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獲得了新生力量的蘭羅摩的帶領下,三人踏入了那片被稱為“往昔的桓那蘭那”的禁忌之地。蘭羅摩找到了方向:“找到了。在這邊有一段記憶的銘文。請你們將它取回來吧。”
他們來到一處破敗的所在,幾棟傾頹的蘑菇屋靜靜地矗立在灰敗的大地上,曾經的生機蕩然無存。派蒙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過:“看上去像是蘭那羅的家…不過,好荒蕪,而且有魔物…”
話音未落,幾隻色彩斑斕卻散發著腐朽氣息的有翼草本真蕈從廢墟中撲出,它們的菌帽下閃爍著不詳的紅光。
熒下意識地便要激活戰甲,左鈺卻在這時悠悠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調侃:“熒,你這套鐵皮罐頭雖然好用,但你都快忘了劍該怎麼握了吧?彆忘了,你也是位出色的劍士。”
熒的動作猛地一滯。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想起了在無數世界中與哥哥並肩揮劍的日子。那份屬於劍士的驕傲與記憶,確實被這套便捷強大的戰甲掩蓋了許久。她深吸一口氣,身上的紫紅色納米粒子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ed之的,是那柄閃耀著金色光芒的斫峰之刃被緊緊握在手中。
“你說得對。”她的聲音平靜,眼神卻重新燃起了劍士的銳利光芒。
麵對撲來的浮遊草蕈獸,熒不退反進,腳步沉穩,手中長劍揮灑自如。金色的岩元素力隨著劍勢流轉,在身前凝聚成堅固的晶岩護盾,輕易便擋下了蕈獸的孢子攻擊。左鈺站在後方,並未急於出手,隻是嘴角勾起一抹饒有興致的笑意。他抬起手,對著那幾隻行動最迅捷的蕈獸虛虛一握,一縷幾乎無法察覺的暗紅色氣息悄然蔓延開來。那些蕈獸的動作瞬間變得遲緩凝滯,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泥沼,原本迅猛的攻勢也變得軟弱無力。
熒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劍鋒之上岩元素力暴漲,一記乾淨利落的橫掃,金色的劍光如同新月般劃破長空,將那幾隻被詛咒纏身的魔物瞬間斬為兩段。
解決了敵人,熒走到一處殘存的石碑前,上麵鐫刻著蘭那羅特有的文字。她伸出手,輕輕觸碰在冰冷的石麵上,一段塵封的記憶湧入她的腦海。
「…呀,你也是森林的孩子。既然你讀到了我的「記憶的銘文」,那無留陀已經徹底被消滅了吧?或者是,你要來消滅無留陀了?我有很多想聽的故事。蘭拉迦的夢漂亮嗎?蘭拉娜、蘭瑪尼他們還好嗎?這些時間裡誕生的,新的歌曲,一定很美麗吧!啊,不過,不用急著告訴我,因為現在的我,已經聽不見、看不見了吧。但是沒關係,我們將在沙恒中相會。到時候,再慢慢告訴我,地上的故事吧!這段銘文是我和蘭拉吉、蘭雅瑪一起想出來的得意之作。就交給你了——」
「但願新的夢想桓那蘭那永遠不被無留陀侵蝕。」
「但願舊的故事桓那蘭那與無留陀一同被忘卻。」
隨著最後一句祝願的響起,石碑上的光芒漸漸暗淡,最終化為點點熒光消散在空氣中。派蒙惋惜地歎了口氣:“啊,銘文消失了…”
“毋須擔心,銘文的記憶與力量,我已經得到了。謝謝你們。”蘭羅摩的聲音傳來,它周身的綠色光環似乎又明亮了一分。
“蘭瑪哈…就是之前和蘭修提袈一起找歌曲的時候,提到的蘭那羅吧?”派蒙回憶道。
“嗯。這裡是他的家,他在這裡種了許多毗波耶。他對這裡記得的景象是毗波耶盛開的樣子,不過現在都已經沒有了。”蘭羅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屬於古老記憶的傷感。
派蒙看著蘭羅摩周身那如同護盾般的光環,好奇地問:“蘭羅摩的這個「圓環」…一開始是「罩子」的樣子?那個「罩子」,和蘭拉娜的很像,也有抵擋死域的力量呢!是類似的蘭迦拉梨嗎?”
