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在海芭夏引導的意識連接中看到的,並非是大慈樹王,也非赤王,而是散兵過去的片段。
派蒙的小臉寫滿了震驚:“這…這是…!”
熒從連接中掙脫,神色凝重:“不是大慈樹王的意識…也不是赤王的意識…我們看到的,是「散兵」的過去嗎!?很多信息都重合上了!”
派蒙急忙問道:“可是海芭夏口中的神明又怎麼跟「散兵」聯係在一起的?”
海芭夏此刻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喃喃自語:“看到了吧,感受到了吧,崇高的神明,崇高的意誌,崇高的情感!唉…可惜啊,可惜…可惜我的胸腔裡跳動的,卻是一顆肮臟的、人類的心…神明大人啊,可否寬恕我,可否救贖我呢…”
納西妲通過凱瑟琳的身體,輕聲對熒和左鈺說道:“看出來了嗎,這可不是什麼「寂靜圓滿期」,恐怕她是…”
熒立刻試圖喚醒她:“你清醒一點,海芭夏!”
海芭夏被熒的厲聲打斷,茫然地抬起頭:“啊…!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凶呢?為什麼那些人都在躲著我呢?我找到了神明的智慧啊,我應該被誇獎才對啊,我成為了那個在黑暗裡探索又找到了光明的人啊!”
派蒙看著她癲狂的樣子,有些不忍:“海芭夏…”
海芭夏捂著頭,痛苦地搖晃著:“明明應該是這樣啊…等等…難道說…是我已經瘋了嗎?”
熒沉默了,不知該如何回應。
就在這時,納西妲的聲音帶著警惕從凱瑟琳口中傳出:“等一下,周圍不對勁!”
話音未落,一群鍍金旅團打扮的人從禪那園的各處陰影中跳了出來,他們似乎早已埋伏在此。為首的一個鍍金旅團成員眼疾手快,手中的武器帶著寒光,竟是直直刺向了納西妲所寄宿的凱瑟琳!
“噗嗤——!”
儘管左鈺早有預料,也知道凱瑟琳隻是個人偶,但眼睜睜看著那熟悉的接待員身體被利刃貫穿,一股無名火還是從心底竄了上來。他冷哼一聲,眼中寒光一閃,甚至懶得念咒,一股毀滅性的能量射線便從他掌心迸發,瞬間橫掃了那群發動攻擊的鍍金旅團成員。
“瓦解射線!”
被射線掃中的傭兵們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身體便如同被烈日暴曬的積雪般迅速消融,直接化為了飛灰,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這恐怖的景象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在熒與納西妲的手在凱瑟琳“倒下”前一刻觸碰,完成了意識的轉換。
確定了周圍再沒有敵人後,此刻寄宿在熒身體裡的納西妲鬆了口氣,並向左鈺和派蒙說明了自己的意識和熒暫時互換了。
“真是的,”左鈺看著地上那些傭兵化成的灰燼,語氣冰冷,“一群不長眼的家夥,非要自己找死。”他轉向派蒙和暫時由納西妲控製的熒,“你們沒事吧?”
很快,聽到動靜的提納裡從禪那園的溫室匆匆趕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一驚。
派蒙看到提納裡,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提納裡!你來得正好!剛才好險啊!”
熒納西妲)也開口道:“…好像到這裡就沒有人追過來了。”
突然,熒的身體微微一顫,眼神恢複了清明,大口喘著氣。
派蒙立刻湊上前去:“你還好嗎,納西妲…欸,不對!這種感覺是,旅行者你回來了嗎!”
提納裡也有些驚訝:“嗯?現在又是旅行者本人了麼?”
熒點了點頭,聲音還有些虛弱:“是我…剛才發生了什麼?”
