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森林中的蘭那羅們經曆了諸多冒險之後,眾人再次回到了拉娜身邊。派蒙看著那被巨大綠色氣泡包裹,靜靜沉睡的拉娜,語氣中滿是擔憂:“嗯…忙了這麼久,不知道拉娜的情況怎麼樣了?希望她平安無事才好…我們去看看吧。”
她小心翼翼地飛近,隻見拉娜麵容安詳,呼吸平穩。派蒙鬆了口氣,小聲嘀咕道:“拉娜看起來…其實我想說「睡得好香」,但這麼說好像不太好…?”
熒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在那層如同有生命的薄膜上。就在接觸的瞬間,一股奇特的能量波動傳來,她的眼前景象猛地一變。
她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無比巨大、無比幽深的叢林之中,但心中卻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感到無比自在。陽光透過繁茂的樹葉,灑下金箔般的斑駁光點,與她齊腰高的野草嬉笑著,在她走過時輕柔地拂過她的手。風中傳來樹木的低聲哼唱與流水的清脆奏樂,在這和諧的交響中,她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安的哭聲。循著聲音走去,她找到了一個趴在草甸中、似乎因哭泣而疲憊睡去的小小人兒。她走到那孩子身邊,用一種古老而又溫柔的旋律,輕輕唱起了能令萬物生靈平靜的歌謠…
“……喂!熒,你怎麼了?”派蒙焦急的聲音將熒從那奇異的景象中喚醒。熒晃了晃頭,發現自己依舊站在原地,而派蒙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你沒事就好…看你的樣子,我還以為要暈過去了…擔心死了…”派蒙拍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她們身後響起:“那菈旅行者!你們來了!”
派蒙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哇”地叫了一聲,整個人都蹦了起來:“哇!嚇我一跳!”
那聲音的主人,一個圓滾滾的蘭那羅,也學著她的樣子驚叫了一聲:“哇!”
熒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有些無奈地開口:“好像之前也見過這樣的情景…”
“真是的,你們蘭那羅怎麼總是這樣神出鬼沒啦!”派蒙氣鼓鼓地叉腰,隨即又反應過來,“你就是蘭拉娜吧?”
蘭拉娜晃了晃身體,糾正道:“白毛飛飛才是,怎麼突然「哇」!”
“我叫派蒙,才不是什麼白毛飛飛!”
“蘭拉娜在地裡麵,維持蘭迦拉梨的力量。這樣的話,那菈拉娜就不會枯萎。”蘭拉娜解釋道,它看了一眼熒,“但是,要重新變得強壯,還是需要惟耶之實。”
派蒙這才想起剛才的異狀,連忙問道:“原來如此。不過,這麼說來,旅行者之前怎麼了來著…?”
熒便將自己剛才感受到的景象詳細地描述了一遍。
蘭拉娜聽完,點了點頭:“應該,是蘭拉娜的回憶。”
“回憶…?”派蒙還是不太明白。
“這是一種非常高深的靈魂共鳴。”一直沉默的左鈺緩緩開口,他走到那巨大的綠色氣泡旁,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蘭迦拉梨」本身就是一個由純粹生命力和記憶構成的能量場,像是一個小小的夢境。熒的精神力與這個世界的聯係比較特殊,所以在接觸它的時候,無意間讀取到了你封存在裡麵的記憶片段,就像我們翻開一本古老的書,看到了裡麵的插畫一樣。”
蘭拉娜驚訝地看著左鈺,似乎沒想到這個黑色的那菈能理解得如此透徹:“派蒙不知道。回憶和夢是蘭那羅的力量,最珍貴的東西。有夢和回憶,蘭拉娜就能用蘭迦拉梨,幫助需要幫助的那菈和蘭那羅。有的那菈,能感覺到蘭迦拉梨裡的記憶。看來那菈旅行者能感覺到。”
派蒙恍然大悟:“這麼一聽,就感覺蘭迦拉梨是很莊重的事情呢!之前,在那個洞窟裡,用蘭迦拉梨保護優丹的也是蘭拉娜吧?”
