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蘭迦魯分彆後,左鈺隨手施展秘法之門,帶著熒和派蒙直接抵達了無鬱稠林。
剛一踏出,派蒙便好奇地發現腳下的草地正散發著柔和的點點熒光,仿佛在回應他們的到來。“咦?這裡的草地…會發光呢…就像…這片地方感知到我們的來到一樣。”
“這說明這裡的生命力很充沛,而且彼此相連。”左鈺環顧四周,那副懶洋洋的表情下,眼神卻異常清明,“這大概就是蘭納迦說的,他的‘園地’吧。”
話音剛落,一個圓滾滾的蘭那羅便從一朵巨大的蘑菇後飄了出來,它認真地打量著熒,點了點頭:“金色的那菈…嗯,沒錯,那菈旅行者,和飛飛,白色的。”
“你好,蘭納迦,我是!在這裡等了很久了!”
“我們也找了你好久呢,小毛豆!”派蒙立刻飛上前去。
那小家夥晃了晃身體,認真地糾正道:“蘭納迦,我是。小毛豆,不是。軟蓬蓬白蘑菇飛飛。”
“軟蓬蓬…白蘑菇?什麼呀…你在說我嗎?”派蒙氣鼓鼓地叉腰。
熒仔細看了看派蒙,讚同地點了點頭:“派蒙的輪廓確實像蘑菇一樣。”她又補充了一句,“小毛豆沒錯,派蒙確實是軟蓬蓬的。”
派蒙頓時泄了氣:“哪裡像啦!”
熒上前一步,自我介紹道:“我是旅行者。”
“我是派蒙,你好呀!”派蒙也跟著說道,隨即又好奇地問,“唔…蘭納迦,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呀?”
“是蘭納迦。我的夥伴,那菈旅行者一定見過了。引你們來這裡的,是他們吧?”
“嗯嗯,你的兩位小夥伴我們都見過啦!他們說可以在這裡遇到你的!”
“歡迎來到無鬱稠林,我的園地,這裡是。”蘭納迦自豪地介紹著,“許許多多草木朋友、蘑菇朋友在這裡,喜歡這裡,他們。因為在這裡,「無鬱夷摩」。保護了我們,保護了森林,「無鬱夷摩」。所以可以與朋友們團聚,幫助朋友們茁壯生長,蘭納迦。但是,需要幫助,我們。可以提供幫助,那菈旅行者。”
“所以…你想要我們幫忙做什麼呀?”
熒想了想,猜測道:“為你趕走蕈獸?還是為你恢複土壤的活力?”
“嗯,嗯,說的沒錯,那菈旅行者。”蘭納迦肯定道,“變成了暗淡的顏色,「無鬱夷摩」很傷心…但你們一定能夠幫忙的,她說。所以,我在這裡等你。”
“嗚籲噫…呀!怎麼這麼拗口的!那是什麼呀?”派蒙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是那菈法留納留下的,聚集著元素和養分,供養著森林,「無鬱夷摩」。”蘭納迦開始用他那特有的、充滿詩意的語言解釋起來,“…第一個月亮裡,讓苔蘚和蕈活過來,『無鬱夷摩』。第二個月亮裡,樹枝也跟著醒來。在大地上投下影子,話多的葉子們…第三個月亮裡…驚醒了懶懶的花朵,『無鬱夷摩』。它們一朵接一朵開放,熱鬨又吵鬨。長命的大樹們說…但很多個、很多個月亮落下以後…「無留陀」出來,從月亮們的陰影裡,吞掉了「無鬱夷摩」。它們也來了,會走的蕈類,不怕「無留陀」…但很可怕。”
“唔…什麼呀…越聽越糊塗啦…”派蒙被這番話繞得暈頭轉向。
左鈺輕笑一聲,替她解圍道:“彆聽他念詩了。簡單來說,‘無鬱夷摩’就是這片森林的生命核心,一個巨大的能量源。它分階段地滋養著萬物。但現在,一種叫‘無留陀’的汙染源入侵了核心,導致整個生態係統都出了問題。而那些會走路的蕈獸,就是伴隨汙染而來的麻煩。”
蘭納迦驚訝地看著他:“黑色的那菈很聰明,但白飛飛很笨。”
“喂——怎麼你們都這樣啦!”派蒙抗議道。
“對了,「苦舍桓」應該已經托付給你們了。”蘭納迦想起了關鍵道具,“不能吃,是用來叫醒蘑菇與藤蔓的,「苦舍桓」。蘑菇與藤蔓醒了,會托著大家升高,更高的地方,才能到達。然後找到「耶然草」。”
“野人草?那是什麼呀?”派蒙又被新的名詞難住了。
“是「耶然」,生來為了變成「蘭赫瑪」。很可愛,很可憐。”蘭納迦糾正道,“在那裡,它的家,我指給你們,我帶你們去看。”
“唔…我們找到它,然後做什麼呀?”
