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來到了下層的生產區。這裡的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金屬的味道,巨大的齒輪和管道交錯縱橫,光線昏暗,充滿了壓抑感。
“那個人跑到這裡來了嗎?”派蒙小聲問。
“多半是的,他估計已經聽到風聲,隻能去尋求杜吉耶的幫助。”萊歐斯利指著下方更深處的區域。“繼續往下走,那裡有一些廢棄的區域,杜吉耶收押成員需要空間,很可能私占了那些地方。大方向不會出錯,接下來隻需要把那個看守揪出來。”
他對著身後的看守們下令。
“走吧,我們去這邊,你們到那邊去。”
熒、派蒙和左鈺跟著萊歐斯利,沿著金屬的走道向下探索。沒走多遠,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打鬥聲和驚呼聲。
“你們看,看守倒在那邊!還有「簷帽會」的人!”派蒙眼尖,指著遠處一個平台喊道。
隻見兩個戴著簷帽的男人正拖著一個昏迷的看守,似乎想把他扔下平台。
“抓住他們。”萊歐斯利的聲音很冷。
那兩人看到萊歐斯利,頓時大驚失色。
“是萊歐斯利,快跑!”一個叫維勒的男人喊道,他們扔下看守,轉身就逃。
左鈺隻是抬了抬手,那兩個正在狂奔的男人腳下的金屬地麵突然變得如同沼澤一般泥濘,他們每一步都深陷其中,寸步難行,很快就被追上來的看守製服了。
“哈啊…哈啊…”被抓獲的維勒和古齊安跪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是杜吉耶讓你們來的?為什麼要攻擊那個看守?”萊歐斯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兩人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種時候就趕快交代啊,誰想幫你們還看不出來嗎!”派蒙在他們頭頂飛來飛去,急得不行。
“如果積極配合的話,清算的時候我會酌情對你們網開一麵。”萊歐斯利給出了條件。
維勒終於抬起頭,聲音顫抖。
“會長他,害怕那個家夥找過來,暴露了我們的據點…本來要把他直接扔下去,結果你們追上來了。”
“也就是說據點在這個方向對吧?”萊歐斯利指著他們逃跑的反方向。
古齊安點了點頭。
“嗯,沿路而下,你們會看到一根排水管道,一直往裡走就到了。”
“這才識相。”熒冷冷地說。
“看守,把他們帶走。”萊歐斯利下令。“走吧,下去會會杜吉耶,看看他到底想乾什麼。”
他們按照指引,很快找到了那根巨大的排水管道。管道口黑漆漆的,散發著一股潮濕的黴味。
“這下麵居然有這麼大的地方。”派蒙看著管道深處,有些驚訝。
“嗯,是廢棄的工作區,因為經費的問題一直擱置在這裡。”萊歐斯利說。“平時也會有人巡查,唉,看來巡查的人也被杜吉耶收買了。”
他率先走了進去。
“走吧,我猜他準備了很多不得了的東西。”
管道內部錯綜複雜,走了很久,前方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出現在他們眼前,裡麵用鐵絲網和簡陋的木板隔出了一個個小小的囚籠,許多人像牲畜一樣被關在裡麵,神情麻木。
一些自動警衛機關在看到他們時立刻啟動,紅色的光束掃了過來。
左鈺隻是打了個響指,那些發出刺耳警報的機械瞬間像是失去了所有動力,癱在原地,變成了一堆廢鐵。
他們解救了幾個被單獨關押的受害者。
“喂,你沒事吧?”派蒙飛到一個蜷縮在角落的人身邊。
“已經安全了,跟著看守們離開這個地方吧。”萊歐斯利對那些被解救出來的人說。
“居然還有警衛機關,看來那個家夥準備充分啊。”派蒙看著那些報廢的機械。
“警衛機關的遺失,還有異常的報廢申請,也是我先前注意到的異狀。”萊歐斯利說。“看來他也做好了要和我正麵對抗的準備。”
“欸,這是什麼?”派蒙在一個桌子上發現了一本小冊子。
“好像是手冊,我看看…”萊歐斯利接了過來,翻開冊子,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上麵寫了很多「簷帽會」的規矩,這才是正版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他念出了上麵的內容。
