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東擊西?"我疑惑地看向莊寒雁。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去引開父親和守衛,五妹妹趁機潛入書房。"
"太危險了!"我下意識反對,"若被發現..."
"不會。"莊寒雁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迷香,能讓守衛昏睡片刻。五妹妹隻需抓緊時間..."
"我去。"傅雲夕突然開口,聲音雖弱但堅定,"這是我的責任。"
"傅大人連站都站不穩,怎麼行動?"莊寒雁反問,"何況..."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五妹妹對書房暗格的位置最熟悉,不是嗎?"
我咬了咬下唇。她說得對,上次夜探書房時,我確實發現了那個隱蔽的暗格。但單獨行動...
"莫言會暗中保護你。"傅雲夕似乎看出我的顧慮,"若有危險,立刻撤退。"
計劃就這樣定下了。莊寒雁借口請莊仕洋鑒賞新得的珍稀藥材,將他引離書房。我則換上丫鬟的衣裳,借著夜色掩護潛向書房。
月光如水,將莊府的亭台樓閣鍍上一層銀輝。我貼著牆根前行,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個府邸都能聽見。轉角處,兩個護院正打著哈欠閒聊。
"聽說沒?陳大人下獄了!"
"噓,小聲點!老爺吩咐過不許議論這事..."
我等待他們走遠,迅速溜到書房窗下。透過窗縫,我看到裡麵還有一個侍衛在打盹。按照計劃,我點燃莊寒雁給的迷香,從窗縫悄悄送入。
幾分鐘後,一聲悶響——侍衛倒在了地上。我輕輕撬開窗戶,翻身而入。
書房內彌漫著一股墨香與木質家具混合的氣息。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躡手躡腳地來到東側書櫃前,回憶著上次看到的位置——第三層,《春秋》與《左傳》之間。
我的手指在書脊間摸索,突然觸到一個凸起。輕輕一按,書櫃無聲地滑開,露出後麵的暗格。裡麵整齊地碼放著幾本賬冊和一疊信件。
就在我伸手去取時,外麵突然傳來腳步聲!我渾身僵住,迅速躲到書櫃後的陰影裡。
"老爺放心,沒人靠近過書房。"是管家的聲音。
"加強巡視,這幾日不得有半點閃失。"莊仕洋陰沉地回應。
腳步聲漸遠,我長舒一口氣,趕緊查看暗格中的文件。賬冊記錄的是軍械交易,而信件...我抽出一封,借著月光細看,頓時血液凝固——
這是用北狄文字寫的!上麵還蓋有北狄王庭的印章!莊仕洋竟真敢通敵賣國!
我迅速將幾封關鍵信件和一本賬冊塞入衣襟,正準備離開,餘光卻瞥見暗格最深處還有一個錦囊。鬼使神差地,我把它也取了出來。
剛把暗格恢複原狀,外麵又傳來動靜。我趕緊翻窗而出,險些與一個黑影撞個滿懷。
"是我。"莫言低聲道,"得手了?"
我點點頭,兩人迅速撤離。回到聽雨軒時,傅雲夕已經能坐起來了,正與莊寒雁低聲交談。看到我們安全回來,兩人明顯鬆了口氣。
"找到了!"我掏出懷中的信件和賬冊,"莊仕洋與北狄的通信!"
傅雲夕迅速翻閱,臉色越來越凝重:"比想象中更嚴重...他們計劃在陛下壽宴時發動兵變!"
"什麼時候?"莊寒雁急問。
"十日後。"傅雲夕合上文件,"必須立刻通知王將軍。"
"我去。"莫言主動請纓,"主子現在的身體不宜奔波。"
傅雲夕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務必小心。"
莫言離去後,我們三人陷入短暫的沉默。外麵的更鼓聲隱約可聞,已是三更天了。
"這是什麼?"莊寒雁突然指向我手中的錦囊。
"在暗格裡發現的..."我打開錦囊,倒出裡麵的東西——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上麵刻著一個"玥"字;一封已經泛黃的信;還有一縷用紅繩係著的嬰兒頭發。
我的手開始發抖。這玉佩我認得——在現代博物館裡見過,是唐代宮廷製品!怎麼會在這裡?