派蒙連忙解釋:“之前一直是納西妲在操控你的身體,似乎是凱瑟琳人偶被破壞之前,她將意識緊急轉移到了你的身上。然後…提納裡聽到聲音趕了過來,我們便一路逃到了這裡。”
熒皺了皺眉:“這次不僅僅是「意識轉移」…而是「意識互換」…”
派蒙瞪大了眼睛:“啊?「互換」?難道說,你的意識也去了納西妲的體內?那麼,納西妲的意識呢?她現在又到哪裡去了…”
提納裡在一旁聽得嘖嘖稱奇:“意識居然可以這樣隨意轉移,若非親眼所見,簡直難以置信…這應該還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範疇吧。”他隨即轉向熒,繼續說道:“對了,旅行者,剛才逃走的路上,你體內的那個意識拜托我傳話給你,她說——「『博士』已經找到了禁錮意識的方法,我無法與你同行了。」還有,「但即便是沒有『月亮』的夜晚,一眾『星光』亦足以刺破『虛幻』與『謊言』。」”
派蒙急得團團轉:“啊啊——可惡,這下子納西妲真的徹底被禁錮在「淨善宮」了啊,糟糕了。她留下的話就隻有這些了嗎?好像有點不明不白的…”
左鈺卻顯得異常平靜,他拍了拍熒的肩膀,示意她安心:“彆擔心,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熒和派蒙都疑惑地看向他。
熒開口道:“這是我們之間才懂的「暗語」吧。不能讓「博士」知道下一步行動。”
派蒙恍然大悟:“啊,我懂了,「博士」已經捕捉到了納西妲的意識,所以納西妲說了什麼都會被他知道吧,很謹慎呢。那「即便是沒有『月亮』的夜晚,一眾『星光』亦足以刺破『虛幻』與『謊言』。」…我知道「月亮」、「虛幻」與「謊言」都源自花神誕祭時候的煉金占卜…「星光」好像也是納西妲用過的比喻?好像是跟塞塔蕾有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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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點了點頭:“「月亮」比喻她自己。「星光」比喻沙漠子民。「虛幻與謊言」指教令院的計劃。”
派蒙擊掌道:“哦哦!這麼說確實是這樣,看來納西妲的意思是,要讓我們去沙漠尋求幫助吧?”她又有些擔憂,“可是沒有納西妲在了,我們真的沒問題嗎…”
左鈺微微一笑:“放心吧,派蒙。納西妲雖然被困,但她並非孤立無援。我們現在做的,正是她計劃中的一環。還記得花神誕祭夢境輪回的時候嗎?我和她就已經預料到賢者和愚人眾會有所動作,所以提前做了一些安排。現在,就是要讓他們以為自己得逞了,才能讓他們徹底暴露出來。”
提納裡聽著他們的對話,若有所思地問:“派蒙剛剛提到了「淨善宮」?你們口中的納西妲,也就是之前旅行者體內的意識…莫非是草神大人?”
派蒙撓了撓頭:“呃…你的猜測是正確的,情況有些複雜,我們現在很難和你解釋…”
提納裡擺了擺手:“沒關係,學者的好奇也不是完全不講求時宜的,至於情況的複雜程度,我剛才也看在眼裡了。我和你們相處過一段時間,而且看起來小草神大人也站在你們一邊,所以…我相信你們。”
派蒙感激地說:“嗯!謝謝你,提納裡。對了,我們之前就想找你問,你對賢者們正在進行的「工程」有什麼了解麼?”
提納裡回答:“這個嘛…我的確曾受邀去參加那項工程,但賢者們對工程的內容一直三緘其口,後來我便推脫掉了。我隻知道,那項工程應該事關「世界樹的修複」。”
熒想起了在納西妲體內看到的景象,沉聲說道:“我大概知道工程的內容了。我剛剛獲得了新的情報。”
派蒙好奇地問:“欸?是和納西妲互換意識的時候見到了什麼嗎?”
熒點了點頭:“教令院…在幫助散兵「成神」。”
“什麼!?”派蒙和提納裡同時驚呼。
提納裡追問:“…依據呢?”
熒便將自己在納西妲體內,於淨善宮中見到的那個巨大的、正在建造中的“神的半成品”,以及海芭夏所連接上的那個充滿負麵情緒的“神明意識”的細節描述了一番。
提納裡聽完,臉色凝重:“是嗎,原來如此…怪不得海芭夏的症狀與之前那些瘋掉的學者有所不同,原來是接觸了一個正在誕生中的新神的意識…”
派蒙問道:“提納裡是因為海芭夏才離開道成林的嗎?”