“類似。蘭迦拉梨最早是蘭那羅禮讚千樹之王、那菈與同族的歌。這一曲在古語中叫「大慈姑奢禮讚」,能對抗「死」的使徒。”蘭羅摩耐心地解釋道,“蘭穆護昆達和蘭拉娜曾經見證千樹之王治愈大地,讓金色的死之地變成了生命的叢林的事跡。所以他們的蘭迦拉梨有這種力量。”
“大磁菇什麼…?好複雜哦!”派蒙被這拗口的名字繞暈了,“就不能叫「打敗無留陀之歌」或者「生命之歌」嗎?”
蘭羅摩似乎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讚同地點了點頭:“嗯。生命之歌很好,就叫這個名字吧。派蒙很會起名字。”
“哼哼,那當然!大家都很喜歡我起的外號呢!“派蒙得意地叉起了腰,隨即又把話題拉了回來,”這麼說來,我還是很在意…為什麼蘭羅摩變化這麼大呀?”
“小那菈長大,學到很多東西,擁有很多記憶,就會變化。就算變得很慢,回過頭看,也像種子變成大樹的區彆那麼大。”蘭羅摩的聲音沉穩而悠遠,“在日出到日落之間,我獲得了千百年的記憶,所以在派蒙看來,變化很大吧。不過,不用擔心。”
“就像是,你一下子把整個圖書館的書都讀完,還全部記住了。”左鈺笑著補充道,他走到蘭羅摩身邊,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它頭頂的葉子,“知識和記憶會改變視角,但不會改變本質。你還是你,隻是看得更高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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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羅摩似乎很喜歡這個解釋,用力地晃了晃身體。
他們繼續向著下一處銘文的地點前進。這次,擋在他們麵前的是一隻體型巨大的丘丘岩盔王和幾隻嗜岩·獸境幼獸。
熒握緊手中的斫峰之刃,眼神專注。麵對丘丘王勢大力沉的揮擊,她不閃不避,劍鋒上揚,金色的岩元素力瞬間構築成一麵厚重的護盾,精準地格擋住了攻擊。巨大的衝擊力讓她後退了半步,但護盾卻毫發無傷。與此同時,那幾隻獸境幼獸從側翼包抄而來,試圖突破她的防線。
左鈺見狀,隻是隨意地抬起左手,對著地麵輕輕一拍。刹那間,一股肉眼可見的冰藍色寒氣以他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瞬間將那幾隻靈活的獸境幼獸凍結在原地,它們的身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動彈不得。
“好機會!”熒低喝一聲,不再理會被凍住的雜兵,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丘丘王身上。她腳下一踏,身形如電,繞到丘丘王的身側,手中的斫峰之刃帶著破風之聲,精準地刺向其未經岩甲保護的腿部關節。
丘丘王發出一聲痛苦的怒吼,龐大的身軀失去了平衡,踉蹌著跪倒在地。熒沒有給它任何喘息的機會,縱身一躍,雙手握劍,將全身的岩元素力灌注於劍尖,自上而下,狠狠地刺入了丘丘王的後心。
戰鬥結束,熒走到第二塊石碑前,再次感受那段銘刻於時光中的記憶。
「…蘭拉吉還很想再看到有好多好多花在桓那蘭那的樣子,看到綠綠的樹上有鳥兒,我們和那菈在樹下唱歌。雖然無留陀真的好可怕,不過,想到那樣的事情,就沒那麼害怕了。蘭雅瑪說蘭拉吉很勇敢,如果害怕的話就想想喜歡的東西。所以蘭拉吉決定了銘文的內容,希望也能讓來到不再美麗的桓那蘭那的你,變得更加勇敢——」
「但願綠色的原野、山丘永遠不變得枯黃。」
「但願溪水永遠清澈,但願鮮花永遠盛開。」
派蒙看著這片死寂的土地,難過地說:“桓那蘭那已經徹底枯萎了…”
“嗯。但是,消滅無留陀以後,假以時日,這裡也會再次充滿生命。”蘭羅摩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信念,“小草會重新從土地中鑽出來,那些枯萎的大樹會再次長出樹葉。要問為何的話,因為「生」一定會戰勝「死」。”
“死域這麼可怕,如果沒有蘭羅摩的力量,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如果這種能力,須彌的人都會就好了!那就不用擔心死域了。”派蒙異想天開地說。
蘭羅摩似乎真的設想了一下那個畫麵:“嗯,這樣的話就到處都是綠綠的小球和圓圈了。無論是那菈還是蕈獸,都不用再害怕無留陀,這樣很好。而且很綠色。”
“聽起來,好像有點太健康了…”派蒙小聲嘀咕。她又想起一件事,“你們蘭那羅真神奇呢!之前和蘭納真他們一起冒險的時候,他們還給了我們一顆神奇的種子,那也是某種蘭迦拉梨嗎?”
