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尼的熱情邀請下,一行人穿過了楓丹廷那寬敞潔淨的街道。與海露港不同,楓丹廷的城區更像是一座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典雅的白色建築與精巧的藍色屋頂交相輝映,街道兩旁是修剪整齊的花壇與造型彆致的瓦斯燈,清澈的運河在城市中蜿蜒流淌,造型優美的貢多拉在水麵上悠然劃過。一切都充滿了秩序、浪漫與一種近乎於偏執的美學追求。
左鈺跟在後麵,目光平靜地掃過這一切。他知道,在這片看似繁華安寧的景象之下,正湧動著名為“預言”的、足以吞噬一切的絕望暗流。而身前這位笑容燦爛、熱情得恰到好處的年輕魔術師,便是那試圖在風暴來臨前,為家人撐起一把小小雨傘的、勇敢卻又身不由己的棋子。他心中並無惡意,反而對這對在夾縫中努力生存的兄妹,抱有幾分欣賞與同情。他很想看看,那位被稱為“父親”的、冷酷的愚人眾執行官,究竟為他們準備了怎樣的劇本。
“就是這裡了,”林尼在一棟看起來並不起眼、卻收拾得異常乾淨的公寓樓前停下了腳步,他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微笑著說道,“因為隻是在楓丹廷演出的臨時住所,所以有些簡陋,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怎麼會呢,這裡看起來很不錯呀!”派蒙已經迫不及待地飛到了門前,好奇地朝裡麵張望著。
推開門,房間內的陳設簡單而又實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機油與紙張混合的味道。一個看起來比林尼更年幼一些的少年正坐在角落裡,專心致誌地擦拭著一個造型奇特的金屬頭盔,他的動作輕柔而又專注,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連眾人進來都沒有第一時間察覺。
“欸,菲米尼!原來你在家啊,”林尼看到他,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快步走了過去,“大家都去哪兒了?我正好有兩位朋友要給大家介紹一下……”
被稱為菲米尼的少年這才如夢初醒般地抬起頭,他有著一頭淺金色的短發,和一雙如同清澈湖水般的藍色眼眸,眼神中帶著幾分與生俱來的膽怯與疏離。當看到熒和左鈺這兩張陌生的麵孔時,他下意識地將手中的頭盔抱得更緊了些,身體也微微向後縮了縮。
“啊,林尼,琳妮特…你們回來了,”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氣地顫抖,“他們…他們都剛出去不久…”
“這樣啊,唔…也是,”林尼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自言自語般地輕聲說道,“最近‘父親’要回來了,大家都開始忙起來了吧,這也沒辦法…”
他很快便將那絲情緒收斂起來,重新換上了熱情的笑容,轉身為眾人介紹道:“哦,兩位,還有派蒙,這是我的弟弟,菲米尼,他可是我們這裡最厲害的潛水員。”
“你…你們好。”菲米尼小聲地打了個招呼,便迅速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們對視。
“你好,我是派蒙,這位是旅行者,還有左鈺!”派蒙熱情地揮了揮小手,她看著林尼臉上那自豪的神情,忍不住說道,“你好像很自豪呢,有這麼一位潛水員弟弟。”
熒也微笑著點了點頭,她能感覺到這個家庭成員之間那種緊密的、相互信賴的紐帶。她輕聲說道:“林尼的家庭成員真多。”
“是啊,好厲害的家庭。”派蒙也附和道。
“哈哈…”林尼隻是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
就在這時,菲米尼忽然站起身,有些局促不安地拉了拉林尼的衣角,用幾乎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那個…林尼,你、你過來一下…”
“嗯?怎麼了菲米尼,是有話要跟我說麼…?”林尼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他能感覺到弟弟語氣中的緊張。
熒立刻善解人意地拉著派蒙和左鈺後退了一步,輕聲說道:“沒事,你們聊。”
她帶著兩人走到房間的另一側,假裝在打量牆上的裝飾畫,為這對兄弟留出了私密的交談空間。左鈺的目光平靜地落在窗外,他那如同神明般浩瀚的感知力,其實可以輕易地捕捉到那兄弟倆的每一句低語,但他沒有這麼做。他能感覺到,菲米尼的情緒中帶著一絲對“父親”即將歸來的恐懼與不安,這屬於他們的家事,他無意窺探。
片刻之後,林尼輕拍了拍菲米尼的肩膀,似乎在安撫著他,然後才重新走了過來。
“……嗯,好的,我了解了。”他的臉上又恢複了那副輕鬆的笑容,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發生什麼事了嗎?”派蒙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一點點家務事罷了,不好意思。”林尼巧妙地將話題帶過,他轉向菲米尼,問道,“對了菲米尼,我跟旅行者他們一起,又收集了些魔術口袋的材料,你那邊如何?”
