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出發,先是小跑,接著慢慢地強行軍,離開了這個對他而言危機四伏的地方。他花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徒步穿越炎熱的草原。口渴帶來的折磨比饑餓更甚,瓶子裡僅有的一點水早已喝光。
乾渴與絕望交織,威爾斯穿過高高的草叢,仍拖著那條毯子,因為這是他抵禦夜晚寒意的唯一依靠,他不得不把棉襖留在了吉普賽人的營地。終於,筋疲力儘的他找到了一條小溪。他趴下,大口大口地喝水,這種感覺美妙極了。
新的活力與勇氣湧上心頭,他灌滿空瓶,繼續前行,再次踏上鄉間小路。
在一個村子裡,威爾斯看到一個男人挨家挨戶地走動,像是在乞討,手裡還拿著一把德國炊具。看來,又是一個戰俘。
威爾斯偷偷跟在他身後,和他搭話。這人是二十名被派到這個村子參與道路施工的德國戰俘之一。他們的食物顯然……
他們之所以乞討,是因為從集中營得不到足夠的供給。德國集中營的管理部門,自然是把食物都中飽私囊了。有人貪汙,有人就隻能乞討,但不管怎樣,那些管理者都過得富足。
威爾斯跟著他來到森林邊緣,同伴們正在那裡紮營。他們在地洞裡烤著乞討來的食物,東西並不多,大多是土豆和被他們當作菠菜吃的蕁麻。
威爾斯大方地拿出自己的補給。“你是土匪嗎?”戰俘們擔憂地問。他們可不想和威爾斯有什麼牽連,因為這隻會在營地裡惹上麻煩,甚至可能遭受懲罰。他們是幸運的戰俘,“回家”的願望隨時有可能實現,他們甚至堅信自己很快就能回去。他們不想失去這個機會,威爾斯完全理解他們的心情。
“不,”威爾斯笑著說,“我和你們一樣是德國人。但我在逃亡,不想等伊萬放我走,我想早點回家。”
威爾斯和同伴們坐了整整一個小時。有幾個人考慮跟他一起走,但最終還是沒成行。這時,俄羅斯衛兵出現了。威爾斯及時逃脫,剩下的補給沒保住,被一個戰俘搶走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人和其他人排成一隊,跟著衛兵離開了。
同誌?威爾斯覺得他們之間互相偷竊,就像圖特裡安曾經說過的:“同誌情誼——現在根本不存在了。同誌們都跟著斯大林走了!”
威爾斯望著離去的隊伍,心中甚至沒有一絲憤怒。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直到深夜,他一直不停地趕路。他的目標是找到一個能弄到食物的地方,不管是乞討還是想其他辦法,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在夏夜的昏暗中,威爾斯看到一點微弱的光亮。那光就在地麵上方,他一時不太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這肯定不是篝火,也不可能是鐵路信號燈。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發現這裡也不是牧羊人的棚屋,因為周圍根本看不到任何牲畜。最近的人類聚居點至少在半公裡之外。
太好了。威爾斯打算在這裡弄些補給,好讓自己能繼續接下來的旅程。他們至少得給他一天的口糧,如果對方不肯給,他就隻能動用武力了。於是,他回到附近的森林,找了根粗棍子,然後挺直身子朝那座低矮的建築走去,走近後才發現,這是一個有人居住的房子。
還沒等他表明身份,小門突然打開,一位年輕女子出現在燈光下。她身材苗條,體態姣好,看起來還相當勇敢。
“ktotarn?誰在哪?)”她問道。
“一個又餓又渴的人。”威爾斯儘力用俄語回答。他走到燈光下,看到那女人明顯地瑟縮了一下。
“我不是強盜,”威爾斯趕忙安慰她解釋道,“我是個流浪漢,迷路了。明天我得去找我的集體農莊,可從早上到現在我還沒吃過東西。”
“oinapenni?”女人重複道,“德國人?”她用生硬但流利的德語說出了最後這個詞。“是的,德國人!”威爾斯回答,心裡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承認身份也沒什麼危險了。
如果屋裡有男人,她早就喊人了。難道她是一個人住?還是有其他女人和她一起?“進來!”女人說道,“我們自己生活也很拮據,但從不拒絕饑餓的人。要是我一開始顯得很驚恐,請原諒。等你照照鏡子就明白原因了。”
確實,威爾斯從牆上的小鏡子裡瞥了一眼,看到一張胡子拉碴、蓬頭垢麵的臉。他看起來真像個逃犯,穿成這樣都不好意思進房間。“我能借你的東西刮刮胡子嗎?”威爾斯問,隨後自嘲地笑了,“算了,開個玩笑,我根本沒法刮,我連刮胡子的工具都沒有。”
這位俄羅斯女士拿來一個小工具。威爾斯得知這是她丈夫的,她丈夫是斯大林格勒大學的教授。
她和八歲的女兒住在這裡,生活貧困,勉強維持生計,每天隻能得到400克麵包和一些其他食物。當局希望這樣能迫使她去集體農莊工作,但她拒絕了,因為她不想把孩子單獨留下,而且路程實在太遠。
“你的德語說得很好。”威爾斯稱讚女主人,她則告訴他,自己是在學校學的。她說學習德語書籍對蘇維埃國家建設至關重要,還說了一句話讓威爾斯深感震撼:“如果你們德國人隻專注工作而不是發動戰爭,你們一定會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幾分鐘後,威爾斯刮了胡子,洗乾淨臉,和女主人坐在簡樸的木桌旁,喝著一杯茶,他突然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家,儘管他已經很久沒體會過家的感覺了。
真奇怪!是因為身邊有位年輕女子,還是因為這裡漂亮、乾淨又樸素的房間,以及煤油燈那微紅光芒所散發出的溫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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