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的空氣聞起來很香,但是這種香味聞久了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凱亞正準備給可莉講故事,一個穿著奇特服飾的女性從花叢後麵走了出來。她看起來很疲憊,臉上帶著濃濃的憂傷。
“歡迎來到琉形蜃境,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她的聲音很輕,好像隨時會碎掉。
派蒙立刻飛了過去,繞著她轉了一圈。“你就是這裡的主人嗎?我們是收到邀請函來的。”
“我叫伊迪婭,是這個地方的看管人。”她看著眾人,目光在每個人身上停留片刻。“我感受到了邀請函的氣息,也感受到了你們身上不同的故事。”她指了指心海,“你身上有大海的謀略,是一位「軍師」。”
可莉好奇地看著心海。“「軍師」姐姐,聽榮譽騎士姐姐說,你是從海隻島來的。”
“海隻島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呀?名字裡都有海,是不是有很多魚?”可莉的小腦袋歪向一邊。
她又湊近了些,小聲地問:“啊!「軍師」姐姐的名字裡也有海,難道姐姐是魚變的?”
珊瑚宮心海聽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哎呀呀,要讓「魔女」小姐失望了,軍師姐姐我隻是個普通的人類而已。”
“至於海隻島的故事,我們一邊看風景一邊聊吧?”心海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魔女?”可莉對這個新稱呼很感興趣。
伊迪婭點了點頭,她的目光又轉向了凱亞。“你身上藏著秘密和謊言,像個喜歡在陰影裡行動的「大盜」。”
凱亞靠在一棵樹上,雙手抱在胸前,臉上帶著他慣有的笑容。“柯萊還是有些緊張嗎?明明是我們的向導。”
柯萊被點到名,身體不由得站直了一些。“唔?不是的,我隻是在努力適應新身份,我在想要怎麼像提納裡師父一樣講話。”
“要模仿彆人的話,學口頭禪是最快的。”凱亞給了她一個建議。
柯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她清了清嗓子,學著提納裡的語氣說:“咳咳!「放下手裡的蘑菇!那個不能吃!」”
“嗯,一下就明白你師父是怎樣的人了。”凱亞笑著點了點頭。
柯萊看著凱亞,小聲地嘟囔起來:“倒是凱亞先生你,「大盜」什麼的,聽著就不像好人。”
“可要是我這個「大盜」偷的是敵人的東西,是不是就是這邊的「好人」了呢?”凱亞反問道。
“無、無法反駁。”柯萊感覺自己的邏輯有點跟不上了。
一個聲音在旁邊淡淡地響起,“立場決定了善惡的邊界,偷走火種的賊,在凡人眼中就是英雄。”左鈺正看著一朵會發光的花,那朵花在他目光的注視下,顏色變幻得更快了。
伊迪婭的視線落在了優菈和柯萊身上,她給柯萊的稱呼是“治療師”。她看著她們,似乎想起了什麼。“最近進入蜃境的人?前不久來過一位教令院,妙論派的金發建築設計師卡維?”
“那位先生幫忙重新設計了很多建築,嘴裡嘀嘀咕咕的,做事倒很勤快,哎呀,真是個好人啊。”伊迪婭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感激。
“而且好像和我一樣是容易傷心的類型。啊!不好意思請當我沒說,咳咳,我很堅強的。”她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憂鬱的樣子。
“之後就是一位蒙德來的貴族,和軍師,珊瑚宮心海小姐了。”伊迪婭繼續說。
“但我甚至沒有來得及好好招待他們,蜃境就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優菈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知道那位蒙德人現在在哪裡嗎?”
伊迪婭回憶了一下。“我記得,在蜃境出現變故後,他朝著北邊的區域去了。”
左鈺的手指在空中輕輕劃過,一道幾乎看不見的金色符文一閃而逝。“有些人總喜歡追逐泡影,希望在虛假中找到真實。他現在就在一個更大的幻象裡打轉。”
伊迪婭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動作,她歎了口氣。“可惜蜃境出了問題。唉,如果一切恢複如常,說不定能夠立刻找到他。”
“不過你也彆太擔心,蜃境中是不會有危險的。”她補充了一句。
優菈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派蒙覺得大家已經互相認識得差不多了,她飛到伊迪婭麵前。“伊迪婭小姐,我們聊得差不多啦!”