“是蘭拉娜。那菈優丹、那菈卡烏斯、那菈素達蓓都是蘭拉娜的朋友。所以,蘭拉娜保護他們。”蘭拉娜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豪,“他們經常到森林裡,和蘭拉娜一起玩。蘭拉娜教他們森林的知識、花草的語言。是很重要的朋友,和那菈拉娜一樣。”
熒想起了之前的委托,追問道:“關於孩子失蹤的事情…”
派蒙也立刻反應過來:“對!說起這個,在優丹之前,卡烏斯和素達蓓也失蹤過…但是,後來又被送回了維摩莊。這也是蘭拉娜做的嗎?”
“嗯。蘭拉娜發現,壞那菈和那菈巴螺迦帶走他們。所以,蘭拉娜就趁壞那菈不知道,幫助那菈卡烏斯和那菈素達蓓,帶他們走。”
熒的眼神一凜,果然和她們猜測的一樣。但她心中還有另一個疑問:“關於孩子們消失的記憶…”
“嗯…但是,為什麼他們對這些事情都沒記憶了呢?”派蒙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蘭拉娜讓小那菈進入夢,然後在夢裡,把不好的東西去掉。這樣,他們像小樹苗長成大樹那樣,長大的時候,就不會變壞。”蘭拉娜認真地解釋道,“不然的話,小那菈一直害怕,害怕久了,就會相信「害怕」的力量。然後,等他們長大了,就變成會讓彆人害怕的壞那菈。他們是蘭拉娜的好朋友,所以蘭拉娜不想他們以後變成壞那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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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非常溫柔的庇護。”左鈺輕聲感歎,他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生靈,眼中流露出一絲敬佩,“這可不是簡單的遺忘法術,而是精準地剝離掉負麵的情感記憶,保留住經驗和認知。這就像是最高明的醫師,在不損傷肌體的情況下,完美地切除了病灶。你們蘭那羅的力量,真是令人驚歎。”
蘭拉娜似乎對左鈺的誇獎很受用,它晃了晃身體。熒也讚同地點了點頭:“有道理。”她真誠地希望,那些孩子能夠如蘭拉娜所願,健康地成長。
“他們一定會長成了不起的大人的!”派蒙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想起了關鍵,“這麼說來,那蘭拉娜對想要帶走他們的壞那菈,有什麼眉目嗎?”
“蘭拉娜絕不寬恕。那些壞那菈,都不是森林的孩子,他們會帶那菈巴螺迦一起來。”蘭拉娜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在維摩莊,有一個奇怪的那菈。那個那菈也不是森林的孩子,而是雪的孩子。但是,好像是好那菈。”
“雪的孩子?”熒皺起了眉。
“因為他經常和小那菈在一起,小那菈也經常說他的故事。但是,蘭拉娜看到過他和壞那菈一起說話,還說蘭那羅的事情。”
“在維摩莊裡…愚人眾的同夥?”左鈺的眼神冷了幾分,雖然他早已知曉劇情,但親耳從蘭拉娜口中聽到,還是讓他心中泛起一絲寒意。
派蒙也驚呼起來:“怎麼會這樣…嗚哇…我不想去想這樣的事情,維摩莊的人們,應該像一家人一樣才對…而且,就是那個人,害得拉娜變成這樣…”
熒的身上,紫紅色的納米戰甲若隱若現,一股冰冷的殺意一閃而過。“要去逮住壞人才行。”她低聲說道,聲音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嗯。不管怎麼說,我們一定要逮住那個人。”派蒙也揮舞著小拳頭。
蘭拉娜看著她們,鄭重地說道:“那菈旅行者、派蒙,你們保證。”
“?”
