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羅因賈爺爺的祖父留下的冒險筆記,熒和派蒙踏上了尋找剩餘機關碎片的旅途。筆記上的標記歪歪扭扭,但方向明確。
“羅因賈爺爺的祖父,為什麼總喜歡往洞窟裡跑呢?”派蒙跟在熒的身後,看著地圖上又一個指向山洞的標記,忍不住抱怨起來,“按筆記上標的,反正又是在最深處對吧。”
他們來到一處被水淹沒的洞窟前,隻有部分岩石和平台露出水麵。熒啟動戰甲的斥力推進器,輕盈地在各個落腳點之間跳躍,很快便找到了降低水位的機關。隨著一陣轟鳴,水麵下降,露出了更深處的通路。
再次進入洞窟,派蒙一眼就認出了擋在路前的巨大藤蔓球。
“我記得這個,是桓摩達!”派蒙立刻想起了之前的經曆,“旅行者,還是用之前的辦法轉動它吧!”
熒點了點頭,再次吟唱起蘭那羅那空靈的歌謠。在悠揚的旋律中,桓摩達緩緩轉動,打開了通往更下層的道路。水位再次降低,他們終於來到了洞窟的最底部。這裡散落著一些巨大的機械零件,與秘密基地裡的那些如出一轍。
“看來這裡也有大機器人的零件,”派蒙繞著一塊巨大的金屬臂甲飛了一圈,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要是讓加紮裡先生看到的話,估計又要掏出他的那台留影機了。”她又小聲嘀咕起來,“說起來,之前蘭利遮說,秘密基地裡的大零件是蘭利遮搬過去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一直跟在左鈺腳邊的小家夥聽到自己的名字,立刻自豪地晃了晃身體:“當然是真的,蘭利遮不騙那菈。”
熒看著這些熟悉的零件,又回想起羅因賈和阿瑪茲亞都提到的、關於秘密基地裡有“三個人”的模糊記憶,心中一個猜測漸漸成形:“果然…如果沒猜錯的話…”
派蒙立刻領會了她的意思,小臉上寫滿了恍然大悟:“蘭利遮就是當初陪著孩子們在秘密基地裡玩耍的蘭那羅吧!不過蘭利遮也什麼都不記得了…”
熒的目光落在蘭利遮頭頂那片柔軟的葉子上,輕聲說道:“或許和筆記裡的花有關吧…我們之前也遇到過…”
“嗯,之前無鬱稠林的蘭那羅把花花給我們之後,也忘記了所有的事情。”派蒙的聲音也低沉下來,“或許他們三個也經曆過和我們一樣的冒險吧。”
蘭利遮聽著他們的對話,歪了歪小腦袋,圓滾滾的身體晃了晃:“蘭利遮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不過,和小那菈玩,很開心!”
“嗯,要一直開心哦,蘭利遮。”派蒙飛過去,輕輕碰了碰它的葉子。
在零件堆中,他們順利找到了最後一塊機關碎片,這才回到了降諸魔山那巨大的遺跡巨像前。
加紮裡早已等候多時,他接過熒遞來的三塊碎片,激動得雙手都在顫抖。在他的巧手修複下,一個完整的、散發著幽藍色光芒的奇特裝置很快便呈現在眾人麵前。加紮裡手持修複好的阿麥塔機關,將其按在遺跡巨像腿部一處不起眼的凹槽上。伴隨著一陣沉悶的機括聲,一道巨大的封印之門緩緩開啟。
“這裡麵出乎意料的大啊!”派蒙一馬當先飛了進去,發出了由衷的驚歎。
“這是當然,”加紮裡跟在後麵,臉上是難以抑製的狂熱,他張開雙臂,用一種詠歎般的語調高聲宣布,“等一下,現在終於有機會說出那句名台詞了。諸位,古國坎瑞亞數千年的曆史在看著我們!”他激動地漲紅了臉,“哎呀,有些得意忘形了。這可是因論派賢者伊斯坎德的名言,你們不會連他的傳記也沒有讀過吧?”