“好。”伊迪婭點了點頭。“那麼,就由大家的「吉祥物」,伊迪婭我來說明一下這裡發生的事。”
熒看著她努力打起精神的樣子,心裡覺得有些好笑。她已經完全接受這個設定了,還很投入。
“簡而言之,整個蜃境的運作實際上仰賴各位之前見到的「核心輪縠」。”伊迪婭指了指遠處那個巨大的、靜止不動的機械造物。
“但在蜃境發生了那麼嚴重的動蕩之後,「核心輪縠」掉落了幾個零件。”她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
“應該是四個吧,導致現在停止了轉動。”
可莉仰著頭,看著那個巨大的輪子,發出了驚歎。“哇,原來那個大家夥還是能轉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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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它完全不該是現在死氣沉沉的樣子!”伊迪婭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激動。“至少本來不是的。哎,沒能維護好它,實在對不起。”
“一個靠願望和記憶驅動的現實穩定器,現在失去了四個關鍵的錨點,當然就停了。”左鈺的聲音很平靜,他好像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派蒙覺得這個說法有點難懂,她還是覺得伊迪婭的解釋更清楚。“呃,沒有關係啦。所以要修好上麵那個大輪子,就要找到所有的零件。”
“對。其中有一枚零件掉落到了附近,我知道它的位置。”伊迪婭說。
“但掉落在其他區域的,就隻能靠各位去找了。”她的聲音又低了下去。
“咳咳,那現在就由本管理人兼吉祥物來發布冒險任務吧!”伊迪婭強行振作起來。
柯萊看著她,小聲說:“那個,不用強顏歡笑也可以的。”
伊迪婭的堅強偽裝瞬間就破了。“嗚嗚,那我就直說了,可以勞煩「魔劍士」優菈小姐和「治療師」柯萊小姐去查探北邊的區域嗎?”
優菈點了點頭。“明白了,正好順路找人。”
“那我就做優菈的後援好了!”柯萊立刻響應。“以前都是安柏和你一起行動,這次交給我吧,保證全力以赴。”
優菈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色的笑意。“哦?那太好了,不要輸給人生的前輩安柏哦。”
伊迪婭又看向凱亞和可莉。“「大盜」凱亞先生和「魔女」可莉小姐,煩請二位撥冗移步西邊的區域。”
可莉不解地問:“撥,撥冗?”
“就是抽空走一趟的意思。”凱亞笑著解釋。“沒問題,放心交給我們吧。”
“最後,「軍師」珊瑚宮小姐和「騎士」熒,不嫌棄的話可以跟我走,我們一起取回第一個零件。”伊迪婭看著熒。
熒點了點頭。“明白了。”
她想了想,擺出一個騎士的姿勢,半開玩笑地說:“我的劍,將為你而揮舞!”
“那麼,如果有什麼發現的話,就回到這裡來集合吧。”伊迪婭囑咐道。
“路上務必要注意安全,互相照看,尤其是「魔女」小姐。”她的目光落在可莉身上。
可莉立刻挺起小胸膛。“可莉知道啦!會照顧好凱亞哥哥的。”
“凱亞哥哥會聽話的!”凱亞也配合地回答。
伊迪婭看著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啦,現在解散吧。兩位,請跟我來。”她對著熒和心海說。
熒、心海、派蒙還有左鈺跟著伊迪婭,朝著核心輪縠的方向走去。
“我記得當時看到它就在輪縠的背後。”伊迪婭一邊走一邊說。
珊瑚宮心海有些好奇地問:“明明看到了,伊迪婭小姐卻沒有將它取回來嗎?”
“要是用它一個就能修複整個蜃境的話,我當然樂意啦。”伊迪婭的腳步慢了下來。
“但一想到除它以外還要另找三個,就連走幾步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力感。
派蒙在她身邊飛著,小聲地說:“我好像有點能夠理解這種心情,我們也做過很多類似的事啊。”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派蒙突然想起了什麼,她飛到心海旁邊。“說起來,之前還沒問過,心海為什麼會到這裡來啊?”