“不允許隨意離開,不允許互相交談…五人構成一個小組,如果小組內有人違反規矩,所有人都要受到懲罰。如果揭發他人的違規行為,則可獲得食物和水的獎勵。”
“……果然是這麼回事啊。”
“聽起來好殘酷,很不講理…”派蒙的聲音裡帶著憤怒。
“被囚禁在這裡的人必須用揭發他人的方式換取食物和水,而這樣做就意味著其他人會受到懲罰。”萊歐斯利合上冊子。“他們害怕犯錯,所以不互相交談,但又因為揭發而互相猜疑和仇恨,最後變得孤立無援。長此以往,逐漸變成杜吉耶的奴隸。”
“他把人變成了互相撕咬的野獸,隻為了讓他們更容易被關進籠子。”左鈺看著那些眼神空洞的囚犯,平靜地說道。
“太過分了。”熒的聲音像是結了冰。
“還記得嗎?派蒙在接觸了黑色寶石之後,就對那個箱子裡的零食也產生了戒心。”萊歐斯利看向派蒙。“她明顯喜愛美食,但在情緒驅使下,卻做出了很少見的選擇。”
“非要拿我舉例子嗎?我覺得也沒錯啊,那種時候是該謹慎一點吧。”派蒙嘟囔道。
“是的,你的選擇很正當,但在外人看來,或許更像是被情緒扭曲之後的「正當」選擇。”萊歐斯利的聲音很沉。“人心就像大海上的小船,看似能夠控製航向,其實隨時會被風和浪卷去最危險的地方。利用恐懼掀起風浪,這樣的做法一定要付出代價。”
幾人繼續向著廢棄工作區的更深處走去。前方的通道被一扇巨大的圓形鐵門堵死了,門上布滿了複雜的齒輪和管道,看起來像是某種精密的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麵就是這裡的核心區域,但是門被關上了。”萊歐斯利停下腳步,用手敲了敲冰冷的鐵門,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轉身看著那些被解救後依然眼神呆滯的囚犯,對身後的看守們說:“比起去找杜吉耶算賬,我覺得應該先把「簷帽會」的人儘可能多地救出去。”
他又看向熒、派蒙和左鈺三人。“你們就在這裡等著。我們試試把門打開,去其他地方看看。”
“開門…大概就是靠這裡的機關吧?”派蒙飛到門旁邊一個看起來很複雜的操作台前,繞著它轉了兩圈。“唔,完全看不懂。”
她伸出小手,在幾個按鈕上猶豫不決。“不管了,隨便操作兩下看看吧。”
派蒙隨便按了一個紅色的按鈕,操作台發出“哢噠”一聲,但大門紋絲不動。她又去按另一個綠色的,結果還是一樣。
“奇怪,怎麼沒反應?”
一個平靜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這個鎖的每一部分都在等待一個正確的信號,它們需要同時被激活。”話音剛落,操作台上一排原本暗淡的指示燈突然依次亮起,發出柔和的藍光,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依次按下。派蒙正好把手放在最後一個按鈕上,隨著一聲清脆的“嘀”聲,沉重的鐵門內部傳來一連串齒輪咬合轉動的聲音,緩緩向上升起。
“欸?開了開了!看來我還是有點用處的嘛!”派蒙高興地拍了拍胸口。
萊歐斯利看了看那個操作台,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平靜的年輕人,沒有多問。他帶著眾人走進了新打開的通道。
通道後麵是一個更加巨大的空間,一排排簡陋的牢房沿著岩壁建造,空氣裡充滿了絕望和壓抑的氣息。
“這裡應該就是牢房了。”萊歐斯利的聲音很低。
他走近幾間牢房,往裡看了看。“嗯…有很多空房間,估計杜吉耶把他們帶到其他地方去了。”
“先把這裡的人救出來吧,能救一個是一個。”派蒙飛到一個關著人的牢房前,對著裡麵那個蜷縮在角落的身影喊道。
“喂,沒事了哦,你可以出去了!”
那個叫埃克朗謝的女人被聲音驚動,她抬起頭,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彆、彆…!我不出去了,我再也不出去了!”
她抱著膝蓋,拚命往牆角縮。“彆靠近我,彆給我找麻煩!”
