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諾語氣堅決:“我馬上出發。”
艾爾海森也合上手中的書卷:“我也還有些事情需要親自去查證。”
派蒙立刻來了精神:“那我們大家一起走吧,現在就去追他們!”
“請等一下,我也要去!”伊薩克鼓起勇氣喊道。
坎蒂絲聞聲,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伊薩克?你也要去嗎?沙漠裡很危險,你千萬要注意安全。”
伊薩克的小臉上滿是堅定:“我想找到爺爺,我會非常小心的,絕不給大家添麻煩。”
坎蒂絲見他如此,便轉向眾人,懇切地說道:“各位,伊薩克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熒點了點頭:“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他的。”
左鈺也開口道:“坎蒂絲小姐不必擔心,有我們在,會確保伊薩克的安全。這孩子尋祖心切,讓他跟著也好,說不定他對沙漠的熟悉還能幫上忙。”
派蒙歡呼一聲:“噢!那我們出發吧,記得帶好乾糧和水!”她左右看了看,又歪著小腦袋嘀咕起來,“不過,總覺得好像少了一個人……唔……”
左鈺瞥了一眼艾爾海森,心想這位書記官大人大概率又要單獨行動了,便隨口說道:“也許是某個喜歡特立獨行的大人物,不屑與我等凡夫俗子為伍吧。”
一行人跟上了賽諾的腳步。派蒙飛在空中,有些茫然地問:“我們現在該往哪個方向前進呢?”
熒看向帶路的賽諾:“你還記得自己來時的路線吧。”
賽諾沉穩地點頭:“嗯。離開村子之後,穿過這片沙漠,一直向前。”
左鈺看著漫漫黃沙,隨手施展了一個微不可查的法術,一股清涼的氣息悄然擴散,略微驅散了些許沙漠的酷熱,讓眾人的腳步輕快了幾分。
隊伍在沙漠中行進,伊薩克突然有些驕傲地開口:“說起來,我很熟悉這片沙漠哦!”
派蒙好奇地湊過去:“是因為住在這裡,所以經常跑出來玩嗎?”
伊薩克用力點頭:“對!以前有一次爺爺差點在沙漠裡迷路了,還是我去把他帶回來的呢。”
左鈺聞言,讚許地看了伊薩克一眼:“小小年紀就這麼勇敢能乾,伊薩克,你很了不起。”
行不多時,賽諾突然停下腳步,指著一處沙地:“這裡有東西。”他蹲下身,撥開表層的沙土,“這是……”
艾爾海森也走了過來,觀察片刻後說道:“被沙子埋住了……看來需要我們動動手指,做點體力活了。”
派蒙在一旁抱怨:“一直趕路本來就很累了,還要挖沙子呀!”
熒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不要找茬,派蒙。”
派蒙隻好妥協:“好吧好吧,是要挖出來嗎?看樣子底下的東西埋得很深呢。”
左鈺見狀,上前一步,淡然道:“不必那麼麻煩。”他伸出手掌,對著那片沙地虛虛一握,一股無形的念力湧動,深埋沙下的物體便緩緩浮起,帶著周圍的沙土一同升至半空,隨後沙土簌簌落下,露出了一個破碎的金屬裝置。
艾爾海森仔細辨認著那些碎片:“這應該是教令院研發的某種儀器,從結構上看,原本似乎是頭戴式的。”他環顧四周,“守村人不止一個,押送他們的隊伍途經此地,儀器碎裂後散落在附近……看來這一帶應該還有其他類似的殘骸。”他提議道,“分頭搜索吧。”
左鈺眼中閃過一絲微光,低聲念動了幾個不成音節的咒文,一股精神力如漣漪般擴散開去,片刻後,他指向不遠處的一座沙丘:“那邊,沙丘下麵還有類似能量的反應。”
眾人立刻趕了過去,果然沒費多少工夫,便從那沙丘中挖出了另一台相對完整的儀器。
派蒙看著那造型奇特的儀器,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脖子:“是這個嗎?看起來就有點嚇人呢……”
艾爾海森的表情凝重了幾分:“確實是用於提取神明罐裝知識的儀器。”
賽諾的眉頭緊鎖:“儀器散落在沙子裡……這絕不正常。押送隊伍多半是遭到了襲擊。”
“欸?!”派蒙吃了一驚。
伊薩克的小臉瞬間變得煞白,聲音帶著哭腔:“爺爺……爺爺你千萬要平安無事啊……”
派蒙連忙安慰他:“伊薩克彆怕,你爺爺一定沒事的,我們會找到他的!”
