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把那本《黃帝內經》遞給我。"
我踮起腳尖,從書架高處取下厚重的醫書遞給莊寒雁。自從我們夜探書房那晚後,傅雲夕突然對莊府藏書產生了濃厚興趣,三天兩頭就以請教古籍為名前來拜訪。而莊仕洋巴不得攀上這門親事,每次都熱情招待,還特意命人整理了府中藏書。
"他今天會問什麼問題?"我小聲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脊。
莊寒雁將一束草藥放入研缽,輕輕研磨:"誰知道呢?上次是《傷寒論》,上上次是《金匱要略》,這位傅大人對醫書的興趣...未免太廣泛了些。"
我抿嘴笑了。隻有我們知道,傅雲夕每次"請教"後,都會在花園假山後與我們密談,交換關於莊仕洋罪證的情報。這種奇特的三方同盟已經持續了半個月。
"大姐姐,"我猶豫了一下,"你有沒有覺得傅大人最近氣色好了些?"
莊寒雁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確實。自從你建議他改變那幾味藥的配比後,他的咳喘減輕了不少。"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五妹妹的醫術...很特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次傅雲夕突然咳喘發作,我下意識用現代醫學思維調整了他的藥方——減少了幾味毒性較大的藥材,增加了舒張支氣管的成分。沒想到效果出奇地好。
"隻是...偶然想到的。"我低頭假裝整理書頁。
"傅大人到府了!"小桃匆匆跑進來通報,"老爺讓大小姐和五小姐立刻去正廳。"
我們整理好衣裝來到正廳時,傅雲夕已經端坐在客座上了。他今天穿了一件靛青色長衫,襯得膚色越發蒼白,但眼神卻比初見時清亮許多。看到我們進來,他微微頷首,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
"寒雁啊,傅大人又帶了幾本珍本醫書來請教。"莊仕洋滿麵堆笑,"你可得好好為傅大人解惑。"
"女兒儘力。"莊寒雁行禮道。
周氏在一旁假笑,而莊寒嬌則用怨毒的目光盯著莊寒雁。自從傅家正式提親後,周氏母女對莊寒雁的嫉恨與日俱增。
"莊五小姐似乎也對醫理頗有研究?"傅雲夕突然開口,目光轉向我,"上次的藥方調整,效果奇佳。"
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到我身上,我頓時如坐針氈:"傅大人過獎了,我隻是...偶然從雜書上看到的方子。"
"雜書?"傅雲夕挑眉,"不知是哪本雜書,傅某也想一觀。"
"是...是..."我急中生智,"一本西域傳來的醫書,已經遺失了。"
傅雲夕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但沒再追問。莊仕洋見狀連忙打圓場:"寒玥丫頭從小就愛看雜書,讓傅大人見笑了。寒雁,快帶傅大人去書房吧。"
書房裡,傅雲夕裝模作樣地問了幾個醫書上的問題,確保隔牆有耳的情況下我們的談話聽起來足夠正經。半個時辰後,我們照例來到花園"散步"。
一確認四周無人,傅雲夕立刻壓低聲音:"大理寺已經秘密提審了兵部一個小吏,他供認軍械貪腐案涉及六部十幾位官員,莊大人是核心人物之一。"
"證據呢?"莊寒雁急切地問。
"還不夠。"傅雲夕輕咳兩聲,"賬冊是關鍵,但你們上次拿到的隻是部分。我們需要完整的賬目,特彆是與北疆守軍相關的。"
"父親的書房已經加強了戒備。"莊寒雁皺眉,"自從上次驚動護院後,他變得格外謹慎。"
我咬了咬嘴唇:"也許...我們不必親自去拿。"
兩人同時看向我。
"傅大人不是經常來"請教"醫書嗎?"我慢慢說道,"若是莊府藏書室"恰好"需要整理..."
傅雲夕眼睛一亮:"而大理寺官員陪同查閱,再正常不過。"
"但父親不會讓我們接觸那些賬冊..."莊寒雁搖頭。
"不需要接觸。"我壓低聲音,"隻要知道確切位置,傅大人可以申請搜查令。"
傅雲夕讚許地看了我一眼:"莊五小姐心思縝密。"
他的目光讓我臉頰發燙,我趕緊低頭假裝整理衣袖。這不對勁——我對傅雲夕的反應已經超出了對一個曆史人物的好奇。尤其是看到他和莊寒雁站在一起時,那種莫名的酸澀感更讓我心驚。
"三日後我再來。"傅雲夕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屆時請準備好藏書室的"整理"工作。"
商議完畢,我們回到正廳。傅雲夕告辭時,莊仕洋熱情相送,而周氏則拉著莊寒雁假意詢問"婚事準備"。我正想退回聽雨軒,卻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五妹妹最近很得意啊?"莊明耀陰森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攀上傅家這根高枝了?"
我試圖抽回手,卻被他攥得更緊:"兄長說笑了,傅大人是來見大姐姐的。"
"是嗎?"他冷笑,"我可看到他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樣。"他的手指惡意地摩挲著我的手腕,"彆忘了,你早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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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耀!"莊仕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放開你妹妹!成何體統!"
莊明耀不情不願地鬆手,臨走前還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揉著發紅的手腕,心中警鈴大作——這個變態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回到聽雨軒,我把遭遇告訴了莊寒雁。她臉色陰沉如水:"他這是找死。"
"大姐姐,我們得小心。"我憂心忡忡,"他既然敢當著父親的麵這樣,背地裡..."
"他動不了你。"莊寒雁從妝奩底層取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我,"若他再騷擾你,把這個撒在他身上。不致命,但足夠他癢上三天。"
我感激地接過瓷瓶,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大姐姐...你對傅大人..."
"毫無男女之情。"她乾脆地回答,"聯姻不過是各取所需。怎麼,五妹妹對他有意?"
"當然不是!"我矢口否認,卻感到耳根發燙,"我隻是...擔心你..."
莊寒雁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沒再追問。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忙著"整理"藏書室,實則是在尋找更多莊仕洋的罪證。然而莊仕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書房和藏書室都加派了人手,我們一無所獲。
第三天清晨,府裡突然騷動起來。小桃慌慌張張跑進來:"大小姐!不好了!夫人說您偷了她的翡翠鐲子,正帶著人往聽雨軒來呢!"
我和莊寒雁對視一眼——這是周氏的栽贓陷害!
"快,檢查房間!"莊寒雁立刻起身。
我們剛翻看了幾個箱子,周氏就帶著一群婆子丫鬟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給我搜!"周氏尖聲命令,"那鐲子是老爺給我的聘禮,價值連城!"
婆子們如狼似虎地翻箱倒櫃,不到半刻鐘,一個婆子就從莊寒雁的妝奩底層"找"出了那個所謂的"失物"。
"果然是你!"周氏得意洋洋,"老爺還說你這野丫頭懂規矩了,結果還是個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