"信上寫了什麼?"傅雲夕輕聲問。
我顫抖著展開那封泛黃的信紙,上麵隻有寥寥數語:
"此女嬰生於天啟元年七月初七子時,取名玥。其母為救駕而薨,其父不詳。此子關乎社稷,托付莊卿秘密撫養,不得外泄。玉佩為證,日後自有用處。"
天啟元年七月初七...那正是史書記載的"天降流火"之日!而我的生日,也是七月七...
"這...這不可能..."我喃喃自語,雙腿發軟,幾乎站不穩。
"五妹妹?"莊寒雁扶住我,"你怎麼了?"
"我不是莊寒玥..."我聲音嘶啞,"或者說,我根本不是莊仕洋的女兒..."
傅雲夕和莊寒雁震驚地看著我。我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但此刻巨大的衝擊讓我無法思考。如果這封信是真的,那麼原主莊寒玥的身世就另有隱情。而我,一個穿越者,又算什麼?
"五妹妹,你受了驚嚇。"莊寒雁柔聲道,"先休息吧,明日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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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然點頭,任由她將我扶到床上。傅雲夕欲言又止的眼神是我入睡前最後的記憶。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月光依然明亮,看來才過了幾個時辰。窗前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傅雲夕!
"傅大人?"我驚訝地坐起身,"你怎麼..."
"噓。"他示意我小聲,"莊大小姐去煎藥了。我有話必須單獨問你。"
我緊張地攥緊被角。他走近床邊,月光下他的輪廓顯得格外清晰,又格外脆弱。
"那封信..."他開門見山,"為什麼說"我不是莊寒玥"?"
我咬住嘴唇,不知如何回答。穿越者的身份一旦暴露,在這個迷信的時代很可能會被當作妖孽燒死。
"莊五小姐,"傅雲夕的聲音出奇地柔和,"無論你有什麼秘密,我都不會傷害你。"
他的眼神太真誠,讓我無法抗拒。也許...也許告訴他一部分真相?
"我...確實不是莊寒玥。"我深吸一口氣,"或者說,不完全是。"
"繼續。"
"我沒有過去的記憶。"我半真半假地說,"自那次撞傷頭後,很多事都記不清了。但有些知識...比如醫術,比如那些化學反應...卻異常清晰。就好像...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
傅雲夕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你知道《本草綱目》中不會記載的藥方,知道曼陀羅汁遇堿變色,知道如何救治我的哮喘發作...這些都不是尋常閨秀能知曉的。"
我的心跳加速——他果然注意到了!
"傅大人覺得我是...什麼?"我試探地問。
"我不知道。"他輕聲說,"也許是天授奇才,也許是..."他頓了頓,"來自他方之人。"
最後幾個字讓我渾身一顫。他猜到了?還是說...
"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嗎?"我突然問。
傅雲夕沉默了片刻:"我信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月光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銀邊。這一刻,他美得不似凡人。
"如果我告訴你,"我鼓起勇氣,"我來自一個很遠的地方,那裡的人能飛天遁地,能瞬息萬裡,能起死回生...你會相信嗎?"
傅雲夕的瞳孔微微擴大:"繼續。"
"那裡女子可以讀書做官,可以與男子平等相處;那裡沒有皇帝,人人可以暢所欲言;那裡醫學發達,像你這樣的病症完全可以控製..."
我的聲音越來越低,因為傅雲夕的表情變得極為複雜——不是懷疑,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近乎...懷念的神色?
"聽起來像仙境。"他最終說道,聲音有些顫抖。
"不,那是未來。"我決定賭一把,"傅大人,我來自千年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