小的‘利益分配’問題,而讓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煩嗎?”
克列門特聞言,渾身一顫,額頭滲出冷汗。他猛然想起眼前這個年輕人,正是那個憑一己之力壓製了數位愚人眾執行官,甚至讓那位“公子”都不得不暫時退讓的可怕存在!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胡攪蠻纏,對方絕對有能力讓他永遠留在這片廢墟裡。
想到這裡,克列門特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這…唉,左鈺先生說笑了。我……我隻是覺得這位宛煙小姐……唉,這家夥我真的信不過。行吧,既然是被封印的「鹽之魔神」的遺跡,就算隻能拿一半,也夠賺了。我…我同意。”他說話時,聲音都有些發顫。
宛煙見克列門特服軟,也鬆了口氣,她對鐘離說道:“要我答應契約…也行。我隻有一個要求,鐘離先生。如果發現了「鹽之魔神」的真相,請你一定要公正地判斷,就算那真相是對摩拉克斯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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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頷首:“交換條件如此,我可以接受。”他看了一眼左鈺,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那麼,我們走吧。”
眾人向下進入洞穴,幽暗的通道儘頭,是一片更為廣闊的地下空間。微弱的光線下,幾具形態扭曲的“雕像”散落在各處,姿態各異,仿佛在某個瞬間被凝固。
宛煙看著這些“雕像”,聲音有些顫抖:“這、這是…「雕像」?”
鐘離神色凝重:“不。他們是人。”
克列門特驚呼道:“啊?!人?”
左鈺走近一具“雕像”,指尖泛起微弱的魔法光芒,輕輕觸碰,隨即皺眉道:“他們的生命力似乎是被瞬間抽乾,然後身體被某種力量鹽化了。這些人,恐怕是當年「鹽之魔神」的信徒吧。”
克列門特打了個寒顫:“怎麼會弄成這樣的…?”
宛煙臉色蒼白:“遺跡深處…究竟藏著什麼?”
眾人懷著複雜的心情繼續向前探索,尋找魔神古物。很快,在一個石台上,他們發現了一個古樸的陶罐。
宛煙上前查看:“這個裡麵,有裝了一半的鹽。”
克列門特不屑地撇撇嘴:“不過就是個鹽罐子而已,看來「鹽之魔神」是個窮酸的魔神啊。”
鐘離卻道:“據我了解,它並不普通。”
左鈺也走上前,眼中閃過一絲奇特的魔法光芒,細細打量著鹽罐,片刻後說道:“鐘離先生所言不差。這鹽罐內蘊含著奇特的空間法則和元素力量,雖然隻有一半,但永遠都有一半——換句話說,就是無儘。”
克列門特聞言,眼睛瞪得溜圓:“什麼?!我就算一直往外麵倒,裡麵的鹽也不會減少嗎!”
鐘離和左鈺同時點頭:“正是。”
宛煙驚歎道:“能夠產生無窮無儘的鹽,果然,「鹽之魔神」所擁有的權能是很強大的!”
克列門特頓時兩眼放光,一把搶過鹽罐,大笑道:“折騰了這麼久,終於讓我遇到寶貝了!這東西歸我了!我隻需要把鹽倒出來,搞個幾千幾萬袋,靠賣鹽都能發財了!”
宛煙氣憤道:“喂!「鹽之魔神」的遺產,怎麼可以用來做這麼膚淺的事!”
鐘離平靜地說道:“如果克列門特先生想要這個鹽盞,那麼按照契約,下一件物品,就是屬於宛煙女士的。”
克列門特得意洋洋地擺弄著鹽罐:“沒問題沒問題,哼哼,怎麼會有比這個還值錢的東西呢?”
宛煙雖然氣憤,但想到契約,也隻能忍下:“既然有「契約」,我也沒必要和他爭搶…”
鐘離點了點頭:“那麼,我們繼續前進吧。”
眾人繼續向前探索,在一處倒塌的石柱旁,發現了一把古舊的尺子。
克列門特看了一眼,不屑道:“哼,一把尺子而已,看起來就沒什麼用。”
宛煙卻認了出來:“這是…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個應該是一種量器?”
鐘離點頭道:“確實如此。但「鹽之魔神」亦有權能在此。這鹽尺一旦插進地麵,土壤之上就會像漲水那樣,被鹽覆蓋。越是深入,鹽粒就會越多,換言之,就是鹽的「豐收」。”
克列門特一聽,臉都綠了,失聲叫道:“這、這…這不是比鹽盞還要厲害?!”他立刻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
鐘離看著他,平靜地說道:“那麼,按照契約,這鹽尺就屬於宛煙女士了。”
克列門特瞬間變了臉色,尖叫道:“不行!我不同意!錢是我出的,這場探索也是我組織的,憑什麼要我吃虧!而且這小姑娘一點用都沒有,為什麼要把東西送給她!”
派蒙氣憤道:“他果然還是這麼做了…”熒也皺起了眉頭,歎了口氣:“唉…既然說了這種話…”
鐘離的眼神冷了下來:“那也就是,你想破壞「契約」了?”
克列門特被貪婪衝昏了頭腦,色厲內荏地叫道:“破壞又怎麼樣?這遺跡裡的機關,我也差不多看明白了。所以,你已經沒用了。說到底,我是雇傭你的人。憑什麼我要按照你的規矩來做事?”
“哦?是嗎?”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左鈺緩步上前,周身散發出若有若無的威壓,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克列門特先生,看來你記性不太好。我剛才提醒過你,在璃月,尤其是在我麵前,不遵守‘契約’的下場,可能會比你想象中淒慘得多。你真以為,憑你那點微末伎倆,就能安然無恙地帶著這些東西離開?”
