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抬手示意他們安靜,目光在帳內搜尋,直到看見我。那一瞬間,他眼中閃過一絲我無法解讀的情緒。
"傷亡情況?"他問軍醫,眼睛卻看著我。
"死了七個,重傷十五個,輕傷三十有餘。"軍醫報告,"多虧秦姑娘和回春堂的玟小六醫師,不然傷亡會更重。"
相柳走到我身邊,看著我為禹疆處理傷口:"他怎麼樣?"
"箭頭太靠近心臟,"我低聲解釋,"需要特彆小心地取出。"
相柳點點頭,突然伸手按住禹疆的肩膀:"忍著點。"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的另一隻手已經快如閃電地拔出了箭頭。禹疆悶哼一聲,幾乎痛暈過去。我趕緊壓住噴湧的鮮血,迅速縫合傷口。
"你!"我氣得聲音發抖,"這太冒險了!"
相柳麵無表情:"他是我的人,我知道他能挺住。"
確實,禹疆雖然麵色慘白,但還保持著清醒。相柳遞給他一個小瓶子:"喝了。"
禹疆艱難地咽下瓶中藥液,臉色很快好轉了些。相柳這才轉向我:"玟小六呢?"
"剛才還在營地中央..."我這才想起小六,連忙往外看。
小六正好走進來,衣服上沾了血跡,但看起來沒受傷。她和相柳對視一眼,氣氛莫名緊張。
"多謝醫師相助。"相柳語氣平淡,但眼神銳利如刀。
小六聳聳肩:"傷員不分陣營。"她看向我,"秦思,有幾個傷員需要重新包紮,能來幫忙嗎?"
我看了眼相柳,他微微頷首。我跟著小六出了帳篷,一出來她就拉著我快步走到僻靜處。
"那個相柳,"她壓低聲音,"他看我的眼神不對勁,好像...認出了什麼。"
我的心一沉。難道相柳已經發現小六的真實身份了?按照原著,這應該還沒到時候啊!
"你...有什麼瞞著他嗎?"我試探地問。
小六深深看了我一眼:"就像你有事瞞著我一樣?"
我們四目相對,彼此心照不宣。最後小六歎了口氣:"算了,現在救人要緊。天亮後我得回合歡堂,你一個人能應付嗎?"
我點點頭。我們回到傷員身邊,繼續忙碌到東方泛白。小六臨走前塞給我一個小布袋:"緊急時用,能保命。"
相柳整晚都在營地巡視,安排防禦,偶爾回來查看傷員情況。每次他走進帳篷,目光都會先搜尋我,確認我安然無恙後才轉向其他事務。這種細微的關切讓我心頭微暖。
天亮後,雨終於停了。我累得幾乎站不穩,但還是堅持檢查每一個傷員的狀況。走到禹疆身邊時,他已經能坐起來了,恢複速度快得驚人。
"秦醫師,"他虛弱地笑笑,"又欠你一條命。"
我搖搖頭:"是軍師的藥救了你。"
禹疆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秦醫師,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軍師對你如此特彆?"
這個問題再次讓我措手不及。就在我絞儘腦汁想如何回答時,帳篷外突然傳來喧嘩聲。我趁機走出去查看——幾個西炎士兵不知怎麼突破了防線,正衝向傷員帳篷!
"小心!"我大喊著擋在帳篷前,儘管手無寸鐵。
領頭的西炎士兵獰笑著舉刀砍來。千鈞一發之際,我手腕上的銀環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強光,如利箭般射向敵人。西炎士兵慘叫一聲,手中的刀咣當落地,他驚恐地看著自己被灼傷的手。
"妖女!"他後退幾步,轉身就逃。
其他西炎士兵也被這一幕嚇到,紛紛撤退。我呆立在原地,看著手腕上的銀環——它剛才居然主動攻擊了?
"秦思!"相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身,看到他快步走來,銀發在晨風中飛揚,"你沒事吧?"
"沒...沒事。"我下意識藏起手腕,"銀環剛才..."
"我看到了。"相柳抓住我的手腕,仔細檢查銀環,"它保護了你。"
他的手掌冰涼但輕柔,拇指輕輕摩挲著銀環表麵。這個不經意的親密動作讓我心跳加速。
"你該休息了。"相柳突然說,"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合眼。"
我這才意識到他一直在注意我的動向:"傷員們..."
"軍醫和其他人可以處理。"他語氣堅決,"跟我來。"
相柳帶我來到他的帳篷——這是我第一次被允許進入他的私人空間。帳內簡潔整齊,一張矮床,一個書案,角落裡放著幾個木箱。淡淡的冷香彌漫在空氣中,像是雪鬆和海鹽的混合。
"睡這裡。"他指了指矮床,"不會有人打擾。"
"這...這是您的床,"我結結巴巴地說,"我回山洞就行..."
"這是命令。"相柳皺眉,"你站都站不穩了,怎麼走回山洞?"
確實,我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相柳轉身要走,我鼓起勇氣叫住他:"相柳大人...您怎麼會及時趕回來?"
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感覺到了異常。"頓了頓,又補充道,"叫我相柳就行。"
說完,他掀開帳簾離去。我呆立片刻,終於抵擋不住疲憊,倒在床上。被褥間縈繞著相柳身上那種獨特的冷香,讓我莫名安心。我沉沉睡去,夢中仿佛看到銀環在黑暗中發出柔和的光芒,像是在守護著什麼重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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