“嗯,”菲米尼點了點頭,從身後的一個箱子裡捧出了滿滿一袋海露花,遞給了林尼,“我去水下采了很多,正要給你。”
“不愧是你,還是水下作業效率高一些,”林尼接過袋子,臉上露出了由衷的讚歎,“那我們抓緊送到工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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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還沒說完,窗外原本明媚的陽光忽然黯淡了下來,緊接著,豆大的雨點便劈裡啪啦地敲打在窗戶上,轉瞬間便連成了一片雨幕。
一直沉默的琳妮特走到窗邊,看著那灰蒙蒙的天空,輕聲說道:“好像…下雨了。”
“確實欸,明明剛才還是大晴天,楓丹的天氣真是古怪。”派蒙也飛到窗邊,看著那突如其來的大雨,有些不滿地嘟囔著。
“嗬嗬,沒辦法,”林尼似乎對此習以為常,他靠在窗框上,聳了聳肩,解釋道,“在歌劇院有審判的日子,經常會有這樣的陣雨出現,不過彆擔心,一會兒就停了。”
“……”菲米尼看著窗外的雨,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卻流露出一絲難以言說的悲傷。
“嗯?你怎麼了,菲米尼…”派蒙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我一般更相信另一個傳說…”菲米尼的聲音很輕,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隻屬於自己的秘密。
“據說楓丹曾經有一位水龍王,儘管如今已經不知道它去了哪裡,但…每當它哭泣的時候,天空就會下起雨來。”
“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媽媽告訴過我,想要雨停出去玩的話,就對著天空大喊…”他抬起頭,看向那片被雨水模糊的窗戶,用一種近乎於夢囈的、充滿了童真與悲憫的語氣,輕聲念道:
“「水龍——水龍——彆哭啦——」”
這句簡單的話語,卻仿佛帶著某種奇特的魔力,讓房間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熒的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她輕聲說道:“那位水龍王難道就是楓丹的元素龍?類似特瓦林那種…”
“如果真的是元素龍的話,有這樣神奇的力量倒也不奇怪…”派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忽然也來了興致,“那我也試試好了…”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腮幫子,用儘全身的力氣,對著窗外大喊:“「水龍——水龍——彆哭啦——」”
“……”
雨,依舊在下,沒有絲毫要停歇的意思。
“好像…感覺沒什麼用呢,傳說畢竟隻是傳說吧。”林尼看著派蒙那副泄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哥哥,我覺得魔術師如果能更懂浪漫的話,可能會更受歡迎。”琳妮特的聲音從他身後幽幽傳來,一針見血。
“啊哈哈…不好意思,”林尼立刻尷尬地撓了撓頭,試圖為自己辯解,“也可能是因為我們根本不認識水龍,水龍受到陌生人的安慰,心情也並不會變好吧。”
左鈺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目光卻仿佛穿透了厚厚的雲層與雨幕,看到了那位正端坐於審判席之上、默默承受著整個國度所有罪孽與孤獨的最高審判官。他知道,那不是傳說,而是真相。這連綿的雨,正是那維萊特無法抑製的悲傷。隻是,這份悲傷,並非源於他自身的孤獨,而是源於他對那些即將被預言吞噬的、無辜的楓丹子民的哀憫。他輕歎一聲,沒有戳破這個美麗的傳說,隻是溫和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或許,水龍並不是在為自己哭泣。當一個善良的存在,看到自己珍視的世界將要麵臨無法挽回的悲劇時,它的眼淚,是為眾生而流。這樣的悲傷,又豈是三言兩語的安慰所能停止的呢?”
