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威爾斯把他們召集起來清點人數。在黑暗中,幾張臉龐隱隱浮現,又在一盞小燈的昏黃燈光下變得清晰起來。他們站在那裡,等著更多的人到來,然而卻再也沒有人出現。威爾斯開始清點人數,數完後發現,包括他在內一共隻剩下十八個人。其餘的人,要麼已經陣亡,要麼身負重傷,要麼就失蹤了。
威爾斯默默地記下了他們的名字,這些名字,正是他們連隊最後剩下幾個人的名字啊。然後,各個班組開始分彆清點。結果令人痛心,除了貝克隻有一名下士幸存下來,其餘的人全部陣亡。一隊更是全軍覆沒,所有人不是陣亡就是失蹤,威爾斯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三隊還有包括下士在內的幾個人幸存,其他的就都是貝克小隊的人了。之後,他們回到通道,在通道邊躺了下來。偶爾會有士兵走下台階,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晚點,威爾斯隨便叫了兩個人出去取食物。如今,他們人數已經不多了。
送餐員回來了,僅剩的兩個士官開始把食物分發出去。每個人都分到了麵包和黃油,因為儲備很充足,原本打算給58個人吃的量,現在分給18個人,每個人的份額都翻了幾番。此外,每人還能拿到10包前線物資。顯然,這裡的物資很是充裕,因為所有的地下室都堆滿了。
威爾斯啃了幾塊餅乾,又抽了根煙,便躺在水泥地上。越來越多的士兵陸續趕來,把走廊擠得滿滿當當。他們從角落裡搬出一些木板,鋪在地上躺了上去,然後翻身試圖入睡。
威爾斯沿著走廊走去,走廊裡燭光搖曳,士兵們大多都已安頓下來睡覺。威爾斯跨過身邊熟睡士兵的身影,貝克則跟在他身後。他們穿過一扇破碎的玻璃門,拾級而上,月光透過樓梯間,明亮地灑在他們身上。他們一邊走,一邊尋找食堂。路邊有一些茂密的綠色灌木叢。接著,食堂的平屋頂從右側映入眼簾,他們拐了進去。門上方鷹和納粹黨十字標誌的翼部部分脫落,門的鉸鏈也掉了下來。月光透過屋頂被轟炸炸開的一個洞,灑進房間。
在房間的角落裡,有人正在分發食物。一位女士負責分發盤子和勺子,一位廚師則給大家盛上一大份湯。他們狼吞虎咽地快速吃完,又回去盛了第二份。吃完後,他們把盤子和勺子遞回去,穿過廢墟回到地下室。一扇門敞開著,他們看到裡麵一箱箱的補給品堆得高高的,都快頂到天花板了。幾個前來乞討麵包的平民又被趕了出來。
他們走進走廊,關上了門,蠟燭的火苗劇烈地搖曳了幾下。他們小心翼翼地從熟睡者的腳邊走過去。角落裡,幾個士兵正在打牌。他們連僅存的這些人都緊緊地擠在一起。不時有幾處紅色的煙頭亮起,那是士兵們在抽煙。士兵們踉踉蹌蹌地走過,尋找著可以躺下的空隙。其他連隊的士官則從熟睡者身上爬過,用點燃的香煙照亮他們的臉,尋找自己隊伍的士兵。
幾個士兵抱著一個嗚咽的小男孩走了進來。聽他們說,這一個10歲的孩子,他被母親派去向士兵討食物,結果不小心踩到了地雷。他的弟弟當場就被炸死了,而他自己雙腿膝蓋以上都被生生炸斷。
看到這個男孩的遭遇,威爾斯也開始著急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隻有向英美盟軍投降。但是首先得回到月神基地,他需要一個一直以來沒有得到回應的理由,然後看看能不能嘗試通過傳送陣逃離包圍圈。迷迷糊糊之中威爾斯終於睡著了。
威爾斯感到有人搖晃他的肩膀。他暈暈乎乎地站起來,夢境與現實在眼前重疊。夢裡那些行進在廢墟中的隊伍,那些長著孩子麵孔的士兵,還有死去的戰友們蒼白的臉龐,都隨著意識清醒而逐漸消散。
走廊裡嘈雜起來。士兵們領取口糧和杜鬆子酒時,兩個後勤兵送來了熱咖啡。威爾斯坐在長椅上等待傳令兵帶回命令。咖啡的苦澀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傳令兵終於返回報告,整片區域都找不到團部,而且他們必須立即撤離,敵軍已經攻入工廠區域。威爾斯迅速檢查了腰間的手槍和突擊步槍彈匣,示意小隊跟上。
他們穿過昏暗的走廊爬上台階,刺眼的陽光讓所有人暫時失明。子彈呼嘯著穿過車間牆壁,迫擊炮彈在花園裡爆炸。威爾斯壓低身體帶領小隊沿街道奔跑,炮彈擊中行政大樓的巨響震得地麵顫動,彈片四濺。他們在圍欄縫隙處快速通過,茂密的灌木叢暫時提供了掩護。
田野裡散布著匆忙挖掘的散兵坑。晨霧中,威爾斯看見坑裡躺著具緊握毛瑟步槍的屍體,太陽穴上的彈孔邊緣已經發黑。小隊沉默地跨過這片區域。
街道上的士兵們神色緊張。偶爾有平民從門縫張望反坦克路障的方向。隨著戰鬥聲響逼近,威爾斯聽見g42機槍特有的撕裂聲從路障後方傳來,接著是t34坦克引擎的轟鳴。戰鬥再次爆發。
威爾斯打出手勢,小隊借著公寓樓的掩護快速移動。穿過死寂的街道和公園時,炮聲逐漸遠去,隻剩下沉悶的爆炸回響。
路過一棟大樓前停著的武裝黨衛隊的火焰噴射坦克,威爾斯看到平民和士兵正在分發武器,穿棕色製服的希特勒青年團員在一些黨衛軍帶領下組成坦克獵殺小組。進入大樓時,威爾斯注意到那些孩子手裡的鐵拳反坦克火箭筒。
領取武器時,威爾斯從雜亂的武器堆裡塞給小隊每人一把鐵拳。威爾斯檢查鐵拳時,軍需官堅持要求每個人在清單上簽字。這種官僚作風真讓威爾斯蛋疼。
重新集合後,小隊穿過被炮火清掃過的灰色廣場。遠處樹林前是燒成骨架的建築殘骸,他們曾經呆過的地方現在隻剩冒著青煙的廢墟。除了小巷裡斷續的g42射擊聲,四周安靜得可怕。
在大門前停下時,威爾斯觀察到對麵公寓樓間的街道處於機槍火力覆蓋下。威爾斯率先衝過街道,子彈在他身後激起碎石,在子彈擦過牆壁的尖嘯聲中,他成功抵達對麵掩體。
最後那名士兵兩次嘗試都退縮了。威爾斯帶著貝克折返,每人拽著一個顫抖的士兵強行衝過街道。年輕補充兵蒼白的臉上滿是恐懼,手裡的步槍幾乎要掉在地上。威爾斯知道,這種buff狀態在戰場上活不過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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