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啊…剛剛一瞬間,好像想到了什麼,忘記了很久的事情,很溫暖、很讓人懷念的事情,但又沒完全想起來…隻有那兩句話…可惡!感覺就像想要打噴嚏,但又沒有辦法打出來的感覺,好生氣!”
“有的事情,如果硬是去想的話,就越想越沒有頭緒的!如果不管它,過一段時間,說不定就會在做彆的事情的時候,「咻」地一下想起來!”派蒙用她那套獨特的理論安慰道。
“嗯,我知道啦。”拉娜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恢複過來,“之前在村裡照顧那群小家夥,真是麻煩你們了。他們就像我的弟弟妹妹一樣。最大的是卡烏斯。他呀,一心想要長大以後坐船遊曆世界。素達蓓是他的妹妹,說要以我
熒想起了之前和孩子們對話時的情景,趁著休息的空檔,便將話題引了過去。
“關於之前和孩子們的對話…”她輕聲開口,“我們問了一下‘蘭那羅’的事情。”
“啊,就是之前你們提到的,圓圓的、像植物一樣的小精靈…”拉娜回憶著。
“唔…雖然他們都說不知道,但態度看起來就像是在隱瞞‘蘭那羅’的事情呢。”派蒙雙手抱在胸前,一副小偵探的模樣。
拉娜點了點頭,對此似乎並不意外,“嗯…雖然對於這個,我也不是很了解,總之我就說說我聽說過的部分吧。首先,外形和你們形容的很像,圓圓的、像植物。我們須彌的森林很大、很深,而且,就像是一頭巨大的野獸一樣,總是在變化。所以,且不論旅人,就連本地人也會迷路。”
她繼續說道:“在這樣的森林裡,傳說中有數之不儘的奇異生靈,而當中最有名的就是蘭那羅。這個名字據說,就是‘森之民’的意思。蘭那羅是草之神的眷屬,森林的守護者,也是樹與人之間的調停者。除此之外,還有‘進入夢鄉’的能力。”她頓了頓,補充道,“不過,做夢這種事情對須彌人來說很罕見就對了。”
“聽起來好神奇喔!”派蒙的眼睛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嗯,雖然他們不願意跟大人說,但似乎很喜歡蘭那羅的傳說。說不定,他們在森林裡玩的時候,見過蘭那羅吧?”拉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寬容,“小孩子之間有些不願意告訴大人的秘密很正常,隻要他們能健康成長,變成強壯、善良、正直的大人就好…”
“孩子們的秘密,大人還是少打聽為妙。”左鈺靠在樹乾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聲音裡透著一股事不關己的倦怠,“萬一不小心把他們的朋友嚇跑了,那可就罪過了。”
熒又提起了另一件更讓她在意的事,“另外,關於‘走丟’的事情…”
“嗯,關於這點…”拉娜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欸?你們對這件事有什麼頭緒嗎?”
“我們也很擔心,所以打聽了一下!”派蒙連忙彙報她們的發現,“孩子們說,開始是在林子裡,然後回過神來,就已經在維摩莊了,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對,卡烏斯和素達蓓都是,不見了幾天以後,突然出現在村裡。不見的時候,大家都擔心壞了,艾方索也組織搜救隊…”拉娜說到這裡,忽然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拉娜,怎麼啦?”