“把它和另外兩位夥伴做成「蘭赫瑪」。然後,打開通往「無鬱夷摩」的藤蔓…洞口?洞路?用「蘭赫瑪」。”
“你想說的是「道路」吧!”派蒙搶答道。
“嗯。沒有草木的光禿禿地方,那菈叫做「道路」。討厭草木,那菈;喜歡草木,蘭那羅。但是一樣的,含義。”蘭納迦認真地解釋,“隻有這樣,才能讓「無留陀」退去,「無鬱夷摩」說。大家也在催促我,花草與大樹們。”
熒看著他,問道:“所以你找到了我們?為什麼是我們?”
“嗯,金色的那菈,和那菈法留納很像,拯救森林,拯救我們,一定…應該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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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麼,最後這個停頓好氣人…”派蒙小聲嘀咕。
“相信你們,蘭那羅,所以也請相信蘭納迦,讓我帶你們去。”蘭納迦的語氣變得急切起來,“哇,看你這急切的樣子…好像是很嚴重的事情呢。”
“大的事,沒錯,要走在月亮前麵,不能追趕月亮。”
“又是什麼追趕月亮的,你在說什麼啦…”
熒輕聲解釋道:“他說時間不多了,我們得加緊腳步了。”
“「耶然草」的所在,我帶你們去。”
在蘭納迦的帶領下,他們向著林地深處走去。一路上,蘭納迦用他那充滿童話色彩的語言講述著關於“耶然草”的故事。“流傳很久的語言裡,草木的語言裡,「謝落」的意思,「耶然草」。就是為謝落而蘇生的草類,「耶然草」。因為謝落是實現,不是死去。”
“唔…「實現」是什麼呀…?”派蒙還是沒太明白。
左鈺走在一旁,悠悠地解釋道:“對你們蘭那羅來說,生命是循環的,‘謝落’不是終結,而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將生命力回歸森林,成為新的養分,這是一種圓滿,一種‘實現’。而在我們這些壽命短暫的生物看來,這就等同於死亡。所以他才會說,是開心的‘死亡’。”
“什麼啦…說得怎麼這麼嚇人…”派蒙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嘿嘿…現在不懂,以後也一定會懂的,白飛飛。”蘭迦納安慰道。
很快,他們便來到一處被光幕籠罩的區域。“就在這裡,「耶然草」!被保護著,「耶然草」!解開封印,就可以去和「耶然草」說話啦!”
接下來的任務便是利用「苦舍桓」解除三處封印。熒身著戰甲,行動迅速,在蘭納迦的指引下,很快便找到了位於北邊、西南高處和南邊的三處機關,並用「苦舍桓」的力量將其一一激活。每當封印解除,派蒙都會高興地喊道:“這裡的封印解除了!”