熒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她看著這位妙論派的學者,引用著因論派賢者的名言,覺得有些奇妙。
“雖然在文獻裡早就讀過無數遍了,不過第一次親眼看到還是沒辦法抑製住激動的心情。”加紮裡平複了一下情緒,開始打量四周。
巨像內部的空間被粗壯的藤蔓和苔蘚所占據,充滿了歲月的氣息。“好多藤蔓,看來是真的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呢。”派蒙四處張望著。
加紮裡如數家珍地介紹起來:“根據《古國坎瑞亞遺跡巨像相關問題的研究綜述》,上一個進入這台遺跡巨像進行過係統研究的學者還是迦毗鳩師呢。你們肯定不知道吧,迦毗鳩師可是我們妙論派曆史上最偉大的學者之一,是個不到三十歲就被稱為訶般荼的學術天才。本來按他的成就遲早是要成為賢者的,結果卻在一次外出考察中發生了意外,重要的學術成果也不知所蹤。從那之後,妙論派就一蹶不振了。如果他能活得久一點,或許我現在就不用天天考慮經費的事情了吧。”他歎了口氣,隨即又挺起胸膛,“順帶一提,繼承迦毗鳩師的事業正是本人的學術理想。”
派蒙對這些學術曆史不感興趣,直接問道:“先不管什麼學術理想,總之我們接下來要做的是…”
熒的目標很明確:“砸開封住的入口。”
加紮裡立刻補充道:“沒錯,啟動這台遺跡巨像取得寶貴的實驗數據也是我這次研究的突破點。想要超越前人的話,不搞出點大動靜可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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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快點啟動這個大家夥吧,”派蒙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應該會有那種隻要一按下去就會亮起來的機關什麼的吧。”
“機關…雖然確實是有啦,”加紮裡解釋道,“根據文獻記載,正常來說隻要進入駕駛艙打開「解離閥」,就能啟動遺跡巨像了。但我之前不是說過嗎,所有的遺跡機關都是依靠爐心裡的漆黑力量驅動的。而這架遺跡巨像的爐心…已經被封印在下麵了。所以就算我們進入了駕駛艙,靠常規方法也是沒辦法啟動的。何況現在連眼前這個升降塔也啟動不了,根本就沒辦法到達頂層的駕駛艙。”
派蒙有些泄氣:“唔,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熒的目光掃過眼前巨大的機械結構,紫紅色的戰甲表麵流過一絲能量微光,提出了一個簡單直接的方案:“打一下看看吧。”
“喂!”加紮裡被她這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雖然我是有教令院最高權限的研究許可,但是故意破壞可就是兩碼事了。”他連忙擺手,又故作高深地說道:“俗話說「門關上了窗戶就會打開」,坎瑞亞人也考慮過這種情況吧。或許是因為對於漆黑能量的掌握尚不成熟,根據教令院的研究,早期生產的遺跡機關還裝載了一套備用的動力係統。”
左鈺靠在一旁的牆壁上,懶洋洋地開口,仿佛在陳述一個早就知道的事實:“也就是說有非常規的方法。”
“沒錯!”加紮裡讚許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解釋道,“不同於可以提供近乎無限能量的爐心,這套動力係統是由一係列小型的能源中繼裝置組成的。而這些裝置的動力來源則是許多儲存了從地脈中提取的純粹能量的能量塊。根據一些因論派學者的推測這類動力係統早在古國坎瑞亞建造第一台遺跡機關之前就已經被廣泛使用了。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已經觀察過了,這台遺跡巨像也是早期生產的型號,所以肯定也搭載了備用的動力係統。”他指了指下方,“核心動力室在底層,我們先想辦法去到下麵吧。”
眾人來到下層,果然發現了一個能源中繼裝置,旁邊還散落著幾塊閃爍著微光的能量塊。
加紮裡撿起一塊能量塊,示範性地說道:“果然,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能量塊丟的到處都是,不過理論上隻要把能量塊放進這個裡麵,就能啟動這個裝置了。”
他將能量塊放入裝置,裝置立刻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亮起了柔和的光芒。
“哇!竟然真的啟動了。”派蒙驚奇地看著這一幕。
“怎麼樣?這台巨像裡的機械,不管是中繼裝置還是機關門,都可以靠這種能量塊來供能。”加紮裡得意地說。