“現在回想起來,還挺好笑的。還記得之前說的咖喱的事情嗎?艾方索讓搜救隊帶著咖喱深入林子裡,希望能讓孩子們聞到。總之,我們沒有找到卡烏斯和素達蓓,但他們卻自己回來了。加上‘失憶’的情況,整個事件都讓我覺得非常蹊蹺…”
“某些特殊的旅行服務,是附帶強製性的記憶清理套餐的。”左鈺閉著眼睛,用幾乎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了一句,仿佛在說什麼無聊的冷笑話。
拉娜沒聽到他的話,隻是握緊了拳頭,眼神堅定:“所以,我要認真巡林,排除所有可能傷害孩子們的因素。現在隻有優丹沒有走丟過了,我一定要保護好他。”
熒又問起了那位在村裡很受尊敬的艾方索。
“啊,這麼說來…艾方索好像在維摩莊也很有人望呢!搜救隊也是他組織的,孩子們也經常提到他…”派蒙補充道。
“哎?他呀…在孩子眼裡,就像大家的哥哥一樣呢。自從幾年前,他來到村子裡,我們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家人。”拉娜的語氣充滿了信賴,“依照他的說法,他和優丹一樣,也沒有親人,所以就把這裡當成真正的家了。優丹也把他當作是真正的哥哥。”
“原來是這樣…”派蒙若有所思。
“如果熒和派蒙願意留在維摩莊,那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能多一個哥哥、一個姐姐,或者兩個姐姐!”拉娜熱情地發出了邀請,“之前也說到,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推薦你加入巡林官的行列。我們一起巡林,你現在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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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搖了搖頭,認真地解釋道:“其實我旅行是為了找人…”她簡要地向拉娜闡述了自己尋找血親的旅行目的。
“原來如此,我明白你的感受,熒。”拉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同情與懷念,“我也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消失不見了。但是,究竟是…”她搖了搖頭,似乎不願多想,“嗯,我的事情不重要。你要找的金發的少女…總感覺,好像在哪聽說過。我想想…”
她努力地回憶著,眉頭緊鎖,“不行,想不起來。應該確實是有人跟我說過,金發的少女的故事…像黃金一樣的…好像是叫那菈什麼來著…”
“唉…”一聲清晰可聞的、充滿了無儘疲憊的歎息從旁邊傳來。左鈺不知何時已經換了個姿勢,半躺在草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派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將注意力放回拉娜身上,“拉娜不用勉強啦。希望維摩莊的孩子們一切平安…”
“嗯。不過,能認識派蒙和熒,我覺得真的很開心,我相信孩子們也會這麼想的!”拉娜很快恢複了開朗,“不但身手矯捷,還心地善良,替我擔心維摩莊的弟弟妹妹,我真的很感動!你要找的人,我也會留意的!然後,等你的旅行結束了,來須彌吧!我們可以一起巡林!”
熒隻是微笑著,沒有立刻答應,隻是輕聲說:“到時候再說吧。”
“嗯。你慢慢考慮吧。如果能早點認識你、認識派蒙,那就好了…”
“嘿嘿,叫人怪不好意思的。”派蒙開心地繞著熒飛了一圈。
“呼…”拉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腦袋一歪,靠著篝火旁的背包,竟是直接睡著了。
熒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坐著也能睡著啊。
派蒙則繞著睡熟的拉娜飛了一圈,小聲驚歎:“這樣坐著,居然也能睡著!巡林官是受過什麼特殊訓練的嗎?她已經很累了吧。哼哼,這樣看來,拉娜的體力不如我們呢。你要休息一下嗎,熒?”
熒點了點頭,戰鬥和清理死域確實消耗了不少精力,“嗯,我也稍微打個盹。”
“好好休息喔。”派蒙乖巧地停在熒的身邊,為她守夜。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林間的薄霧,拉娜才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啊——睡得真香!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真是不好意思,嘿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熒看著她,微笑著說:“之前很累吧…”
“倒沒有很累啦。隻是吃得很飽,加上覺得很安心,不知不覺就…”拉娜清了清嗓子,又恢複了巡林官的派頭,“咳咳!這裡倒是有個巡林官的小知識喔。搜索在森林裡迷失的人的時候,如果找到了,一定要給他們吃容易消化的東西。因為消化是會消耗體力的,這也是吃飽以後,容易犯困的原因啦。至少,教令院的學者是這麼說的。”
她看向精神抖擻的熒和派蒙,“熒、派蒙,你們休息了嗎?畢竟,昨天那麼辛苦…”
熒自信地回答:“睡得跟嬰兒似的。”
“嗯!不用擔心我們!”派蒙也跟著附和。
“是嗎?那就好…昨天真的很感謝你們。有你們在身邊幫忙,真的很讓人安心。”
“哼哼,熒很可靠的!拉娜今天還有什麼工作嗎?”