他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一向跳脫的林尼,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他們似乎從左鈺那平靜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宏大的悲憫。
雨,似乎真的小了一些。
又過了一會兒,雨終於停了,一縷陽光穿透雲層,在濕漉漉的街道上灑下斑駁的光點。
“沒想到這次的雨還下了蠻久的…時間有點晚了,糟糕。”林尼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林尼還有什麼事情要做嗎?”派蒙問道。
“嗯,就是關於歌劇院演出的一些準備,”林尼一邊說著,一邊迅速地整理著自己的東西,“我要想辦法去趕今天的最後一班巡軌船了。”他轉向熒,叮囑道:“等到演出那天,你就坐巡軌船到伊黎耶島,歌劇院就坐落在那個島上麵,我會讓琳妮特到歌劇院前的噴泉廣場接你的。”
熒點了點頭,應道:“好的,你快去吧,演出那天再見。”
“那個…唔,你現在就要走了嗎?”一直沉默的菲米尼,忽然有些不舍地開口。
“怎麼了,菲米尼,我是有點趕時間…”林尼正要解釋,卻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他看了一眼菲米尼那有些躲閃的眼神,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不太好意思去送魔術口袋的材料是吧。”
他轉過頭,臉上帶著一絲懇求的笑容,看向熒和左鈺:“不知道能不能麻煩你們再跑一趟了,幫忙把這些材料送到博蒙特工坊,交給那裡的老板。”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菲米尼他…嗯…稍微有些內向,那家店的老板又很健談,菲米尼一直比較怕她。”
“哈哈,小事小事,”派蒙立刻拍著胸脯保證道,“我們幾個會去的,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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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好意思,怪我太沒用,”菲米尼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他對著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一定會想辦法報答你們的。”
“啊…報答什麼的,倒也不用這麼認真啦,舉手之勞而已。”派蒙大大咧咧地擺了擺手。
告彆了林尼三兄妹,左鈺三人拿著那袋沉甸甸的海露花,按照地址找到了位於城市另一端的博蒙特工坊。那是一間充滿了蒸汽朋克風格的店鋪,門口掛著一個巨大的齒輪招牌,店內則擺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機械零件和半成品,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機油與金屬焊接的味道。
“老板~老板~?”派蒙飛到櫃台前,探頭探腦地喊道。
“喲,新麵孔啊,”一個爽朗的女聲從一堆零件後麵傳來,緊接著,一位戴著護目鏡、身材高挑、渾身都透著一股乾練氣息的女人走了出來,“是要買東西還是造東西,或者說隻是想找我聊天?”
“呃…我們隻是來送材料的,”派蒙將那袋海露花放到了櫃台上,“你看看,是用來做那個什麼…”
“魔術口袋,我一眼就看得出來,”被稱作伊絲黛萊的老板摘下護目鏡,露出一張精明而又熱情的臉,“從我這裡訂做過好幾批了。”
熒看著她,問道:“需要我來付錢嗎?”
“不用不用,”伊絲黛萊豪爽地擺了擺手,“他們之前預付了很多的資金在這邊。當時我聽說了這些魔術口袋的用途,還想給他們打打折呢。”她提起林尼他們,臉上露出了由衷的讚賞,“結果他們非要按照原價,說我做生意也不容易…嗬嗬,真是群有錢又心善的主。”
“原來林尼他們那麼有錢嗎…”派蒙聽得眼睛都變成了摩拉的形狀。
“不知道,可能在楓丹做魔術師賺的很多吧…”伊絲黛萊聳了聳肩。
“話說老板,你們工坊一般就是用這樣的機器來生產東西的嗎?感覺好高級啊…”派蒙好奇地打量著店內那台正在緩緩運轉的、巨大的衝壓機。
“能用機器的話,誰還用手啊,”伊絲黛萊的語氣裡充滿了楓丹人特有的、對科技的自豪感,“放著最前沿的科技不好好利用,就是一種浪費,而浪費就是一種犯罪。”
“那…這麼大的機器,究竟是用什麼驅動的呀?”派蒙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這個嘛…給你們這些外行直接介紹能量體係的話,可能有點複雜…”伊絲黛萊撓了撓頭,似乎在尋找一種更通俗易懂的說法。
左鈺微笑著開口,用一種請教的語氣,恰到好處地引導著話題:“我們對楓丹的科技非常感興趣,尤其是這種能夠驅動整個城市運轉的能量。如果方便的話,還請老板為我們解惑一二,就當是滿足一下我們這些鄉下人的好奇心吧。”
他溫和的態度和謙遜的言辭,讓伊絲黛萊大生好感,她哈哈一笑,說道:“行,看在你這麼有禮貌的份上,我就給你們簡單科普一下。”
“簡單來說就是,楓丹人在城內日常使用的能量基本來自於「律償混能」,那是一種由「審判」所產生的能量。”
“啊?審判也能產生能量?這又是什麼原理…”派蒙感覺自己的小腦袋瓜又不夠用了。
“唔…我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麼解釋,”伊絲黛萊想了想,用一種她自己也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道,“大概就是…在法庭上進行審判時,「諭示裁定樞機」會收集人們對正義的信仰,轉化為能量供給全楓丹使用。”
“「諭示裁定樞機」我聽說是神明創造的審判機關吧,原來還有這種額外的功能嗎?”派蒙驚訝地說道,“可我還是不怎麼能理解,信仰這種玄乎的東西,究竟是怎麼被轉變成這些機器中的能量的啊…”
熒想起了在蒙德和須彌的經曆,若有所思地說道:“溫迪和納西妲都說過…神明依靠信仰來獲得力量。”
“哦!那就是說,”派蒙立刻融會貫通,得出了自己的結論,“水神依靠這種機器,把信仰產生的力量作為能源供給全楓丹使用了,對吧?”