當所有封印解除,他們終於來到了「耶然草」的麵前。那是一株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奇特植物,靜靜地生長在林地中央。
“「耶然草」,就在這裡啦!”派蒙高興地宣布。
“讓一下呀,請你們。讓我說幾句話,同「耶然草」一起。”蘭納迦飄上前去,與植物進行著無聲的交流。
派蒙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雖然說是蘭納迦的園地,但這裡隻有一棵耶然草呢…”
“有許多,曾經。每當月亮升與落,來與去的時候,都有一棵「耶然草」生長出來…但它來了,「無留陀」。隨著「無留陀」徙來的是行走的蕈類,隻知道吃啊吃。死去了,許多「耶然草」。留下的隻有這一棵。”
“那用「耶然草」做了「蘭赫瑪」以後,你們該怎麼辦呢?”派蒙擔憂地問。
“是「耶然草」,白蘑菇笨笨。但笨笨不必擔心。重要的種子,「閻迦由瑪」保存著;「無鬱夷摩」的大門,「閻迦由瑪」看守著。”
熒看著蘭納迦,輕聲問道:“是不是還需要,敘敘舊,和「耶然草」…?”
蘭納迦同植物私語了片刻,轉過身來,高興地宣布:“願意成為「蘭赫瑪」,他說。還有…謝謝你們。接下來,去「閻迦由瑪」吧,我們一起。”
“那帶路吧,就請小毛豆!”派蒙又開始調皮起來。
“小毛豆,不是!蘭納迦!飛飛使壞!”
“嗨呀,知道啦,沒有使壞!”
一行人返回了蘭納迦的小小園圃,來到一處看起來平平無奇,卻散發著奇特能量波動的地方。
“在這裡啦,「閻迦由瑪」!”蘭納迦自豪地介紹,“那菈法留納的記憶之杯,生長在這裡,所以名字是「閻迦由瑪」。「閻迦由瑪」看護著「無鬱夷摩」,所以不能進去,那些使壞的家夥。”
“可是…在哪裡呀,你說的「無鬱夷摩」?”派蒙四處張望著,卻什麼也沒發現。
熒也有些疑惑:“是啊,異常的地方沒看到呀,我們…”她看了一眼派蒙,忍不住打趣道,“派蒙也開始了呢,這樣說話。”
“怎麼你說話也變成這樣了…”派蒙嘀咕道。
“「無留陀」滲入了「無鬱夷摩」。”左鈺指了指他們腳下的土地,解釋道,“核心已經被汙染了,隻是從外麵看不出來。所以,我們需要將三種材料製作成的靈藥「蘭赫瑪」,注入這個名為「閻迦由瑪」的淨化裝置裡,才能從內部清除汙染。”
熒看著蘭納,對它口中那個陌生的詞語充滿了好奇,“那是什麼,「蘭赫瑪」?”
蘭納迦晃了晃圓滾滾的身體,用他那特有的、充滿詩意的語言解釋起來:“記憶的精華,驅除死亡的使者,靈藥「蘭赫瑪」。承載了我們的記憶,承載了我們生命的氣力,靈藥「蘭赫瑪」。”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配製「蘭赫瑪」,需要三種草木:「耶然草」,以及他的夥伴「缽參花」與「須羅蕈」。在月光下,寶貴的「記憶」,讓他們提煉出來,靈藥才能完整。「蘭赫瑪」獻上之後,「閻迦由瑪」就會醒來,然後,我們的「記憶」流出來,流動在森林中。「無鬱夷摩」,就可以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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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用記憶和生命力調製的煉金藥劑,專門用來淨化負麵能量。”一直靠在蘑菇樹下的左鈺懶洋洋地補充道,他那副樣子仿佛不是在冒險,而是在聽一段早就爛熟於心的遊戲背景介紹,“你們可以把它理解成最高級的聖水,隻不過材料比較特殊,需要月光作為催化劑。”
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追問道:“關於「記憶」…”
蘭納迦似乎很苦惱該如何用那菈的語言來解釋這個概念,“那菈的語言,我不會用。「記憶」,死的,凝固的,很多那菈以為。「記憶」會失去,很多那菈以為。但其實是活的,流動的,不會消失的…需要滋養才行。有「夢」,因為有「記憶」。「記憶」被滋養,所以有「生命」。所以,才能長出來,驅趕「無留陀」的東西…唔…是那菈的詞語,卡住了,我不會說。”
“你想說的是…「勇氣」?”熒試探著問。
蘭納迦搖了搖頭。
“我猜你想說…「希望」?”