“我想想…應該差不多了,我們回維摩莊吧!沿途順便看看情況有沒有什麼變化。”
“嗯,出發吧!”派蒙元氣滿滿地應道。
清晨的陽光驅散了林間的薄霧,一行人踏上了返回維摩莊的路途。
拉娜走在前麵,回頭看了一眼那片恢複了生機的土地,心中仍有些後怕,“和你們一起來,真是太好了。不過這附近死域擴張的情況,還是要報告給提納裡前輩才行。”
她的話音剛落,派蒙便眼尖地指向前方,語氣急切,“欸?那是…是維摩莊的小孩子嗎?”
眾人順勢望去,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慌不擇路地向著林中深處跑去。拉娜的臉色瞬間變了,那孩子她再熟悉不過,“咦?優丹!等等!”她焦急地大喊一聲,也顧不上跟熒和左鈺打招呼,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熒和派蒙對視一眼,也連忙跟上。左鈺則長長地歎了口氣,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唉,躲不掉的終究還是躲不掉…”他臉上那副懶洋洋的表情愈發明顯,仿佛接下來的事情不是去救人,而是去赴一場無聊透頂的宴會,但腳步還是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追尋著孩子的蹤跡,三人最終來到一個隱蔽的洞窟前。拉娜停下腳步,焦急地向著黑漆漆的洞口呼喊:“優丹!你在哪?”她回頭對熒和左鈺說,“剛剛好像看到他跑到洞窟裡去了…”
話音未落,幾個身影從洞窟的陰影中閃出,攔住了去路。他們身著異國風格的製服,臉上帶著不善的表情。其中一個傭兵看到拉娜的巡林官裝束,不屑地“嘖”了一聲,“是巡林官…彆讓他們壞了「金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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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深入洞窟,拉娜的心情愈發焦急,她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一邊不斷呼喚:“真是的,明明說了不要到處亂跑…優丹,你聽得見嗎?聽見了就應一聲,告訴姐姐!”
派蒙也跟著扯開小嗓子喊道:“優——丹——”
“……你們,是誰?不要妨礙我們。”一個聲音從洞窟深處傳來,一個身著士官服飾的愚人眾走了出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拉娜立刻挺身而出,厲聲質問:“哼,我才要問你是誰呢!我是這裡的巡林官,正在搜尋下落不明的孩子。報上名來!”
“哎呀,是愚人眾!”派蒙立刻躲到了熒的身後,“哪來的愚人眾?”
熒也上前一步,神色警惕地說道:“是愚人眾。小心。”她手腕上的納米手表蓄勢待發,紫紅色的戰甲表麵流過一絲微光。
拉娜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哎呀?難道這就是艾方索提過的「愚人眾」嗎。請你說明來意。”
那愚人眾士官似乎對艾方索這個名字有些反應,但很快便恢複了冷漠,“艾方索…?算了。反正你們誰都彆想全身而退!”
“真是的,看來沒辦法好好談了!”拉娜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戰鬥一觸即發。熒沒有絲毫猶豫,心念一動,紫紅色的納米戰甲瞬間覆蓋全身。她化作一道流光衝入敵陣,掌心的斥力推進器射出能量光束,將一個傭兵轟飛出去,動作乾淨利落,充滿了科技造物獨有的暴力美學。拉娜也揮舞著斧頭衝了上去,口中大喊:“嘿呀!壞家夥,給我滾出須彌!”
左鈺靠在洞壁上,打了個哈欠。他隻是隨意地抬了抬手指,幾道微不可查的暗影能量便如同無形的毒蛇,悄然纏上了那名愚人眾士官的雙腿。士官隻覺得雙腿一沉,仿佛陷入了泥沼,動作瞬間變得遲緩無比。他驚駭地低頭看去,卻什麼也沒發現。就在他分神的刹那,熒已經突進到他麵前,腕部的納米利刃彈出,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逼得他連連後退。
在熒高效的攻擊和拉娜勇猛的牽製下,沒過多久,所有敵人便都被擊倒在地。拉娜喘了口氣,看著熒那身充滿了未來感的戰甲,由衷地感歎:“熒,幸好有你在…”
熒的麵甲向上滑開,露出了她平靜的臉龐,“嗯,不用擔心。”
“你打得很好。”左鈺懶洋洋地評價了一句,仿佛剛才隻是看了一場還算過得去的街頭表演。
拉娜點了點頭,對愚人眾的危險有了更直觀的認識:“看來,艾方索說得沒錯,愚人眾確實很危險…”她隨即又想起了正事,“——這個回頭再說。優丹應該在洞窟更深處,我們趕緊走吧。”
繼續向洞窟深處前進,光線愈發昏暗。拉娜再次高聲呼喊:“優丹!聽見了嗎?聽見了就大聲回答!”