“不是的,你冷靜一下,我們不是壞人!”派蒙趕緊解釋。
“她的應激反應很嚴重,暫時沒辦法有效交流。”萊歐斯利皺著眉說。
那個女人頭頂的傷口周圍,縈繞著一圈幾乎看不見的黑色霧氣,像一條小蛇一樣鑽進她的皮膚。一個聲音在旁邊說:“她的恐懼不隻是回憶,那根刺像一個坐標,把永恒的折磨定位在了她的靈魂裡。隻要刺還在,她就一直活在最痛苦的那一刻。”
萊歐斯利的神情更加凝重。“這裡的人可能或多或少都會有這種情況,先交給看守來照看吧,我們繼續行進。”
熒看著那個女人痛苦的樣子,輕聲說:“阿維絲他們有危險。”
“好、好吧…我們先找出口。”派蒙也擔心起來。
他們穿過這片牢房區,又來到一扇緊閉的門前。門邊有一個和外麵很像的操作台。
“這裡有個操作台一樣的東西。”派蒙指著它說。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萊歐斯利走上前,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畫麵,臉色沉了下來。“它叫采閱終端,會通過之前發現的端口,將休息處的畫麵輸送到這裡。”
屏幕上,那些“演員”們正像提線木偶一樣,重複著熱情洋溢的動作,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
“杜吉耶一定很享受坐在這裡,看「簷帽會」成員像提線木偶一樣表演的時光。”
“你這麼一說,我更生氣了。”派蒙的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這時,幾個看守從另一條路趕了過來。
“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所有人都要安全地帶出去。”萊歐斯利對領頭的看守塞卡伊命令道。
“明白了,公爵大人也要當心。”塞卡伊敬了個禮。“我們就在這裡,隨時等待你的命令。”
“嗯,做好你們的工作就行了,我有足夠可靠的幫手。”萊歐斯利說完,便帶著熒、派蒙和左鈺三人轉身離開。
“走吧,回去看看。”
他一邊走一邊說:“最初的大廳裡的機關,或許也需要用相同的裝置固定住,才能打開通向核心房間的大門。”
他指了指熒剛剛從采閱終端旁拿到的一個核心部件。“記得把它們帶上。”
他們回到中央的房間,將從采閱終端上拆下的部件安裝到另一扇門的操作台上。隨著一陣機械運轉聲,通往最深處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門後是一個寬闊的圓形平台,幾十個“簷帽會”的成員跪在地上,杜吉耶站在平台中央,臉上帶著扭曲的興奮。阿維絲和費索勒被兩個警衛機關押在中間,麵如死灰。
“我非常憤怒,直到現在,「簷帽會」依然有蔑視規則的人存在。”杜吉耶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顯得格外尖銳。
“費索勒和阿維絲,這兩個人成為了「簷帽會」的叛徒!”
他指著兩人,對著周圍跪著的人大喊:“叛徒應該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要你們每個人都看在眼裡!”
他轉向阿維絲,遞給她一根閃著寒光的空心刺和一個裝著黑色液體的小瓶。“動手吧,阿維絲,把你手裡的刺插到他的腦袋裡,再把「創痛之水」一點一點滴進去。”
他的聲音充滿了殘忍的快感。“一滴一滴,一滴一滴,在所有的水都滴進去之前,不可以停下!”
“對不起…”阿維絲顫抖著接過東西,眼淚流了下來。
“沒事的,我…我能行。”費索勒閉上眼睛,臉上滿是絕望。
“不準說話,誰允許你們說話了!”杜吉耶怒吼道。“我的規則就是至高無上的鐵律,膽敢破壞這裡最基礎的原則,罪加一等!”
“夠了,杜吉耶,你張狂的叫聲讓我反胃。”萊歐斯利冰冷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
平台上的眾人猛地回頭,看到了走進來的萊歐斯利一行人。
“是公爵大人?”一個叫菲德蘭的成員小聲驚呼。
“萊歐斯利,唉,萊歐斯利,我知道你會來,但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杜吉耶看到他,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即變成了怨毒。
“到最後你還是聽不懂我的意思,你明明有那麼多蛋糕,分我一塊又怎麼了!”
“看來你是搞不懂「分」和「搶」的區彆,而且…”萊歐斯利一步步走上平台,眼神冷得像冰。“你的吃相太難看了。”
“你!你少裝什麼正義使者了!”杜吉耶的情緒激動起來。“你不會已經忘了吧,梅洛彼得堡全都是罪人,都是做過壞事的,為人不齒的爛貨!”
