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被解除的瞬間,整個楓丹都好像活了過來。
空氣裡飄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感覺很輕鬆,又讓人很高興。雖然街上那些普通人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們都能清楚地感覺到,那種好像壓在楓丹上空好幾百年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感覺,一下子就沒了。
歐庇克萊歌劇院裡,那維萊特慢慢地放下了手。他閉著眼睛,仔細體會著身體裡那種從來沒有過的、完整又強大的力量。他能特彆清楚地感覺到楓丹的每一條小河,每一處水窪。他甚至能聽到很遠很遠的大海每一次漲潮和退潮的聲音。這片土地,這片水域,終於又回到了它真正主人的手裡。
他轉過身,朝著左鈺的方向,深深地彎下了腰。這一次,他不是以最高審判官的身份,而是以提瓦特水龍王的身份。
“左鈺先生,你的這份恩情,我……還有整個楓丹,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最真誠的、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感激。
“行了行了,彆搞得這麼客氣。”左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臉上還是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我就是覺得那個犧牲自己的計劃太蠢了,看著彆扭,就順手幫個忙而已。你要是真的想感謝我,回頭請我喝幾杯楓丹最貴的水就行了。”
那維萊特看著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拯救一個國家,甚至把天理定下的判決都給推翻了,在他嘴裡說出來,就好像是解開了一道有點麻煩的數學題那麼簡單。
“喂!左鈺!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派蒙一下子飛到了左鈺的麵前,兩隻手叉著腰,氣鼓鼓地說道。“這可是天大的功勞啊,你怎麼能就要幾杯水呢?這也太虧了!你是不是傻?”
她繞著左鈺飛了一圈,小小的臉上寫滿了“恨鐵不成鋼”。
“我覺得吧,至少,至少也得讓那維萊特包我們一百年的夥食才行啊!對,就這麼定了!一百年!”
“派蒙!”熒嚇了一跳,趕緊伸出手想把這個口無遮攔的小家夥給捂住。
派蒙靈活地躲開了,還理直氣壯地挺了挺小胸脯。“我說的是實話嘛!你想想,我們辛辛苦苦跑了那麼多地方,還被關進梅洛彼得堡,他倒好,動動手指頭就解決了。這不得好好補償一下我們受傷的心靈嗎?”
歌劇院裡所有人都被派蒙這番話給逗笑了。那維萊特臉上那萬年不變的嚴肅表情也柔和了下來,嘴角甚至還露出了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剛才那種沉重又嚴肅的氣氛,終於徹底不見了。現在這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輕鬆和喜悅。
娜維婭擦乾淨了眼角的淚水。她走到芙寧娜和芙卡洛斯的麵前,看著她們兩個,心裡五味雜陳。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擺,然後鄭重地向她們行了一個刺玫會的最高禮節。
“芙寧娜大人,芙卡洛斯大人……我為我之前在法庭上的那些無禮的話,向您道歉。”娜維婭的聲音裡充滿了愧疚。“我真的沒辦法想象,您們為了楓丹,到底承受了什麼樣的痛苦。請允許我代表所有楓丹的人民,向您們表達最崇高的敬意。”
“沒、沒關係的。”芙寧娜被她這個大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擺著手。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水神了。麵對娜維婭這麼真誠的感謝,她反而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臉都紅了。她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芙卡洛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娜維婭小姐。”芙卡洛斯微笑著說道。她身上那股屬於神明的、讓人不敢靠近的感覺消失了。現在她整個人都顯得溫柔了很多。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娜維婭的肩膀。“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的人民。你是一位非常合格的領袖。”
娜維婭抬起頭,看著她們。芙寧娜也鼓起勇氣,對著她露出了一個有些羞澀的笑容。她們三個人互相看著,之前所有的隔閡和誤會,好像都在這個笑容裡融化了。
“好了,雖然最大的危機是解除了,但還有一個小麻煩需要處理一下。”左鈺拍了拍手,那清脆的聲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吸引了過來。
“小麻煩?”派蒙好奇地眨了眨眼,嘴裡還嚼著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餅乾。“還有什麼麻煩啊?預言不是都解決了嗎?”