提納裡歎了口氣:“是的,我留意到了海芭夏的精神失常,但症狀又比較特殊,所以我偷偷帶她來到禪那園,尋找能讓她恢複的方法。如果不這樣做,海芭夏現在恐怕已經被風紀官們流放到沙漠中的阿如村了。”他頓了頓,繼續道:“話說回來,我原本也知道教令院一直輕視小吉祥草王…可的確沒想到,他們會做出「創造新神」這般傲慢自大的事,沒有接受他們的邀請果然是正確的。”
熒補充道:“這其中也有愚人眾在作祟。他們可能受到了愚人眾的鼓動。”
提納裡眉頭緊鎖:“「博士」和「散兵」…兩個愚人眾的執行官都在須彌嗎…聽起來前途堪憂呢。不過至少從你的描述上看,「工程」還沒有徹底完工,應該還有阻止他們的餘地。”他有些不解,“可說起來,「創造新神」與「修複世界樹」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左鈺看著提納裡,緩緩開口:“提納裡,你有沒有想過,賢者們所謂的‘修複世界樹’,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幌子?或者說,他們修複世界樹的目的,並非是為了提瓦特,而是為了他們那個‘新神’?”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納西妲那邊,你們不必過於擔心。我和她早有默契,她被‘禁錮’,本身就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為的是引蛇出洞。賢者和博士以為他們掌控了一切,殊不知,他們正一步步走進我們設下的局。我本來是想直接解決掉博士那個切片和大賢者的,省得麻煩。不過納西妲有她的考量,她說要讓這些人徹底暴露在陽光下,讓須彌的民眾看清他們的真麵目。雖然我覺得麻煩,但既然她是須彌的神,就按她的意思來吧。我們接下來,就是要把這場戲演好。”
熒和派蒙聽得一愣一愣的,原來這一切竟然是左鈺和納西妲早就設計好的局?
派蒙小聲嘀咕:“左鈺,你和納西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默契了,我怎麼都不知道…”
左鈺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隻是提出去沙漠那裡看看。
熒點了點頭,神色堅定:“我們先去沙漠吧,不論如何也要阻止他們。”
左鈺也表示讚同:“沒錯,賢者們的計劃必須被阻止。提納裡,你這邊有什麼打算?”
提納裡歎了口氣:“我還是打算先留在這裡,海芭夏那邊的情況我還想要再努力一下。你們要去沙漠的話,可以先到喀萬驛,那是通往沙漠地帶最便捷的路線。如果還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請再來這裡找我,願智慧追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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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蒙揮了揮小手:“好的,也希望海芭夏能夠好起來,那就再見啦,提納裡!”
三人一路跋涉,終於抵達了喀萬驛。派蒙看著眼前熱鬨的景象,歡呼道:“終於到了!這附近好像還挺熱鬨的嘛!”她指著前方那道高聳入雲的巨牆,“穿過前麵那堵牆,就是沙漠了嗎……我記得這堵牆好像叫做防沙壁,是用來隔絕外麵的風沙用的。這麼高大的牆,應該是大慈樹王的神跡吧?”
熒仰望著那宏偉的牆壁,不禁讚歎:“的確令人驚歎…”
左鈺補充道:“這防沙壁確實是大慈樹王的手筆,為了保護須彌的綠洲不受沙漠侵蝕。不過,即使是這樣的神跡,也難擋歲月的流逝和某些人為的破壞啊。”他意有所指地說道。
就在三人感歎之際,一個冷靜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彆在這裡發呆,過來,跟上我。”
左鈺眉梢一挑,轉過身,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艾爾海森。他怎麼會在這裡?
派蒙嚇了一跳:“欸…?”
熒也驚訝地喊道:“艾爾海森!?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艾爾海森沒有多做解釋,隻是示意道:“這邊。”
三人跟著艾爾海森迅速轉移到一處隱蔽角落。派蒙好奇地問:“艾爾海森往那邊去了,我們也快跟上他吧,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等他們藏好,才發現原先站立的地方,幾個鍍金旅團打扮的人正在氣急敗壞地搜尋著什麼。“怎麼回事!他到哪兒去了?”一個傭兵低吼道。“可惡,怎麼就跟丟了呢,剛才明明還在這裡…”
派蒙這才反應過來:“是鍍金旅團?這次又是誰的手下…原來我們被跟蹤了嗎?”