“雖然你們說的這種概念和思路對我來說有些新奇,但聽上去好像很有道理。”伊絲黛萊讚同地點了點頭。
左鈺看著她們的討論,心中卻在感歎芙卡洛斯的驚人構想。她並非是簡單地將信仰轉化為能量,而是將“審判”這一行為本身,變成了一場全民參與的、持續了五百年的宏大戲劇。每一次審判,每一次對“正義”的呼喊與辯論,都會產生龐大的“信念之力”,這股力量再通過諭示裁定樞機這個精密的轉換器,變成驅動整個國度運轉的律償混能。這不僅僅是能量的供給,更是一種高明的、將所有楓丹人的命運與“審判”這一概念牢牢捆綁在一起的手段。
“然後…除了「律償混能」之外,”伊絲黛萊繼續介紹道,“還有一種能量被稱為「芒荒能量」。它的產生並不依靠神明的力量,但這種能量本身非常不穩定,至今還不能進行大範圍的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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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囂張的聲音便從門口傳來,打斷了她的介紹。
“不好好抓緊時間工作賺錢,又在跟彆人閒聊啊老板,跟我聊兩句怎麼樣?”
隻見兩個穿著統一製服、看起來流裡流氣的男人堵在了工坊門口,為首的那個名叫圖昂的家夥,正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伊絲黛萊。
“你們…你們怎麼又來了!”伊絲黛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將左鈺三人護在身後,怒視著對方,“跟你們卡布裡埃商會借的錢,我說過下個月肯定能還上的,怎麼還來死纏爛打!”
“誰知道你會不會這個月底就灰溜溜逃跑了,”圖昂獰笑著,一步步逼近,“今天我至少要先收回來五成…啊不,七成。”
“你們…”伊絲黛萊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看來這家工坊的運營狀態不怎麼好呢…”派蒙小聲地對熒嘀咕道,“反正我們已經把材料給她了,事不關己,還是悄悄溜吧…”
熒也覺得這是正常的債務糾紛,她們作為外人不便插手,點了點頭,正準備拉著左鈺離開。
在這個紛爭一觸即發的場合,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了工坊門口,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卻又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瞬間將工坊內劍拔弩張的氣氛凍結。
“喂喂,忙著收債之前,要不要先好好把自家的賬算清楚了。”
來者身形高挑,一頭蓬鬆的橘色短發在楓丹廷略顯陰沉的天光下,依舊顯得格外紮眼。他雙手插在口袋裡,閒庭信步地走了進來,那雙灰藍色的眼眸中,閃爍著獵人發現獵物時的興奮光芒。
“你們卡布裡埃商會跟我們北國銀行搶業務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在北國銀行留有壞賬…插個隊,讓我先清算一下怎麼樣?”
圖昂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他看清來人的瞬間,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但很快便被地頭蛇的蠻橫所取代。他色厲內荏地喝道:“北國銀行的人?我們都說過下個月肯定能還上的,怎麼還來死纏爛打…”
然而,那位來自至冬的青年完全沒有理會他的叫囂。他的目光越過那兩個流裡流氣的打手,精準地落在了熒和派蒙的身上,臉上的冰冷瞬間融化,化作了重逢的驚喜與意外。
“欸?旅行者!派蒙!居然會在楓丹遇到你們,太不可思議了!”
“我們也想不到你會在這裡出現,”派蒙繞著他飛了一圈,小臉上寫滿了驚訝,“不好好在至冬老家待著,怎麼又跑到楓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