派蒙環顧四周,卻發現除了這個裝置亮了,其他地方毫無變化:“但是怎麼好像,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哎呀,這是因為這套備用動力係統是由一係列小型的能源中繼裝置組成的。”加紮裡解釋道,“也就是說,必須從底層開始,一點點連通所有的能源中繼裝置,這套動力係統才能運行啊。”
熒看著這龐大而複雜的內部結構,問道:“所有的…”
“雖然以這架遺跡巨像的受損情況而言,全功率運行確實有些困難。”加紮裡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但很快,他又在動力室的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一卷羊皮紙,“不過就在你們剛才啟動這個中繼裝置的時候,我在這個動力室裡發現了這個。看樣子是這台遺跡巨像的結構藍圖,估計是負責維修的機組人員丟在這裡的吧。根據這個藍圖,看來我們隻要把關鍵的幾個中繼裝置連通了,就能啟動這架機械了…至少也能啟動這個升降塔去到駕駛艙那邊。”
派蒙聽完,小臉上寫滿了懷疑:“聽上去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嘛,總之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加紮裡攤了攤手,“不如你們就先去把連通升降塔的裝置啟動看看吧。”
熒看著藍圖上複雜的線路,又看了看遠處那幾個被藤蔓和障礙物阻隔的中繼裝置,沒有多言,紫紅色的納米戰甲已然蓄勢待發。對她而言,這不過是又一個需要用力量和智慧來解開的謎題罷了。
連通了下層的所有能源中繼裝置,那座沉寂已久的升降塔終於在一陣輕微的嗡鳴聲中恢複了運作。三人回到動力室,加紮裡正趴在一具機械骨架上,用工具敲敲打打,聽到動靜,他驚喜地抬起頭:“這麼快就回來了嗎,我還在研究這部分機械骨架的受力結構呢。沒想到你們竟然成功啟動了這個升降塔。”
熒的頭盔麵甲悄然滑開,露出一張平靜無波的臉,她看著加紮裡,語氣裡帶著一絲探究:“你剛才該不會是瞎蒙的吧?”
“嘛…畢竟我之前也隻是在文獻裡讀過這個。”加紮裡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但很快又挺起胸膛,恢複了學者的自負,“況且就算是在教令院,能看懂這個藍圖的也不會超過三個人,就算是蒙對了也是很厲害的。總之既然這個升降塔可以正常使用,接下來隻要啟動中層的中繼裝置,應該就可以去到上麵駕駛艙所在的空間了。”他指著藍圖上的另一片區域,“我看看…中層的裝置應該都在動力室裡,得把四個中繼裝置都啟動才行。如果找不到能用的能量塊的話,把它們暫時從裝置中取出也是可以的。反正隻要最後都能連通就好了。那麼我就繼續在這裡等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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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層的動力室結構更加複雜,四處散落的能量塊和需要連通的中繼裝置構成了一個小小的謎題。熒和左鈺配合默契,熒利用戰甲的機動性快速移動能量塊,而左鈺則憑借著對能量流動的敏銳感知,指引著最有效的連接順序。就在他們準備啟動最後一個中繼裝置時,一道漆黑的身影從陰影中悄然浮現,那是一位手持長劍、身披黑色甲胄的騎士,身上散發著與這片遺跡格格不入的、屬於深淵的陰冷氣息。
“嗚啊,那邊的人影!”派蒙嚇了一跳,連忙躲到熒的身後,“該不會真的是大機器人的駕駛員吧…”
那黑蛇騎士顯然也將他們視作了入侵者,二話不說便揮劍攻來。熒沒有絲毫猶豫,戰甲的斥力推進器猛然噴射,她如同一道紫紅色的閃電迎了上去。戰甲手臂上的能量發射器凝聚出狂暴的雷元素,與騎士的劍鋒激烈地碰撞在一起,激起一連串刺眼的電光。
左鈺站在後方,看著那黑蛇騎士,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他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枚由純粹暗影能量構成的骷髏印記,隨著他輕輕一推,印記悄無聲息地烙在了黑蛇騎士的身上。騎士的動作猛地一滯,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泥沼,原本迅猛的攻勢也變得遲緩起來。熒抓住這個機會,戰甲切換成岩元素模式,雙拳凝聚起沉重的力量,一記勢大力沉的重拳狠狠地砸在騎士的胸甲上,將其擊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牆壁上,化作黑煙消散。