“你們保證會懲罰壞那菈。這樣,那菈優丹、那菈卡烏斯、那菈素達蓓,就再也不會害怕。就能像小樹一樣,健康長成大那菈。”
熒迎著蘭拉娜那純粹而又充滿期盼的目光,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得到承諾,蘭拉娜似乎鬆了口氣,它的語氣又變得溫柔而悠遠:“那菈拉娜已經健康長大了。所以,她已經看不到蘭拉娜了。不過,看不到蘭拉娜也沒關係,蘭拉娜知道她好就很高興。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和那菈拉娜一起玩過了。好多太陽升起又落下,然後月亮出現在天上。好多果實長出來,又回到地裡。那菈拉娜長得越來越高,一開始和蘭拉娜差不多高。但後來就變得像小樹一樣高。然後她就沒有來找蘭拉娜玩過了。”
它回憶著往事,聲音裡充滿了懷念:“蘭拉娜和她說很多森林的故事。星蕈是天上的星星落在地上的倒影。見到月蓮開放的話,到月亮再次升起為止都會變得幸運。這些事情,蘭拉娜也會教那菈優丹他們。希望他們,能像那菈拉娜那樣健康長大。啊,但不能像那菈拉娜那樣,跑到無留陀裡!”
派蒙聽著這溫馨而又帶著一絲傷感的故事,輕聲問道:“他們長大了,會忘記森林裡的故事嗎?就像拉娜一樣…”
“那菈優丹、那菈卡烏斯、那菈素達蓓也會長大。就算長大了、忘記了也不要緊…最終,森林會記住一切。一切都不會消失。”蘭拉娜的聲音空靈而又堅定,“一切都不會消失。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會消散。一切痛苦都會成為美好事物的養分…”
左鈺聽著這番話,心中也不禁為之觸動。他看著蘭拉娜,輕聲說道:“你說得對。在某些古老的傳說裡,記憶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能量。它不會被磨滅,隻會改變形態,融入風,融入水,融入每一片樹葉。隻要森林還在,你們的故事就永遠不會結束。”
就在這時,另一個圓滾滾的身影從遠處飛快地飄了過來:“蘭拉娜!那菈旅行者、派蒙!”
蘭拉娜高興地迎了上去:“蘭羅摩!蘭拉娜好久沒看見蘭羅摩了。”
熒看著來者,又看了看旁邊沒有被嚇到的派蒙,打趣道:“派蒙怎麼不「哇」?”
“真是的,我才沒那麼容易被嚇到啦!”派蒙叉著腰,隨即轉向蘭羅摩,“蘭羅摩是要叫我們一起回桓那蘭那,過無憂節了嗎?”
“嗯!無憂節已經準備好了,大家都在等那菈旅行者和派蒙。一起!”蘭羅摩熱情地邀請道。
派蒙立刻歡呼起來:“好耶!無憂節!不過,蘭拉娜不去嗎?”
“嗯,蘭拉娜不去。如果蘭拉娜離去了太久,蘭迦拉梨就會崩潰,那菈拉娜就有危險。所以,不能去無憂節。”
聽到這個答案,派蒙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變得有些失落:“怎麼這樣…”
“沒關係。那菈旅行者和派蒙開心,蘭拉娜、蘭羅摩,還有桓那蘭那的大家,就會開心。”蘭拉娜的語氣依舊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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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羅摩也點了點頭:“嗯。蘭拉娜,惟耶之實需要你的力量。”
“到時候蘭拉娜會準備好的。”蘭拉娜回應道。它看著熒和派蒙,仿佛在做最後的托付。
蘭拉娜將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遞到熒的麵前,花瓣上還帶著夢境的露珠。“對了。那菈旅行者,這個給你。”
派蒙好奇地湊上前去:“是一朵小花…?”
“嗯。要好好保護她。”蘭拉娜的語氣充滿了鄭重。
熒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小小的花朵在她掌心散發著微弱而溫暖的光芒,她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純粹生命力。她鄭重地點了點頭,承諾道:“我會好好保管的。”
“謝謝那菈旅行者。”得到保證,蘭拉娜似乎安心了許多。
蘭羅摩在一旁催促道:“嗯。那我們回去吧,那菈旅行者、派蒙!無憂節已經準備好了!”
“嗯…蘭羅摩說要蘭拉娜做準備,是什麼準備呀?”派蒙還是有些好奇。
“結出惟耶之實,需要蘭拉娜的力量,所以需要做準備!”蘭羅摩解釋道,“我們一起回桓那蘭那吧!”
