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爾死了，”威爾斯決定先挑起話題，“他在藏盒子的房間裡自殺了，因為他觸發了一個旨在殺死房間內所有人的陷阱。他不想讓我們得到它。”
“我們？”肯尼問。
“美國人。”威爾斯趕忙回答，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他不能跟肯尼提及阿麗亞德涅或雙胞胎。
“啊。”肯尼點點頭，仿佛威爾斯另有所指，“我明白了。他有說原因嗎？”
“他說這對任何人而言都太過危險。”
“可他自己卻從未毀掉它，”肯尼說，“你不覺得這很有意思嗎？”
威爾斯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在接受考驗，他可不喜歡這種感覺。“這應該是他一生最重要的研究，”威爾斯回應，“或許他沒那個勇氣毀掉它。”
“有可能。”肯尼表示認同，儘管他的語氣透著懷疑，“又或許他將其托付給他人保管，擔心我們拿走後，對方就再也拿不回來了。”
“有可能。”威爾斯說。
“不過現在這都不重要了，對吧？”肯尼說，“這麼說，你找回了盒子，可後來又被人搶走了。是這樣嗎？”
這正是威爾斯最擔心被問到的部分。“是的。”威爾斯說，“我第二次從被水淹沒的房間帶著箱子逃出來時，差點丟了性命。出來後，那裡已經有人。我當時筋疲力儘，還受了傷，根本打不過他們。對方人太多了。我覺得當務之急是活下去，日後隨時都能把武器拿回來。”
肯尼緊盯著威爾斯，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臉上。威爾斯迎著他的目光，心裡清楚他在留意自己是否有撒謊的蛛絲馬跡。威爾斯盼著他能把自己緊張的神情，當作是任務失敗後的尷尬表現。畢竟換做任何處於他這般境地的人，有這種反應都再正常不過。
“可以理解。”良久，肯尼才緩緩開口，“你說你知道搶走武器的是什麼人？”
威爾斯點點頭。接下來這部分可不好應對，他必須把角色扮演得無懈可擊，否則一切都將功虧一簣。“為首的叫卡爾?奧特。”威爾斯說道。
雖然他清楚這並非奧特的真名，但他並未透露這一信息，想著萬一之後有需要，說不定能靠這個“新”情報爭取到更多時間。“他父親是第三帝國的科學家。紹爾告訴我，奧特長期對他施壓，想讓他交出武器。他背後是一群第三帝國的餘孽。”
“紹爾告訴你的？”
“對。”
“要是他不信你能拿到武器，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何要跟你說這些。”
“也許是想讓我相信，這武器確實不該落入任何人手中。”威爾斯說，“為了贏得我的信任，再把我誘進房間，好殺了我。”
“殺人的法子多了去了。”肯尼說，“何必泄露密室位置，然後自殺呢？”
這些問題合情合理，威爾斯儘量不讓肯尼的追問影響自己。畢竟換做任何特工，都會有這樣的疑問。威爾斯努力保持語氣平穩，說道：“我猜他是厭倦了一直保守這個秘密。”
“你覺得奧特會把武器帶去哪兒？”肯尼問道。
威爾斯思索了好一會兒該如何作答，心裡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遲早得說。對他所在的議會而言，奪回武器眼下是重中之重，甚至是唯一的任務。他們不知道米諾斯人也摻和其中，更不曉得找到阿麗亞德涅對威爾斯同樣意義重大。
“蘇聯。”威爾斯回答道。
肯尼挑起一邊眉毛，“真的？”
“奧特的父親被關在那兒。”威爾斯解釋說，“我想他會設法把父親救出來。”
“他父親和索爾一起研製過這武器？”
“有可能。”威爾斯說，儘管他覺得不太可能。就他所知，除了紹爾，隻有洛蒂的父親奧斯瓦爾德?布萊希特對這件武器了解頗深。
“所以你希望得到許可，前往蘇聯尋找卡爾?奧特，因為你認為武器在他手上。”
“我知道這聽起來希望渺茫。”威爾斯說，“蘇聯地域廣闊，奧特也可能把武器帶去了彆的地方。但這是我們奪回武器的最佳機會。給我一周時間，看看能找到什麼。要是那時還拿不回武器，我們再啟動b計劃。”
“什麼b計劃？”
威爾斯咧嘴一笑，希望能顯得自信滿滿，“沒有b計劃，所以a計劃必須成功。”
肯尼往後靠在椅背上，歎了口氣，“這計劃可不怎麼樣。”他平靜地說。
威爾斯擔心他會拒絕，然後命令自己回國。要是他真這麼做，威爾斯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屏住呼吸，看著肯尼思索。能看出肯尼的思緒飛速運轉，權衡著各種風險與潛在回報。
“你會說俄語嗎？”肯尼問道。
“會一點兒。”
“蘇聯人可不待見我們。”他說，“要是你被抓，他們會認為你是英國派來的間諜，到時候我們可幫不了你。一旦進入蘇聯，你隻能靠自己。”
“我明白。”威爾斯告訴他。
肯尼點點頭，“好吧。我會給你錢和身份證明。你得花幾天時間才能到那兒，坐火車最方便。我可不希望那個奧特搶先一步，所以你得儘快出發。”
要是奧特真的拿到了武器，肯尼這話沒錯。但奧特並沒有。而且，威爾斯不會去蘇聯，至少不會馬上就去。不過，讓肯尼以為自己要去蘇聯很重要，所以威爾斯說：“我已經查過時刻表了，今晚有趟火車能到明斯克。”
肯尼站起身，“兩小時後再來這兒找我。”他說完便離開了。
威爾斯在桌邊又坐了會兒，喝完咖啡，思索著自己真正的計劃。他確實查了火車時刻表，但不是去莫斯科的，而是去慕尼黑。運氣好的話，大概8小時就能到。至於到了之後會怎樣，他心裡沒底。他猜測美國人可能會去阿爾卑斯，畢竟瑞奇托芬這條線索最初就源自那裡。
但他也可能猜錯。就算猜對了，找到戴安娜絕非四處打聽有沒有人認識她這般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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