左鈺也沉聲道:“放心吧伊薩克,有我們在,一定會把那些作惡的家夥揪出來。”
艾爾海森分析道:“留在廢棄醫院的拉紮克身上並未出現連續斷水斷糧的症狀,說明這些人撤離的時間並不長。”
賽諾的眼神銳利起來:“應該還能追上。”
艾爾海森補充道:“另外,我認為這起襲擊發生在沙塵暴之前。證據就是……這台儀器被沙子完全掩埋了,若是沙塵暴之後發生的襲擊,痕跡不會是這樣。”
熒點了點頭,表示讚同艾爾海森的判斷。
賽諾當機立斷:“繼續追,他們跑不遠。”
隊伍再次跟隨賽諾在沙漠中疾行。派蒙飛了一陣,有些吃力地扇著小翅膀:“嗚哇,像這樣一直在沙漠裡趕路,真的好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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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薩克不解地看著她:“可是派蒙姐姐你不是一直在飛嗎?飛行也會覺得累嗎?”
派蒙委屈地嘟囔道:“嗚嗚嗚,當然會啦……飛也是很消耗體力的好不好……”
左鈺見狀,暗中催動了一絲法力,一股微弱卻持續的恢複能量悄然籠罩在派蒙身上,讓她頓時感覺精神一振,不再那麼疲憊。
又追出一段距離,賽諾忽然抬手示意眾人停下,側耳傾聽片刻,壓低聲音道:“……那邊有聲音,像是在爭吵。”
派蒙驚訝地小聲說:“哇,賽諾你的耳朵真好使……”
左鈺也凝神細聽,確實能捕捉到遠處隱約傳來的對話聲,他微微點頭,示意大家小心。
賽諾做了個手勢:“彆再靠近了,容易被發現。”
艾爾海森的身影不知何時也出現在附近,他觀察著遠方,語氣帶著一絲玩味:“迪希雅和鍍金旅團的人?有意思……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眾人悄悄靠近,隱蔽身形,隻聽迪希雅的聲音傳來:“……早點通知我,我們大可以……”
一個粗獷的男聲回應道:“……你是我們的同伴……我們從不欺瞞同伴……”
迪希雅似乎有些無奈:“那些學者……你沒我清楚……需要我……”
那男聲大笑起來:“哈哈,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好夥計……”
伊薩克聽著這些斷斷續續的對話,小臉上滿是困惑和不安,他喃喃道:“……為什麼……迪希雅姐姐她……”突然,他像是再也忍不住,猛地衝了出去,大聲喊道:“——迪希雅姐姐!”
“啊,笨蛋!你乾什麼!”派蒙嚇了一跳,想攔住他卻已經來不及。
左鈺眉頭一皺,暗道不好,這孩子還是太衝動了。
遠處的迪希雅聽到喊聲,明顯愣了一下:“嗯?”
伊薩克跑到近前,指著迪希雅,眼圈泛紅,聲音帶著哭腔和質問:“你不是說要幫我找回爺爺嗎?!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跟他們是一夥的!”
那粗獷男聲的主人,一個名叫拉赫曼的鍍金旅團頭目,帶著手下走了出來,看到伊薩克和隨後出現的熒等人,不怒反笑:“哈哈,來得真快啊。”
迪希雅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唉,這下可真是麻煩了。”
賽諾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他盯著迪希雅,沉聲問道:“……你背叛了阿如村嗎?”
拉赫曼打量著賽諾,帶著一絲輕蔑地笑道:“……嗬嗬,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風紀官大人吧。”他轉向迪希雅,語氣帶著招攬之意,“迪希雅,與這些人為伍,還不如來做我的幫手。你也看到了,我有我的手段,而且我的理想可比他們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要崇高輝煌得多。”
迪希雅搖了搖頭,語氣堅定:“你應該知道,拉赫曼,我不是那種容易被花言巧語打動的人。”
派蒙在一旁急得團團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迪希雅你、你到底跟誰才是一夥的呀?”