“我能感覺到,那顆種子還在那菈旅行者手中。那是比蘭迦拉梨更加寶貴的東西。”蘭羅摩的語氣變得鄭重,“不僅僅隻是記憶與夢。那是蘭那羅生命的一部分。所以,希望你們好好珍惜。”
左鈺點了點頭,替熒回答道:“一份生命的饋贈,一份靈魂的托付。我們明白它的重量,放心吧,黑色的那菈會保護好金色那菈和她的寶物。”蘭羅摩聽到這話,似乎很安心。
他們很快找到了最後一則銘文的所在。
“最後一則記憶的銘文,應該就在這裡了。”蘭羅摩說道。
“拿到銘文以後,我們就能解開封印了吧!”派蒙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熒伸出手,觸碰了最後一麵石碑。
「…我們一定會勝利,生一定會戰勝死,正如我們終將會在沙恒中再見。「摯友將再次同行於茂密的森林中。一切美好的事物終將歸來,一切痛苦的記憶也會遠去,就像溪水淨化自己,枯樹綻出新芽。」…這就是我的銘文。再見。」
“這樣就集齊三段銘文了。謝謝你們,那菈旅行者、派蒙。”蘭羅摩的語氣中充滿了感激,“我們可以解開封印了。在遙遠的記憶中,封印在一棵大樹下,不過在災難之後應該已經隻剩下一部分空殼了吧。沿著這條路徑一直走,就能抵達封印的位置了。”
他們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來到一處巨大的樹洞前,這裡便是封印的所在。
“這裡就是封印嗎?好大的樹洞…”派蒙仰頭看著那深邃的黑暗。
“嗯。多虧你們,我才能親眼看見往昔的桓那蘭那,看看故事裡的蘭那羅原來住的地方。謝謝你們,那菈旅行者、派蒙。”蘭羅摩真誠地道謝,它又轉向空無一人的樹洞,輕聲說道:“…謝謝你們,蘭瑪哈、蘭拉吉、蘭雅瑪,一直堅守著封印。雖然無留陀最終還是逃到了外麵。不過,這不是你們的錯。”
它深吸一口氣,小小的身體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開始用一種古老而又莊嚴的語調,吟誦起那三段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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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要解開維持了幾百、幾千個月亮的封印了…”
“但願新的夢想桓那蘭那永遠不被無留陀侵蝕。但願舊的故事桓那蘭那與無留陀一同被忘卻…”
“但願綠色的原野、山丘永遠不變得枯黃。但願溪水永遠清澈,但願鮮花永遠盛開。”
“摯友將再次同行於茂密的森林中。一切美好的事物終將歸來,一切痛苦的記憶也會遠去,就像溪水淨化自己,枯樹綻出新芽。”
隨著最後一句銘文的落下,樹洞深處的符文封印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隨即如冰雪般消融,露出了一條通往更深處的道路。派蒙緊張地握緊了小拳頭:“封印解除了。”
蘭羅摩轉身,毫不猶豫地飄入了那深不見底的樹洞。“我們一起下去吧。”它的聲音在幽深的通道中回響,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這裡的空氣中,也有無留陀的侵蝕。最好不要離我太遠。”
派蒙緊緊跟在熒的身後,探頭探腦地向下方望去,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嗚哇,裡邊好深…”
眼前的景象與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這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地下空間,四壁上布滿了奇異的植物與巨大的根係,但一切都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色,毫無生機。派蒙繞著一根枯萎的巨藤飛了一圈,小臉上滿是失望:“雖然這裡好大,有很多植物,但是又很荒蕪呢…“
“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景象。”蘭羅摩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困惑,“因為,我所得到的知識中,對它的回憶大多是鬱鬱蔥蔥的綠色森林。”
“唔…現在這裡最綠的應該就是蘭羅摩了吧!”派蒙看著小家夥周身散發的柔和綠光,試圖活躍一下氣氛。
蘭羅摩理所當然地晃了晃身體:“嗯。當然。”
派蒙小聲嘀咕起來:“總感覺有點掃興…”
就在這時,前方一片開闊地上,一個猙獰的、散發著不祥紅光的腫瘤赫然出現在他們麵前,正是死域的核心。
“終於出現了!死域的那種「瘤」!”派蒙立刻緊張起來,“旅行者,快去解決它吧!”