他又搖了搖頭。
“是…「智慧」?”
“對…沒錯。”蘭納迦高興地晃了晃身體,“種子堅硬,才能抵抗「無留陀」。隻有堅硬外殼的種子,「無留陀」沒辦法侵入柔軟的芯。隻有帶刺的種子,「無留陀」會被刺痛。但首先,有「蘭赫瑪」,「閻迦由瑪」才能醒來。要配製「蘭赫瑪」,還要有「缽參花」與「須羅蕈」才行。”
熒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另外兩樣已經備齊了。”
蘭納迦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崇敬:“那菈旅行者,一模一樣,和那菈法留納…而且也是金色的。謝謝你。等月亮到最高的樹冠頂上時,請再回來吧…到那時,就要開始了,「蘭赫瑪」的儀式。”
當清冷的月光穿透無鬱稠林的層層枝葉,灑下斑駁的銀輝時,三人再次回到了蘭納迦的園圃。
“和蘭納迦他們約定的時間到了呢,我們去找找他們吧?”派蒙小聲說道。
話音未落,三個圓滾滾的身影便從草叢中飄了出來。
“蘭納迦,他來啦,他們來啦!”蘭納真高興地喊道。
“嗯嗯,來啦,來啦!”蘭迦魯也跟著附和。
蘭納迦飄到他們麵前,認真地打量著:“來啦,那菈旅行者,白色的飛飛。歡迎你們,我們三個。”
“歡迎你們!”蘭納真也跟著說。
蘭迦魯顯得有些迫不及待:“「蘭赫瑪」的儀式就要開始了,我們還在等什麼呀?”
派蒙也跟著催促:“對呀,你們不是很著急,要舉行那個什麼…儀式嗎?”
“還可以等待,一點點的等待。我們。”蘭納迦的語氣卻很平靜,“感謝你們,我們。所以…按照人類的習慣,珍貴的禮物會贈送,我們。”
“欸…禮物?珍貴的禮物?”派蒙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嗯,沒錯哦。禮物,珍貴的禮物!”
熒看著派蒙那副興奮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派蒙,彆太興奮啦,可能不是你想的那種禮物…”
“我們的禮物,是最寶貴的,是有生命的。比起死去的東西,有生命的東西,更值得保護。”蘭納迦鄭重地說道。
“你看,蘭納迦都說啦,最寶貴的禮物!”派蒙完全沒聽進熒的勸告。
“幫助了我們,拯救森林,那菈旅行者。我們很感謝,所以…給你,這個。”蘭納迦遞過來一朵在月光下散發著柔和光暈的小花。
“咦…這是什麼呀…?”派蒙好奇地湊過去。
“是活的記憶,是「紀念」…那菈所說的。容易遺忘的生物,那菈是。所以需要記住,用有生命的東西。”蘭納迦解釋道,“給,蘭納迦的紀念,是這朵花。吹不散他,遺忘的流風;摧不折他,奪走夢的機關。”
熒接過那朵花,感受著其中蘊含的奇特生命力,輕聲問道:“遺忘的流風…?奪走夢的機關…?”
“嗯,永遠流動的風,千風歸一的長溪。但是,在地上是溪流,無處不在是長風。很長久,很可怕。”蘭納迦的回答依舊充滿了謎語般的色彩。
派蒙聽得雲裡霧裡,蘭納迦卻看向她,認真地說:“白飛飛笨笨,但笨笨隻是現在。會懂的,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