“就是那頭大鯨魚啊。”左鈺聳了聳肩,說得特彆輕鬆。“它現在還待在原始胎海裡呢。那家夥可是預言的一部分,不把它處理掉,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是個隱患。而且,我猜最近楓丹發生的幾次地震和海水不正常的波動,應該都和它有點關係。”
一提到那頭鯨魚,所有人的表情又都變得凝重起來。在遺跡石板的影像裡,那頭巨大的怪獸張開嘴就能吞掉天地的恐怖樣子,大家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後背發涼。
“我必須去處理它。”那維萊特的聲音裡沒有一絲猶豫。他現在已經是完整的水龍王了。守護自己的領域,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那頭吞星之鯨,是外麵世界來的入侵者。它不屬於提瓦特。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對這個世界規則的一種汙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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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跟你一起去!”熒立刻說道。她握緊了手裡的劍。她經曆了這一切,是所有事件的見證者。她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站在一邊看著。
“對!我們也要去!”派蒙也在一旁用力地點著頭,小臉上滿是堅決。“那頭大鯨魚看起來那麼可怕,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
“也算我一個。”娜維婭也開口了。她的眼神變得非常堅定。“那個東西威脅著我的家園,威脅著我想要守護的每一個人。雖然我的力量在你們麵前可能算不了什麼,但我必須親眼看著這個威脅被徹底鏟除。”
左鈺讚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很有膽色,不愧是刺玫會的老板。有你在,說不定還能給我們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幫助。”
娜維婭聽到這話,挺起了胸膛,臉上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還站在一起的芙寧娜和芙卡洛斯。
芙卡洛斯搖了搖頭。她走過去,輕輕地握住了芙寧娜的手。“我就不去了。現在的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她的目光溫柔地看著芙寧娜。那眼神裡充滿了憐愛和說不出的歉疚。“而且,我想陪著她。這五百年,她受了太多的苦。現在,她需要有人陪著,教她怎麼……作為一個普通人活下去。”
芙寧娜看著她,眼眶又紅了。她反手緊緊握住芙卡洛斯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對她來說,現在沒有什麼事情,比能和自己的另一半待在一起,更讓她感到安心的了。她不想再分開了,一秒鐘都不想。
“那好。”左鈺點了點頭,這個結果他早就猜到了。“那隊伍就這麼定了。我,那維萊特,熒,派蒙,還有娜維婭小姐。至於我們的另一位‘勇士’嘛,我估計他現在已經在下麵打得不亦樂乎了。”
“另一位勇士?”娜維婭不解地問。“還有誰嗎?”
“是「公子」達達利亞。”熒替他回答了。“他之前在梅洛彼得堡就失蹤了。我們猜他就是去找那頭鯨魚了。”
“愚人眾執行官?”娜維婭的眉頭皺了一下。她想起了之前在白淞鎮,愚人眾的「仆人」主動提出幫助的事情。經曆了這麼多,她對愚人眾的看法,也已經不像以前那麼片麵了。至少,他們中的一些人,似乎也不是那麼壞。
“事不宜遲。”左鈺說著,又一次伸出了手。他這次沒有念任何聽不懂的咒語,隻是對著前方的空地,隨隨便便地一劃。
就好像用手指在平靜的水麵上劃了一下。
伴隨著一陣很輕微的空間波動,一個深藍色的、像水幕一樣不斷旋轉的門,就那麼憑空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門的另一邊,散發著一股古老又危險的氣息。那是屬於原始胎海的味道。
娜維婭被眼前這一幕驚得後退了半步。她張大了嘴,看著那個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傳送門,又看了看一臉輕鬆的左鈺,感覺自己的腦子又不夠用了。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到底還有多少種讓人震驚的手段?
那維萊特也緊緊盯著那個傳送門。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那扇門直接撕裂了空間的法則,穩定地連接著兩個完全不同的地方。這種力量,他從未見過,也無法理解。這已經超出了元素力的範疇。
“各位,歡迎乘坐‘深海觀鯨豪華旅行團’專線。”左鈺衝著目瞪口呆的眾人眨了眨眼,還做了個“請”的手勢,像個不正經的導遊。
那維萊特深吸了一口氣,最先邁開了腳步。他走到了傳送門的麵前。
“出發吧。”
穿過那道水幕一樣的門,感覺就像是被人一頭按進了冰冷又粘稠的糖漿裡。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擠了過來。
這裡就是原始胎海。
熒環顧四周,心裡的震撼讓她一時間忘了呼吸。這個地方沒有天,也沒有地,好像整個人都漂浮在一個由純粹的、深不見底的藍色構成的無儘空間裡。腳下踩著的不是實在的土地,而是一種很奇怪的、好像是凝固的海水變成的晶體地麵,還散發著幽幽的微光。數不清的、像是星星一樣的浮遊生物在身邊慢悠悠地飄過,給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添上了一點夢幻的感覺。
空氣裡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水元素味道,但這種味道又和提瓦特大陸上的任何水元素都不一樣。它更古老,更純粹,也更……要命。熒能感覺到,這個空間裡的每一滴“水”,都藏著能把一切都融化掉的、最原始的生命和死亡的力量。
“哇……這裡就是原始胎海嗎?”派蒙的聲音都變小了,她緊緊地貼在熒的身後,小聲地念叨著,“感覺好漂亮,又好嚇人……”