迪希雅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你是笨蛋吧。”
拉赫曼卻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無妨。誰與誰站在一起,都不會影響我等喚醒偉大的赤王陛下。當遠古的王者重臨這片焦土,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左鈺聞言,冷笑一聲,插話道:“重新開始?拉赫曼,你口中的赤王複活,不過是教令院賢者們散布的謊言罷了,目的是利用你們這些被蒙蔽的人去達成他們不可告人的陰謀。你所謂的‘偉業’,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
迪希雅也勸道:“左鈺先生說得沒錯。清醒些吧,拉赫曼!你比我更明白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你做了這麼多年傭兵,難道還會對那些高高在上的統治者心存僥幸嗎?”
拉赫曼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神情愈發狂熱:“我是沙漠的子民,是赤王陛下最忠誠的擁戴者!不論我過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還是將來高枕無憂,這份信仰早已融入我的靈魂深處,永不磨滅!”
迪希雅見他執迷不悟,繼續說道:“現在放了那些人還來得及。那些守村人……不,那些瘋學者,他們根本不可能真的讓赤王複活。”
拉赫曼固執地搖頭:“你還是不明白啊,我親愛的姑娘。追逐信仰是我們畢生的夙願,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成功率,我們也要放手一搏!”
迪希雅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怒意:“就算這會讓你徹底暴露在教令院的視野之中?就算他們會以此為借口,摧毀你辛辛苦苦帶領至今的整個鍍金旅團?”
“沒錯!”拉赫曼斬釘截鐵地回答。他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某種虛無的榮光,“我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日月無光,大地龜裂……而如今,命運終於將這張能夠對付教令院的底牌,交到了我的手中!”他指向身後那些被俘的學者,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有了這些學者作為‘祭品’,我們就能反將他們一軍,一舉殺入防沙壁那頭,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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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希雅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憐憫:“……太天真了。你們這點人手,勢單力薄,怎麼可能與覆蓋整個須彌,根深蒂固的教令院勢力相抗衡。”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賽諾和艾爾海森,“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就問問在這裡的那兩個男人。他們也和教令院作對,可沒有一個像你這樣自以為是,活在夢裡。”
拉赫曼的目光掃過賽諾和艾爾海森,臉上露出濃濃的鄙夷:“……哈,一股走狗的氣息。我為什麼要與大慈樹王的子民交談?”他啐了一口,“卑賤粗鄙的叛徒!你們的神明背叛了赤王,出賣了道義,我們沙漠的子民,絕不會再相信草神治下的任何一個人!”
賽諾的臉色陰沉下來:“……敵意太強,無法溝通。”他握緊了手中的長柄武器,“看來……”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艾爾海森突然上前一步,平靜地開口:“——你覺得,單憑你手上那批所謂的‘學者’,你就能跟教令院談判嗎?”
熒有些驚訝地看向他。
艾爾海森繼續說道,語氣波瀾不驚:“這些人,不過是教令院的棄子,他們根本沒資格成為你談判的籌碼。但我,可以勉為其難地當一下你的人質。”他直視著拉赫曼,“我是教令院現任書記官,對你們而言,應該算得上一枚頗有分量的大額籌碼。”
“喂,你不會是認真的吧!”迪希雅也吃了一驚。
拉赫曼眯起眼睛,審視著艾爾海森:“小子,你想用自己來交換我手上的人質?”
“沒錯。”艾爾海森坦然承認,“你要是足夠聰明,就該接受我的建議。”
派蒙急得直跺腳:“艾爾海森你在想什麼啊!萬一他們撕票,把你給殺了怎麼辦!”
艾爾海森的語氣依舊淡漠:“是嗎?那也隻能說是運氣使然了。”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我也能借此機會接觸他手上的那些學者,或許能從他們身上查明一些真相。”
賽諾沉默地看著他,眼神複雜。
拉赫曼冷笑一聲:“你以為,就憑你這些虛張聲勢的自信,就能說服我?”