“我嗎?”心海的目光望向遠處那些奇特的浮空水母。“海隻島的事務暫且告一段落,我想趁難得有空的時候外出看看。”
“然後就到了這裡?好遠呀,這可是須彌。”派蒙覺得不可思議。
“我覺得總要走得遠一些,才能看到足以拓展視野的東西。”心海溫和地回答。
“有時候,需要離開熟悉的水域,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倒影。”左鈺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他走得很悠閒,好像隻是在散步。
心海聽了這話,眼神微微一動,但沒有說什麼。“其他理由的話,嗯,以後找個更適合談話的時間再細聊吧。”
“嗯,就是這裡了。”伊迪婭停下了腳步。
她看著眼前的一片空地,努力想讓氣氛活躍起來。“現在,大家一定會很好奇,零件在哪裡呢?”
她模仿著說書人的腔調:“「欸呀欸呀,這裡明明隻有空蕩蕩的一片」”
派蒙指著空地中央一盞造型奇特的燈。“是那盞燈吧,之前「小水珠」已經為我們展示過啦。”
“是、是這樣啊,本來介紹這個是我的職責。”伊迪婭的肩膀垮了下來。
“沒想到這份職責也被水形幻靈搶走了呢。”她看起來更沮喪了。
珊瑚宮心海走到她身邊,輕聲安慰道:“伊迪婭小姐,不必沮喪。「水形幻靈」或許能展示用法,但畢竟不能直接溝通。”
“隻有你才能為我們做出詳細生動而又完美的解釋啊。”
派蒙在一旁小聲地對熒說:“我覺得心海很擅長勸說彆人,難道這也是一種工作能力嗎。”
熒看著心海,心裡也冒出了一個想法。口才好可以很容易地安撫彆人,甚至讓對方為自己所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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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迪a被心海的話鼓勵到了。“也好,各位就當做沒有看到過,再聽我介紹一遍吧!”
她指著那盞燈,認真地介紹起來:“這個東西名叫「聚流映燈」,其實蜃境裡所有的東西都是通過它做出來的。”
“把東西放進「聚流映燈」裡,就可以根據物品的形狀和想象塑造出相應的事物。”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但是現在蜃境停轉,就隻保留了基礎功能。”
熒想了想,問道:“照明?”
“倒也不至於那麼基礎啦。”伊迪婭連忙擺手。“就是隻能展現一些平麵空間的事物,那個被我稱作「先成圖」。”
“大概可以理解為藍圖或者設計稿吧。”
“一個二維宇宙的投影儀,有點意思。”左鈺走到燈旁邊,伸手觸摸了一下冰冷的燈座,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順著他的指尖流入燈內,又迅速消失。
珊瑚宮心海立刻理解了。“也就是說,第一個零件落在了這裡的「先成圖」之中?”
“就是這樣。進去就得拜托你們了。”伊迪婭往後退了一步。“我、我在外麵給你們跳加油打氣的舞!”
派蒙的眼睛亮了。“真的?”
伊迪婭的臉紅了。“假的,對不起,其實我手腳很笨拙,都不會跳舞。我會找個地方好好坐著等你們的。”
左鈺打了個響指,一團柔和的光芒在他掌心凝聚,化作一個巴掌大的、由水元素構成的小小人影。那人影在空中跳起了優美的舞蹈,旋轉跳躍,帶起一串串晶瑩的水珠,然後悄無聲息地散開,化作一片濕潤的霧氣。
“鼓勵不一定要自己來,一點光和水也能做到。”他淡淡地說道。
伊迪婭和派蒙都看呆了。
“好了好了打起精神來啦,這邊的事包在我們身上!”派蒙最先反應過來,她拍著胸脯保證道。
進入「先成圖」的過程很奇妙。周圍立體的花草樹木仿佛瞬間被壓扁,變成了一張張畫在紙上的圖案。熒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失去了厚度,變成了一個在平麵上移動的紙片人。
“哇啊!我、我怎麼變平了!”派蒙在空中驚慌地轉著圈,她的小身板現在就像一張飄來飄去的畫片。“我們好像進到畫裡麵了。”
珊瑚宮心海很快就適應了這種變化,她仔細觀察著這個二維世界,這裡的樹木隻是一條條線,花朵也隻是一個個簡單的色塊。“這裡的法則和我們原來的世界完全不同,我們似乎隻能在畫好的路徑上移動。”
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聽起來很悠閒。“把三維的存在投影到二維的平麵上,就像把一個蘋果的影子投到牆上。你看到的隻是一個圓,但它依然是個蘋果。我們沒有變,隻是這個世界的‘看’法變了。”
眾人回頭,看到左鈺正站在一條畫出來的路徑上,他看起來和往常沒什麼區彆,仿佛這個世界的詭異法則對他完全不起作用。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輕輕一點,一團小小的光球憑空出現,然後像一顆彈珠一樣沿著畫好的小路滾了出去,照亮了前方的路。
“走吧,彆讓零件等急了。”
大家跟著光球往前走,很快就來到了一片畫著許多箱子的區域。
伊迪婭指著那些箱子,有些緊張地說:“零件就在其中一個箱子裡,但、但是我忘了是哪個了……”
“讓我看看!”派蒙立刻飛了過去,她的目光鎖定在一個畫著精致蛋糕的箱子上。“這個箱子看起來最好吃!裡麵一定有好東西!”