娜維婭的臉上一片凝重,她緊張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作為一個楓丹人,她對這片海水的害怕是刻在骨子裡的。雖然身上的詛咒已經被解除了,但真的站在這片曾經能在一瞬間就把她融化掉的海洋中心,她還是覺得心臟一陣陣發緊,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這地方的風景還不錯吧?”左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聽起來輕鬆得跟在自家後花園散步一樣。“就是水質不太好,喝了會化掉。娜維婭,你可千萬彆亂碰啊,雖然現在沒事了,但最好還是彆去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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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維婭被他這沒心沒肺的語氣弄得一愣,心裡的緊張感倒是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一點。她點了點頭,擠出一個有點勉強的笑容。
“大家小心。”那維萊特的聲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來,他的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一回到自己的地盤,他的感知能力好像被放大了無數倍。“我能感覺到,前麵有一股非常龐大的、亂七八糟的能量正在打架。”
他話音剛落,一陣劇烈的震動就從遠處傳了過來,整個空間都跟著晃動起來,腳下的晶體地麵都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好像有人在很遠的海底引爆了無數噸的炸藥,恐怖的能量波浪席卷而來。
“小心點!”左鈺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樣,隨手在身前一揮。一道金色的、半透明的能量罩子瞬間出現在眾人麵前,那罩子像個倒扣的碗,上麵流動著複雜又看不懂的符文。那毀滅性的衝擊波撞在罩子上,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家穩住身子,朝著能量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在很遠很遠的、深邃的藍色空間裡,一頭巨大到沒法用語言形容的鯨魚,正安安靜靜地飄在那裡。它的身體比好幾座大山合在一起還要龐大,皮膚上好像有星星和深淵的影子在流動,散發著一種要把所有東西都吞掉的恐怖氣息。
而在它的對麵,一個非常渺小的人影,正爆發出一種完全不屬於人類的、狂暴的深淵力量,和那頭巨獸瘋狂地打在一起。
那個人影身上穿著漆黑的鎧甲,背後展開一雙由雷元素構成的、樣子很難看的翅aesoe。他每一次攻擊,都帶著一種要把天都給打塌下來的氣勢。
“是「公子」!”派蒙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身影,她驚訝地叫了起來,“他真的在這裡和那頭大鯨魚打起來了!這家夥不要命了嗎?”
“哈哈哈!來啊!再來啊!就這點本事嗎?!”
達達利亞那充滿了瘋狂的笑聲,就算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也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他明顯已經打瘋了,整個人都沉浸在這場隨時可能會沒命的、但又打得特彆痛快的戰鬥裡麵。
左鈺看著他那樣子,撇了撇嘴。“這家夥,真是個純粹的戰鬥狂。不過他這套魔王武裝開著挺耗體力的吧?再這麼打下去,不等那鯨魚動手,他自己就先累趴下了。”
熒和派蒙蒙聽到這話,都讚同地點了點頭。
那頭吞星之鯨好像被達達利亞這隻不停騷擾的“蒼蠅”給惹得有點不耐煩了。它張開了那張好像能把太陽和月亮都吞下去的巨口,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被高度壓縮的能量洪流,朝著達達利亞噴了過去。
達達利亞的瞳孔猛地一縮,他能感覺到那股攻擊裡藏著的、能把他徹底抹掉的力量。他把手裡的雙刀交叉在胸前,把所有的深淵之力都灌了進去,準備硬抗這一擊。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頭,一道更加磅礴、更加純粹的水元素洪流,好像是老天爺降下的懲罰一樣,從後麵飛過來,搶先一步,狠狠地撞在了吞星之鯨的能量光束上。
“轟隆——!!!”
兩股能毀滅一切的力量撞在了一起,然後又一起消失了。它們爆發出比太陽還要刺眼的光芒,把整個原始胎海都照得一片慘白。
“嗯?”達達利亞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愣。他轉過頭,看到了正往這邊趕的那維萊特一行人。
“那維萊特?還有旅行者?你們怎麼來了?”達達利亞解除了他那身帥氣的魔王武裝,落在了大家麵前。他看著那維萊特,眼神裡充滿了戰鬥狂人特有的興奮和好奇。“剛才那一下,是你乾的?不錯嘛,最高審判官,看來你藏得夠深啊。”
“「公子」,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那維萊特看著眼前那頭一點傷都沒有的巨獸,表情非常凝重。“這頭怪物,必須在這裡清除掉。”
“清除?哈哈哈,正合我意!”達達利亞一聽這話,立刻大笑起來。“我一個人打它還有點吃力,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們就一起,好好地陪它玩玩!”
“這家夥,腦子裡除了打架就沒彆的東西了嗎?”派蒙躲在熒的背後,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他要是有彆的心思,就不是愚人眾的「公子」了。”左鈺在一旁悠悠地說道,然後他看向達達利亞,提醒了一句,“喂,鴨爵,悠著點打,這大家夥耐打得很。你那身盔甲彆開太久,不然等會兒沒力氣了,可沒人背你回去。”
達達利亞衝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裡全是好戰的光芒。“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讓我需要彆人背了!”
“上了!”熒沒有再廢話,她拔出了手裡的長劍,金色的光芒在劍刃上流動,第一個朝著吞星之鯨衝了過去。
娜維婭也舉起了她那把平時看起來很華麗的洋傘。那把傘在她手裡變成了一把致命的武器,無數由岩元素構成的、閃著晶瑩光芒的玫瑰岩晶彈,像下暴雨一樣朝著巨獸潑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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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之時已至!”
那維萊特高高舉起雙手,整個原始胎海都好像聽到了他的命令,開始劇烈地翻滾起來。一道道比山峰還要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在空中變成了咆哮的巨龍,從四麵八方撕咬向吞星之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