克列門特被左鈺的氣勢所懾,再次想起了先前被支配的恐懼,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聲音顫抖道:“我……我……”他看著左鈺那如同深淵般的眼神,知道對方絕不是在開玩笑。愚人眾的情報裡,這位左鈺的危險等級,可是遠在“公子”達達利亞之上!
鐘離在此時開口,聲音不帶一絲情感:“因為你立下了契約。岩王帝君曾說,「契約既成,食言者當受食岩之罰。」”
克列門特還想爭辯:“那是你們璃月的神,我是至冬來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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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打斷他,語氣淡漠:“「食岩之罰」,你自己感受一下吧…可不會太輕鬆的。”
話音未落,克列門特腳下的地麵突然化為流沙,巨大的岩石憑空生成,將他困在其中,不斷擠壓。克列門特發出痛苦的慘叫,他手中的鹽罐和尺子也掉落在地。
鐘離一揮手,岩石散去,克列門特狼狽地癱倒在地。鐘離冷冷道:“你的收獲,也由我沒收了。你沒有繼續前進的資格了,就這樣離開吧。”
克列門特掙紮著爬起來,怨毒地看了一眼鐘離,又畏懼地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左鈺,最終不敢多言,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遺跡,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喊著:“可惡…你給我等著!”
派蒙看著他狼狽的背影,哼了一聲:“說是考古勘探,終於還是裝不下去了呢。”
派蒙:“就是,幸好我已經有敏銳的嗅覺了。”
鐘離:“克列門特的錯誤,在於貪欲。但在貪欲之外,也還有許多令人想要違背契約的誘惑。”
鐘離:“麵對「渴望之物」,究竟有多少人能夠克製欲望、遵循契約…”
鐘離:“不如,就趁這個機會講清楚吧。”
派蒙:“嗯?要講什麼?”
鐘離:“這一個臨時的考古小隊,其實沒有人是來「考古」的。”
宛煙:“為、為什麼這麼說?”
鐘離:“這位女士,你缺乏最基本的考古常識,文物也不識幾件,但在「鹽之魔神」上的知識,又特彆精通。”
鐘離:“比起考古與文物,還是「鹽之魔神」本身,才更讓你感興趣吧。”
鐘離:“你在珠鈿舫提到的那些關於鹽之魔神的傳說,據我所知,是在「銀原廳」流傳得最多…”
宛煙:“彆、彆再說了!”
宛煙:“…先生你果然博學多才,我鼓起勇氣向你提問,看來是正確的選擇。”
宛煙:“——沒錯,我不是什麼考古學家。我來自璃月「七星八門」中的一門,主管鹽業的「銀原廳」。”
宛煙:“我們的祖輩,就是在魔神戰爭席卷大陸的苦難時期裡,曾受「鹽之魔神」庇護的子民。”
熒:“說起來,從沒聽你喊過「帝君」…”
派蒙:“對喔,這樣一提醒的話,確實很少有璃月人會把「摩拉克斯」掛在嘴上…”
宛煙:“在戰爭中,摩拉克斯暗殺了我們的神!他嫉妒「鹽之魔神」的權能,讓我們流離失所!”
宛煙:“我…我們恨他!但璃月是摩拉克斯的璃月,曆史一定是任由他粉飾的…”
宛煙:“所以,我想要證明!摩拉克斯也有罪惡!他手上沾著血,他有殘忍無情的一麵!”
鐘離保持著沉默,左鈺看著宛煙激動的樣子,心中暗歎,曆史的真相往往比傳說更複雜,也更傷人。他知道,鹽之魔神的故事,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而加害者,並非宛煙所想的那樣。
宛煙:“我們簽過「契約」,要直麵真相,對吧,鐘離先生!對這件事,你要有公正的判斷!”
鐘離:“那是自然。而且,璃月已經不再是摩拉克斯的璃月了。”
鐘離:“跟我走吧,一切答案就在前方。”
眾人繼續深入,前方石室中央,散落著幾段斷裂的石劍。
宛煙:“這是…劍嗎?”她快步上前,激動地喊道:“啊!是斷裂的劍!這就是證據!證明「鹽之魔神」曾經是反抗過的!隻是沒能抵擋摩拉克斯下的毒手!”
她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相比「鹽盞」和「鹽尺」,這「劍」的力量,一定是遠遠超越它們的!”
她試圖將斷劍拚湊起來:“如果能修好這把劍,就能向其他人展示「鹽之魔神」曾經的權能了…”
派蒙:“看起來…確實很像戰敗之後留下的東西。”
左鈺微微搖頭,他能感覺到這斷劍上殘留的氣息充滿了悲傷與絕望,卻唯獨沒有屬於“權能”的強大力量。
鐘離:“兩段斷劍,以考古角度來看,是兩件文物。按照「順次取物,每次一件」的契約,你隻能帶走其中之一。”
宛煙:“為、為什麼?雖說是順次取物,可是,克列門特已經…”
鐘離:“是的,但是「每次一件」仍然有效。想要同時取走兩件文物,是不可以的。”
宛煙:“這、這…”
派蒙:“唔…鐘離,她不是惡意,也沒有爭搶,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
鐘離:“「契約」不可通融,若不遵守,就是破壞。”
宛煙:“不行!如果隻帶走一半,那、那就沒辦法修好,也沒辦法重現「鹽之魔神」的權能…”
她眼神堅定起來:“無論如何,為了我對她的信仰…”
她猛地抬頭,看向鐘離:“即使是破壞契約,我也在所不惜…”
鐘離:“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嗎?那麼,這是有代價的。”
派蒙:“鐘離!”
鐘離:“這就意味著,你要承受「食岩之罰」了。”
宛煙閉上眼睛,毅然道:“那也…沒關係。「鹽之魔神」為保護她的信徒,連生命都願意付出。我的犧牲,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