隨著蘭羅摩的引導,左鈺再次展開秘法之門,三人與蘭羅摩的身影瞬間便出現在了夢中的桓那蘭那。
“蘭拉娜,晚點見!”
“晚點見!”
一踏入這片永恒月光照耀的土地,派蒙便被眼前熱鬨的景象吸引了。“蘭拉迦!我們回來啦!”
“哎呀…你們回來了。大家已經等不及了。”年長的蘭那羅蘭拉迦飄了過來,聲音裡滿是笑意。
蘭羅摩也高興地晃著身體:“嗯。無憂節已經開始了,但又沒有完全開始。因為,那菈朋友才剛剛回來。”
熒環顧四周,看著那些在月光下嬉戲追逐的蘭那羅們,臉上也不禁露出了柔和的微笑,輕聲感歎:“真熱鬨。”
“一直在外麵冒險也挺累的,我們一起好好過無憂節吧,旅行者!”派蒙早已將之前的擔憂拋之腦後,興奮地在空中轉著圈。
“那菈旅行者、派蒙,一定要儘興喔。”蘭羅摩囑咐道。
蘭拉迦也點了點頭:“嗯。我們稍後再見吧。”
無憂節的氣氛充滿了純粹的喜悅,熒和派蒙很快便融入其中,與每一個遇到的蘭那羅打著招呼。
“蘭拉迦看起來很開心呢!”派蒙飛到正在一旁靜靜看著這一切的蘭拉迦身邊。
“嗬嗬嗬…老身看到桓那蘭那這麼熱鬨,有這麼多蘭那羅回家了,真是太高興了。哎呀,沒想到能親身參與無憂節…”
熒有些好奇:“你沒參加過嗎?”
“老身在故事中,曾經參與過一次。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蘭拉迦陷入了回憶,“老身、蘭穆護昆達、蘭拉娜、蘭拉吉…我們許許多多的蘭那羅,與那菈法留納一同,慶祝無憂節。那是十分艱難的時期。但是,在無憂節中,我們還是一同歡笑、歌唱。老身非常喜歡這個故事。”
“咦,蘭拉迦這不是參加過嗎…?”派蒙有些不解。
“喔,在故事中,確實參加過。但是,老身已經不記得了。那些故事,都是蘭拉娜他們後來告訴老身的。”
“嗯…感覺蘭拉迦說話像老爺爺似的,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記不清了吧!”派蒙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一直靠在蘑菇屋旁的左鈺聞言,笑著走了過來,他看著蘭拉迦,溫和地解釋道:“蘭那羅的記憶和森林是一體的,有些過於久遠的記憶會像種子一樣沉睡,等待再次被喚醒。不是記不清了,隻是暫時睡著了而已。不過,在這樣的節日裡,重要的不是回憶過去,而是創造新的、快樂的記憶,對吧?”
蘭拉迦看著左鈺,似乎很認同他的說法:“黑色的那菈說得對…或許是這樣也不錯…不管怎麼說,那菈旅行者、派蒙,你們願意收下這個嗎?”
他又遞過來一朵小花。
“是小花…”派蒙看著這朵與蘭拉娜送的略有不同的花。
“嗯。希望在未來的旅途中,這朵花能一直陪伴著你們。”
熒鄭重地接過花,微笑著道謝:“我收下了,謝謝。”
“那菈的時間比蘭那羅珍貴許多,老身便不耽誤你們了,儘情享受吧。晚點你們去找找蘭加惟,他也在準備無憂節的儀式。”
與蘭拉迦告彆後,他們又遇到了之前一同冒險過的蘭般度、蘭貢迪和蘭那庫拉等蘭那羅。
“那菈旅行者還有派蒙!多虧你們幫忙,法留納神機現在很好,善見地也很好…”
“蘭那羅都回到桓那蘭那,慶祝無憂節,像歸巢的鳥。”
“高興的毗波耶做高興的燈,高興的燈點綴高興的無憂節…謝謝你們幫忙!”
看著這些充滿感激的小家夥們,派蒙也高興得找不到北了。熒卻想起了什麼,好奇地問道:“這麼說來,有個事情還挺在意的…那菈法留納為什麼叫那菈法留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