她說完就想去打開那個箱子,但在這個平麵世界裡,她的小手隻是穿過了箱子的圖案,什麼也碰不到。
“欸?怎麼打不開呀?”派蒙急得在原地打轉。
熒也試了一下,同樣無法與箱子產生任何互動。
“看來我們無法直接與這個世界的物體互動。”珊瑚宮心海分析道,“我們需要找到打開它的‘機關’。”
左鈺看著派蒙圍著那個蛋糕箱子打轉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沒有說話,隻是隨意地抬了抬手。那個畫著蛋糕的箱子突然自己晃動了一下,蓋子“啪”地一聲彈開了。
派蒙驚喜地湊過去一看,隻見箱子裡空空如也,隻有一張畫著蛋糕的圖紙安靜地躺在裡麵,旁邊還寫著一行小字:“謝謝惠顧”。
“嗚哇!被騙了!”派蒙氣鼓鼓地在空中跺腳。
珊瑚宮心海看著眼前的景象,若有所思。“我明白了,箱子裡的東西和它外麵的圖案是對應的。我們隻需要找到畫著零件的箱子就可以了。”
眾人開始在畫中尋找,很快,熒就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一個畫著齒輪圖案的箱子。
“是這個!”
伊迪婭看到那個箱子,也立刻確認道:“對,就是那個!把那個拿出來就好!”
可問題又來了,他們依然打不開這個箱子。
“難道還要找到什麼開關嗎?”派蒙繞著箱子飛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
熒和心海也開始在周圍尋找可能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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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鈺看著他們忙碌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他走到那個箱子前,伸出手指,對著箱子的圖案輕輕勾了一下。
那個畫著齒輪的箱子蓋子應聲而開,一個閃著微光的老舊齒輪從裡麵緩緩地飄了出來,懸浮在熒的麵前。
熒伸出手,接住了那個齒輪。
“哇,你好厲害!”派蒙驚訝地看著左鈺。
“隻是碰巧找到了竅門而已。”他輕描淡寫地回答。
拿到了零件,眾人便離開了「先成圖」,重新回到了立體的世界。
派蒙看著熒手心裡那個小小的齒輪,好奇地湊了過去。“這是個什麼東西啊…是個,齒輪?”她的小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而且好小一個,不像是從那個巨大的輪子裡掉出來的東西嘛…”
“有點難以解釋,但它確實是掉落的零件之一…”伊迪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沒底氣。“除此之外還有三個…”
“但一想到除它以外還要另找三個,就連走幾步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力感。
派蒙在她身邊飛著,小聲地說:“我好像有點能夠理解這種心情,我們也做過很多類似的事啊。”
珊瑚宮心海走到伊迪婭身邊,微笑著安慰她:“千裡之行始於足下,有了良好的開端,之後也會順利起來的。”
“真、真的嗎?”伊迪婭抬起頭,看著心海,眼神裡帶著一絲希望。
“當然,相信「軍師」吧!”熒也走過來,對著伊迪婭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