他指著周圍的人,聲音越發尖利。“這幫人受到懲罰有什麼不可以的嗎?都是他們罪有應得!”
“你也不見得很重視他們的死活吧,隻要梅洛彼得堡能繼續運轉,你就有足夠的利益不是嗎?”
“很遺憾,我從沒像你一樣,把他們視為貨幣。”萊歐斯利停下腳步,與他對峙。“梅洛彼得堡是囚禁之地,亦是重生之地。”
他環顧四周,看著那些因恐懼而發抖的人們。“他們可以就此沉淪,也可以尋求救贖,肉體雖有局限,但精神始終是自由的。”
“他們曾有過錯,但也是有親人有朋友,有珍視之物的有血有肉的人…”
“關鍵在於,整理與反省了過去之後,未來要何去何從,選擇權應當在他們之手!”萊歐斯利的聲音陡然提高,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怒火。
“可是你,正在用恐懼殺死他們的精神!讓他們成為再也無法思考的奴隸!”
他死死地盯著杜吉耶,一字一句地說道:“還說這是他們「罪有應得」?你算什麼東西!”
“他、他好生氣…!”派蒙躲在熒的身後,小聲說。
熒看著萊歐斯利緊握的拳頭,輕聲回答:“我和他一樣。”
她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他早就被激怒了。”
“你笑我的傲慢,我笑你的天真,萊歐斯利,你還是太年輕了。”杜吉耶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不會有人真的覺得梅洛彼得堡是個好地方吧?不,它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不可能是!”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沒有人會因為你的糖而記得你的好,你想讓罪人聽話,那缺的隻有可能是鞭子!”
“你要是再晚察覺一點,梅洛彼得堡的警衛機關就要被我挖空了。”杜吉耶的臉上露出瘋狂的神色。“就算你有神之眼,麵對這些強大的造物又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呢?”
“哼,滿口大話,卻隻有這點可憐的見識。那就滿足你吧。”萊歐斯利冷哼一聲。
隨著杜吉耶一聲令下,平台周圍的陰影裡,十幾台巨大的警衛機關啟動了,紅色的獨眼亮起,鎖定了平台中央的幾人。
“他把玩具擺出來,以為能嚇住屠夫。”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
那些警衛機關剛抬起武器,動作就猛地一滯。它們體內的精密構裝仿佛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強行停止,紅色的獨眼閃爍了兩下,便徹底熄滅。整台機器僵在原地,像一尊尊滑稽的廢鐵雕像。
萊歐斯利看準時機,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他如同黑色的旋風,在那些靜止的機械之間穿梭。冰屑四濺,金屬的哀鳴聲不絕於耳。不過幾秒鐘,所有的警衛機關都被他砸成了零碎的零件,散落一地。
杜吉耶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引以為傲的武器會突然失靈。情急之下,他掏出一把手槍,對準了半空中目瞪口呆的派蒙。
“彆動!”
他的手指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就感覺手腕一緊,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被淩空拽了過去。萊歐斯利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麵前,單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狠狠地按在地上。
“呃啊!”杜吉耶發出痛苦的悶哼。
“你…你不能這樣…公爵應該以身作則…不能濫用暴力…”他掙紮著,試圖用規則來束縛萊歐斯利。
萊歐斯利俯視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鬆開手,然後一拳砸在杜吉耶的腹部。杜吉耶的身體像蝦米一樣弓起,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在梅洛彼得堡,我的話就是規則。”萊歐斯利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他又一拳砸了下去,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用最直接的行動,讓這個自以為是的陰謀家,在極致的痛苦中明白了,梅洛彼得堡的規則,究竟握在誰的手裡。
隨後趕到的看守們控製了杜吉耶,並開始解救所有被囚禁在這裡的“簷帽會”成員。
萊歐斯利花費了非常多的時間,親自和每一位受到傷害的成員交談。他耐心地安撫他們驚恐的情緒,並為自己未能及時察覺此事而表達了歉意。
在那之後,他又詳細地布置了醫療救助和後續的善後工作安排。直到看著最後一名受害者被安全地送去治療,他才拖著疲憊的身體,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至此,“簷帽會”一事才算真正告一段落。
喜歡原神:提瓦特的大法師請大家收藏:()原神:提瓦特的大法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