左鈺輕笑一聲:“看來我們的行蹤早就暴露了。艾爾海森,多謝你出手相助。”
艾爾海森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你們太大意了,那幾個尾巴的跟蹤手法很是拙劣,你們早該發現的。道謝就免了,我對你來我往的人情賬毫無興趣,不過是見到就順手幫人糾錯而已,算是在教令院養成的習慣。”
派蒙拍了拍胸口:“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呀,艾爾海森,剛剛嚇了我一跳呢。記得上次在奧摩斯港跟你分彆的時候,你說要回教令院一趟?等等,你不是教令院派過來抓我們的人吧?”
艾爾海森輕笑一聲:“聽起來你們招惹到教令院了麼?嗬嗬,我就知道遲早會這樣。如果我想抓你們,現在你們一定已經在鍍金旅團手上,等著被我坐收漁利了。”
派蒙吐了吐舌頭:“呃…這倒也是。”
熒凝視著他:“你有沒有參與賢者們的‘工程’?”
艾爾海森回答:“給賢者的‘工程’打雜可不是我的課題。作為學者,我是追求研究自主性的那一派。比起賢者,最近我還是對你們更感興趣一些。”
左鈺插話道:“哦?對我們感興趣?書記官大人,你該不會是刻意來找我們的吧?”
艾爾海森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其實,我依舊在追查神明罐裝知識,可惜遇到了瓶頸。都說神明罐裝知識是從沙漠地帶流入奧摩斯港的,想要進一步探查,就不能放過源頭。”他頓了頓,目光轉向熒,“至於對你的興趣,則是因為當初,阿赫瑪爾之眼的頭目在你麵前使用神明罐裝知識,你看到他的狀態,表情複雜,又思考了很久。我認為,你也隱藏了某些情報。能說說看麼?”
熒心中暗道:是因為那時我又聽到了那句“世界…遺忘我…”吧。)
派蒙小聲嘀咕:“艾爾海森你也太敏銳了吧,這種細節你居然記到現在…”
熒搖了搖頭:“情況有些複雜,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艾爾海森不以為意:“這樣嗎…嗯,畢竟我是教令院的人,從立場上看,對我有所保留的確是明智之舉。不過至少也證明,你確實知道些什麼,對嗎?”
熒沉默不語。
艾爾海森繼續道:“沒關係,比起直接從你這裡獲知答案,我更傾向於自行調查。說起來,你們也想去沙漠裡?”
派蒙點頭:“是的,跟你一樣,不過暫時也沒有什麼具體的目標…”
艾爾海森提議:“那就先去阿如村吧,那邊算是沙漠中最大的聚落了,情報和資源都相對多一些。如何,一起麼?”
熒看向左鈺,左鈺微微頷首。熒便回答:“聽你的,那就一起去吧。”
派蒙也高興起來:“多了個熟人作為旅伴總歸是好事呢,我們走吧!”
一行人繼續向沙漠深處進發。艾爾海森指著遠處的聚落說道:“前麵就是沙漠子民的避風港——阿如村。”
派蒙興奮地張望著:“這裡的地形很奇特呢,好像是個很有趣的地方,我們快過去看看吧!”
就在他們大步向前的時候,一道迅猛的身影手執長槍突然從側麵襲來,槍尖直指艾爾海森!艾爾海森反應極快,側身避過的同時,也與來人纏鬥起來。
幾個回合過去,槍來劍往,艾爾海森認出了這位襲擊者,正是教令院的大風紀官賽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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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打得好不熱鬨,左鈺三人則站在一旁,暫時沒有插手的意思。熒和派蒙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阻止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至於左鈺,他則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心中暗道:“這可比遊戲裡的過場動畫精彩多了,現場版的就是不一樣,先讓他們打一會兒。”
隻聽賽諾冷哼一聲,艾爾海森也沉聲道:“賽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