艾爾海森搖了搖頭:“這不叫說服。我隻是以這種形式,加入你們所謂的‘反抗勢力’而已。”
“現任書記官,有什麼理由背離教令院?”拉赫曼質問道。
艾爾海森反問:“不是每個活在沙漠裡的人都信仰赤王,教令院內部又何嘗不是魚龍混雜?追求知識的人,為什麼非要認可教令院那些肮臟的手段?”
“哈哈……哈哈哈哈哈!”拉赫曼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道貌岸然!每一個教令院的人,不……每一個防沙壁那頭的人,都是這副德行!我早就說過了,我絕不會聽信草神子民的半句話!”
“慢著。”迪希雅突然開口,打斷了拉赫曼的狂笑。她上前一步,目光銳利地盯著艾爾海森,“艾爾海森,你能為你此時此刻的言行負責嗎?”
艾爾海森平靜地回答:“我不做沒有價值的保證。”
迪希雅追問:“你也知道,你這種選擇並不安全,對吧?”
艾爾海森“嗯”了一聲,表示肯定。
“好!”迪希雅深吸一口氣,轉向拉赫曼,朗聲說道,“拉赫曼,聽我一句話。這些人,是我的朋友。草神的子民在你眼中或許毫無信譽可言,那麼,我迪希雅,算不算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拉赫曼沉默片刻,最終點了點頭:“你我認識多年,你的名字,我當然認。”
迪希雅眼神堅定,語氣鏗鏘:“我願以我的右臂,為這些人做擔保!”
左鈺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此刻也開口道:“拉赫曼,迪希雅以她的榮譽擔保,你若還是執迷不悟,那便是與所有心向安寧的沙漠子民為敵。艾爾海森書記官的提議,對你而言並無壞處,反而能讓你看清一些真相。當然,如果你非要選擇最愚蠢的那條路,我們也不介意讓你提前感受一下真正的‘絕望’是什麼滋味。”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無形的能量波動悄然散開,讓拉赫曼和他身後的鍍金旅團成員感到一陣心悸。
拉赫曼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他咬了咬牙,看向迪希雅:“……好!迪希雅,我信你這一次!不過,書記官大人,你最好彆耍什麼花樣!”
迪希雅鬆了口氣,對艾爾海森投去一個複雜的眼神:“拉赫曼,拿出你的膽子來。既然要跟教令院對著乾,就彆畏首畏尾的。”
“哈!「熾鬃之獅」的手臂?我有點興趣。”拉赫曼感覺自己被小看了“不過,要是你死不認賬,我又能如何?迪希雅,我們都知道做傭兵的人大多聰明,因為不聰明的活不長。”
迪希雅搖了搖頭,語氣堅定:“你說得沒錯。但現在不一樣,我有必須去做的事——我答應過朋友,要幫他們一起救回守村人。”
拉赫曼的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在權衡著什麼,最終沉聲道:“哈!那就按我說的來。留下一條右臂,作為你決心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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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希雅沉默了片刻,隨即乾脆地應道:“……可以。”
“你瘋了嗎!”派蒙尖叫起來,幾乎要跳到迪希雅麵前。
迪希雅卻顯得異常平靜:“救人要緊,一條胳膊換那麼多條人命,怎麼都劃算。拉赫曼,我答應你的要求,你也不要讓我失望。”
拉赫曼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好啊。去,把她的右臂砍下來給我。”
伊薩克嚇得哭喊起來:“不要啊!”
派蒙急得團團轉:“迪希雅!怎麼辦,快想想辦法啊!”
艾爾海森微微皺眉,似乎想說什麼:“…你倒也沒必要做到這個份上。”
迪希雅卻打斷了他:“這可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拉赫曼厲聲喝道:“動手!”
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喊道:“迪希雅——!”
派蒙更是焦急地大叫:“迪希雅,快跑啊!”
賽諾周身的氣息陡然變得冰冷,手中的長柄武器微微一緊,發出一聲低沉的“嘖!”。
迪希雅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仿佛已經做好了準備。
就在這時,拉赫曼突然大喝一聲:“停!”
迪希雅睜開眼,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和警惕:“…怎麼了,下不了手?”
拉赫曼的表情複雜,最終化為一聲長歎:“「熾鬃之獅」也是沙漠子民,砍掉你的胳膊,無異於削斷我自己的手指。我們是同胞,自相殘殺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