回到下層,加紮裡似乎聽到了上麵的動靜,有些不滿地迎了上來:“嗯?剛才你們在上麵乾什麼了?我在研究這個感應回路的時候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動靜。不管你們在乾什麼,麻煩稍微動作小一點。要是真搞出什麼事情來,我在給教令院的報告裡可不好交待。”
熒的頭盔再次收起,她看著這位隻關心自己報告的學者,平靜地陳述道:“我們遇到了駕駛員。”又補充了一句,“我們遇到了一位熟人。”
“駕駛員?你們該不會當真了吧?”加紮裡一臉的不信,“就算是坎瑞亞人也是不可能活上幾百年的。話說回來,總之你們應該已經把中層的中繼裝置全部連通了吧。我在這裡的研究也進行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頂層的駕駛艙那裡吧。和剛才一樣,隻要把動力係統連通到駕駛艙那邊應該就能啟動這架遺跡巨像的控製係統了。”
連通了通往駕駛艙的動力係統後,四人終於來到了這台巨大戰爭機器的最頂層。駕駛艙內異常簡潔,隻有一個巨大的、黑漆漆的石板狀控製台。
“唔…除了這塊黑漆漆的石板,好像沒有什麼看起來值錢的東西了。”派蒙繞著控製台飛了一圈,有些失望。
“什麼石板,可彆小看它啊。”加紮裡激動地走上前,撫摸著那冰冷的石板,“隻要啟動了控製係統,通過這個可是能直接看到外麵的。看上去這裡的控製係統還能正常運行,古國坎瑞亞的造物真是令人驚歎。本來以為這輩子已經沒機會了,不過現在看來隻要能完成這個項目報告,拿到「迦毗鳩師獎」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快點試試啟動這個機器人吧,我都已經迫不及不及待了。”派蒙的眼中已經開始閃爍著摩拉的符號。
熒的眼中也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戰甲的能量核心發出一陣輕微的嗡鳴,“正合我意。”
“事不宜遲。”左鈺也笑著附和。
“你們彆著急啊,要按照規範操作才行!”加紮裡連忙試圖阻止,但熒的手已經按在了控製台的啟動區域。
隨著她按下,控製台亮起微光。
“喂喂彆著急啊!”加紮裡喊道。
熒再次按下。
“要攻擊的話得先預熱才行!”
熒第三次按下。
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遺跡巨像那巨大的手臂緩緩抬起,隨即在一陣巨響中,從肩膀處轟然斷裂,重重地砸向地麵,激起了漫天的煙塵。
駕駛艙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都說了要按照規範來操作了…”加紮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欲哭無淚。
熒看著控製台上熄滅的光芒,又看了看外麵那截斷裂的手臂,平靜地開口:“我們好像也沒操作…”
“整個手臂直接掉下去了欸,怎麼看都是這個機器人自己的問題吧!”派蒙立刻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好吧,總之我會按照實驗意外記錄的,唉…希望不會對我的報告產生什麼影響。”加紮裡歎了口氣,接受了現實,“不管怎麼樣,看上去這個遺跡巨像已經沒辦法再次啟動了,你們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了。你們是為了調查地下遺跡的汙染而來,雖然現在這個遺跡巨像是派不上什麼用場了。不過剛剛折騰了這麼一下,說不定已經有了什麼突破呢。我就不去給你們添麻煩了,而且我還有研究需要完成。你們的事情完成之後再回來找我吧…如果我沒有因為損壞這個遺跡巨像而被處分的話。到那個時候我也能正式幫你們申請針對混沌爐心的研究項目。雖然項目負責人隻能是我啦,不過經費我會分你們一半的。隻要抱持著求索之心,不管是什麼人都是能走上學術道路的!以此為目標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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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遺跡巨像,派蒙忍不住感慨:“加紮裡先生雖然經常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不過感覺還真是個好人。總之,我們就先順著這個大家夥的手臂出去吧。也不知道剛才弄出那麼大動靜有沒有砸到什麼東西。”
來到巨像手臂砸出的深坑邊,一個圓滾滾的小家夥正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
“咦,蘭利遮,你怎麼會在這裡?”派蒙驚訝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