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暮煙坐在宿舍的簡易書桌前,就著微弱的台燈光線,小心地在一本皮質筆記本上記錄著:
"第47天。與原劇情主要偏差:
1.武裝衝突提前11天發生;
2.基地慶祝活動原劇中不存在;
3.馬爾堡病毒疫情為全新事件;
4.柳時鎮的任務提前兩周下達..."
筆尖在紙上輕輕摩挲,薑暮煙停下思考。她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47天,最初的恐慌和困惑逐漸被一種奇怪的適應感取代。更可怕的是,她開始忘記原世界的一些細節——母親最喜歡的香水味道,公寓樓下便利店老板的名字,甚至是自己辦公室門牌的確切數字。
而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真實。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與柳時鎮四目相對的瞬間。
薑暮煙翻到筆記本前一頁,那裡記錄著柳時鎮的任務詳情——根據原劇情,這次任務他將遭遇伏擊,險些喪命。她咬著筆帽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寫下:"決定乾預。不能冒險。"
合上筆記本,她將它藏入床墊下。窗外的烏魯克夜空繁星點點,明天柳時鎮就要出發執行那個危險任務了。
清晨的基地籠罩在一層薄霧中。薑暮煙早早來到醫療帳篷,準備了一批便攜急救包。她正往裡麵添加額外劑量的抗生素和凝血劑時,帳篷門簾被掀開。
"準備得真周到。"柳時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薑暮煙手一抖,差點打翻藥瓶。她轉身看到柳時鎮全副武裝站在那裡,迷彩服襯得他的肩膀格外寬闊,臉上塗抹的油彩掩蓋不了他銳利的眼神。
"標準程序而已。"她故作鎮定地遞給他一個急救包,"希望你們用不上。"
柳時鎮接過急救包,指尖有意無意地擦過她的手背:"聽說你特意調整了藥品組合?比標準配置多了幾種特效藥...幾乎像是知道我們會遇到什麼情況一樣。"
薑暮煙的心跳漏了一拍:"隻是...根據當地常見傷情優化了一下。"
"是嗎?"柳時鎮靠近一步,聲音壓低,"那為什麼特意加了抗蛇毒血清?我們的任務區域根本沒有毒蛇記錄。"
薑暮煙的喉嚨發緊。她確實記得任務中徐大榮會被一種罕見毒蛇咬傷,但這本應是絕密信息。"預防萬一...野外環境多變..."
柳時鎮沒有繼續追問,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薑醫生,有時候我真想知道,你那漂亮的小腦袋裡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他靠得太近了,薑暮煙能聞到他身上槍支潤滑油和薄荷剃須膏混合的氣息。她向後退了一步,撞上了藥櫃。
"小心。"柳時鎮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卻沒有立即鬆開,"我出發前...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薑暮煙抬頭看他,發現那雙總是帶著戲謔的眼睛此刻異常認真。她突然想起原劇中這次任務後柳時鎮會帶著傷回來,然後他們會有一次重要的對話...
"一定要...小心。"她最終隻說出了這幾個字,"彆逞英雄。"
柳時鎮笑了,眼角泛起細紋:"這可難辦了。逞英雄是我的專長。"
他鬆開手,轉身走向門口,又停住腳步:"對了,如果...我是說如果,這次任務有什麼意外,我桌子的抽屜裡有一封信。徐大榮知道怎麼處理。"
薑暮煙的心突然揪緊:"彆這麼說!你會平安回來的。"
"你這麼確定?"柳時鎮挑眉,"就像你確定其他事情一樣?"
不等她回答,柳時鎮已經掀開門簾走了出去。薑暮煙站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他剛才碰過的肩膀,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蔓延。
兩天過去了,沒有任何任務小組的消息。按照原劇情,他們應該在昨天下午就返回基地。薑暮煙不斷查看通訊設備,卻隻得到"信號中斷,正在聯係"的回複。
第三天清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喊叫聲打破了基地的寧靜。薑暮煙衝出宿舍,看到幾名滿身塵土的士兵抬著擔架跑向醫療帳篷。
"怎麼回事?"她抓住一個士兵問道。
"伏擊...中了埋伏..."士兵氣喘籲籲,"徐上尉重傷,柳大尉...柳大尉失蹤了!"
薑暮煙如墜冰窟。失蹤?這和原劇情完全不同!在原劇中,柳時鎮雖然受傷但成功帶領小隊返回。她的乾預改變了事件走向?
醫療帳篷內一片忙亂。徐大榮躺在中央手術台上,左腿腫脹發紫,神誌不清。李醫生正在檢查傷情。
"毒蛇咬傷!"李醫生喊道,"需要抗毒血清!"
"用這個!"薑暮煙遞上她特彆準備的血清,"專門針對當地蝮蛇的。"
李醫生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但沒時間多問,立即開始治療。薑暮煙協助穩定徐大榮的生命體征,同時耳朵豎起來捕捉任何關於柳時鎮的消息。
"...最後見到柳大尉是在峽穀北側..."
"...引開敵人讓其他人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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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火後失去聯係,可能墜崖..."
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紮在薑暮煙心上。她機械地協助手術,大腦卻在飛速運轉。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她提前警告了柳時鎮?還是這個世界本就與她知道的"劇情"不同?
手術結束後,徐大榮的情況暫時穩定。樸中校召集緊急會議,部署搜救行動。
"根據最後信號,柳大尉可能在這個區域。"樸中校指著地圖上一處峽穀,"但那裡現在被叛軍控製,大規模搜救太危險。我們已請求韓國空軍支援無人機偵察。"
薑暮煙盯著地圖,突然一陣眩暈——那個峽穀!在原劇中,柳時鎮確實去過那裡,但是在完全不同的情況下。她閉上眼睛,努力回憶每一個細節:峽穀北側有一條隱蔽的小路,通向一個山洞...
"我願意參加搜救隊。"薑暮煙突然開口,"如果有傷員,現場醫療支持很重要。"
樸中校皺眉:"太危險了,薑醫生。我們需要專業軍人執行這個任務。"
"我受過野戰醫療訓練。"薑暮煙堅持道,"而且...我了解柳大尉的思維方式,可能對搜救有幫助。"這不算完全撒謊——她確實比任何人都了解柳時鎮在原劇中的行動模式。
會議最終決定由五名特種兵組成搜救隊,薑暮煙作為醫療支援同行。出發前,她悄悄回到宿舍,取出床墊下的筆記本,撕下記錄柳時鎮任務的那頁塞進口袋。
直升機將他們投送到距離峽穀三公裡處。小隊謹慎前進,避開可能的敵軍巡邏。薑暮煙背著沉重的醫療包,汗水浸透了後背,但她顧不上疲憊,腦海中不斷回放原劇中關於這個地點的每一個畫麵。
"前麵就是最後信號位置。"隊長低聲道,"兩人一組,分散搜索。薑醫生,你跟緊我。"
薑暮煙卻盯著北側的一條幾乎被灌木完全掩蓋的小徑:"我們該往那邊找。"
"為什麼?沒有任何跡象顯示..."
"直覺。"薑暮煙堅定地說,"柳大尉如果受傷,會找隱蔽處躲藏。那條小路通向高處,視野好又容易防守。"
隊長猶豫片刻,最終點頭同意。他們小心翼翼地沿著小徑前進,薑暮煙的心跳越來越快——周圍的景色與她記憶中的"劇情"逐漸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