這一次,洞窟深處傳來了一個帶著哭腔的稚嫩回應:“拉娜姐姐!是拉娜姐姐嗎?嗚嗚…”
“優丹,不要害怕!拉娜姐姐和熒姐姐馬上就到了!”拉娜心中一喜,連忙加快了腳步。
然而,當他們轉過一個拐角,眼前的景象卻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洞窟的儘頭,是一片散發著不祥灰敗氣息的死域,而那個叫優丹的孩子,正被困在死域的中央,周圍還盤踞著幾隻被死域氣息引來的魔物。
“那是…死域…?在這種地方…?”拉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優丹…怎麼會這樣…”
“嗚嗚,拉娜姐姐…還有大姐姐…”優丹看到他們,哭得更傷心了。
“欸?優丹為什麼會在…死域裡…而且,魔物好多…”派蒙緊張地抓住了熒的衣角。
“這裡就交給我吧。”熒的聲音冷靜而堅定。
拉娜卻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決絕,“不行…沒時間了…可惡,熒,拜托你了!我們一起上!”她深吸一口氣,不顧死域的侵蝕,毅然衝了進去,“優丹你乖乖待著彆動!我們來救你了!”
左鈺看著這熟悉的“劇情殺”,再次無奈地歎了口氣。他抬起手,一道閃耀著柔和聖光的金色法陣在拉娜腳下無聲地展開,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將死域那股令人作嘔的侵蝕之力暫時隔絕在外。
拉娜隻覺得身上一暖,那股令人頭暈目眩的虛弱感減輕了不少,她感激地回頭看了左鈺一眼,便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戰鬥上。熒的戰甲在死域中穿行,精準地攻擊著那些扭曲的枝節。然而,死域的力量太過強大,即便有聖光守護,拉娜也很快便感到了力不從心。
“可惡…好難受…”她的動作開始變得遲緩。
“拉娜姐姐!嗚嗚…你不要管我…”優丹在裡麵哭喊著。
“笨蛋,彆說這些,乖乖待著!馬上就好了!”拉娜咬著牙,繼續揮舞著武器。
熒的攻擊愈發淩厲,隨著最後一根死域枝節被能量光束擊碎,整片死域的能量核心暴露了出來。在熒的全力一擊下,死域的核心轟然崩毀,那股不祥的灰敗氣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呼…呼…總算好了…”拉娜長出了一口氣,雙腿一軟,單膝跪倒在地。
“拉娜姐姐…嗚嗚…”優丹跑了過來,撲到她懷裡。
“優丹…你是男子漢,不要哭哦。”拉娜虛弱地摸著他的頭,聲音斷斷續續,“你看……姐姐可以把在死域裡的感覺…告訴他們…教令院的學者,然後,他們就能解決死域…”她還想說些什麼,卻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拉娜…”派蒙驚叫一聲,飛了過去。
“彆說了。”熒快步上前,檢查著拉娜的情況,神色凝重。
“拉娜,你先休息一下吧…”派蒙擔心地繞著她飛。
“哈…哈哈…沒關係,我隻是覺得有點頭暈,有點累…”拉娜在昏迷前,嘴裡還在喃喃自語。
“拉娜姐姐…對不起…”優丹的哭聲充滿了自責。
左鈺終於從洞壁上站直了身體,他走到昏迷的拉娜身邊,臉上依舊是那副提不起精神的表情,嘴裡卻輕聲抱怨了一句:“真是麻煩。”他伸出右手,掌心浮現出一團柔和而純淨的聖光,輕輕按在拉娜的額頭。溫暖的生命能量緩緩注入她的體內,穩住了她因死域侵蝕而瀕臨崩潰的生命力。做完這一切,他才對一旁焦急的熒和派蒙說道:“她的身體被死域嚴重侵蝕,需要立刻送回維摩莊。這裡已經沒事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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