蘭羅摩的語氣變得凝重:“因為距離無留陀的化身很近了,所以瘤開始具現。摘掉瘤可以稍微緩解,但瘤的周圍也是最危險的。”
“看得出來…不過,旅行者沒問題的!”派蒙立刻為熒打氣,“我們一路上,清除了很多死域了呢!“
“嗯,我相信你們。”蘭羅摩的綠光更盛,將三人牢牢護在其中,“如果需要幫助,就告訴我吧。”
熒點了點頭,紫紅色的納米戰甲瞬間覆蓋全身。她沒有絲毫猶豫,斥力推進器噴射出淡青色的光焰,整個人如同一道流光衝向那些滋生出的魔物。戰甲雙臂上的能量發射器切換成草元素模式,一道道蘊含著生命力的翠綠色光束激射而出,精準地清理著較小的枝節。
但這次的死域異常頑固,清理掉的枝節很快又重新生長出來,而那顆主瘤更是散發著愈發濃鬱的衰敗氣息,根本無法靠近。
“不行,完全解決不了…”派蒙急得團團轉,“蘭羅摩,拜托幫幫忙!”
“我明白了。我試試看…”蘭羅摩小小的身體猛地爆發出耀眼的綠光,那光芒純粹而又磅礴,仿佛整個森林的生命力都彙集於此。它對著那顆死域腫瘤,用力地向前一推。
“剛、剛剛那招是…是什麼蘭迦拉梨嗎?竟然一下子就…”派蒙被這股強大的力量驚得目瞪口呆,隻見那顆頑固的腫瘤在綠光的照耀下,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連帶著周圍的魔物也一同化為了飛灰。
“不是蘭迦拉梨。”蘭羅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但語氣卻很輕鬆,“隻是,派蒙要幫忙,我就很用力很用力打無留陀。消滅了壞瘤,真是太好了。”它晃了晃身體,像是在跟自己說,“壞瘤,不要再見了。”
派蒙不敢相信地繞著它飛了一圈:“如果「很用力很用力打」這樣就能消除死域瘤的話…那蘭那羅應該能徹底解決死域的問題吧!”
“不行,要很用力很用力才行。一般蘭那羅,沒有那麼大力氣。”蘭羅摩解釋道,“要過很多很多個太陽,再過很多很多個月亮,等種子長成大樹,小溪變成河流,蘭那羅才有那樣的力氣。”
派蒙注意到,蘭羅摩說話的風格似乎又變回了最初那種天真爛漫的樣子,不禁有些疑惑:“原來如此,不過蘭羅摩說話的風格好像又變回去了…”
“剛剛用掉了很多力氣。”蘭羅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茫然,“所以很多詞語、很多記憶,就像葉子被風帶走一樣,消失了。”
派蒙聞言,頓時有些自責:“這樣喔…記得誰說過,記憶就是蘭那羅的力量…”
熒的頭盔麵甲悄然滑開,她看著派蒙,平靜地說道:“都怪派蒙。”
派蒙立刻反駁:“我也是想解決死域嘛…”
“沒關係的,用掉的力量會慢慢回來。”蘭羅摩反過來安慰她們,“而且,我吸收了覺王樹的記憶,所以會回來得更快。我們消滅無留陀的壞瘤,很好很好。”它帶著眾人來到一處被各種符文和奇特裝置封鎖的區域,“封印就在附近。這邊有好多不同的蘭迦拉梨,一起把無留陀化身出去的道路堵住。所以,它讓壞瘤出現,肯定是想破壞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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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鈺上前一步,仔細端詳著那些封印,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這是蘭帝裟的石頭鎖…還有蘭雅瑪的花之封印。原來如此,是集合了眾多蘭那羅的力量,才將這裡徹底封鎖的。”
蘭羅摩肯定地點了點頭:“嗯!是蘭雅瑪的花。以前,好多蘭那羅在這裡和無留陀戰鬥,最後一起把這裡封住了。無留陀的化身在很深很深的地裡。解開這個封印,再解開下一個封印,就能找到它,然後打敗它。”
熒看向那些複雜的封印,紫紅色的戰甲表麵流過一絲能量的微光:“封印就交給我們吧。”
派蒙也重新鼓起乾勁:“為了消滅無留陀的化身,拿到惟耶之實,再努力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