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康複後的第七天,辰榮軍營恢複了往日的秩序。防禦工事已經修複,傷員們也大多好轉,連重傷的禹疆都能下床走動了。我每天巡視醫療點,檢查每個人的恢複情況,同時準備應對可能的新一輪進攻。
傍晚時分,我正在整理藥材,軍醫急匆匆跑來:"秦醫師!軍師找您!"
我的心跳頓時加速。自從那日在主帳分彆後,相柳忙於軍務,我們很少有機會獨處。整理了一下衣裙和頭發,我快步向主帳走去。
帳外守衛看到我,直接掀開簾子:"秦醫師,請進。"
帳內,相柳正伏案研究一張地圖,銀發束起,側臉在燭光下如雕塑般完美。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銀眸中閃過一絲我無法解讀的情緒。
"坐。"他指了指案前的墊子。
我安靜地坐下,注意到地圖上標注了幾個新的西炎軍據點。相柳倒了杯茶推給我,動作自然得仿佛我們已經這樣相處了很多年。
"西炎在重新集結。"他指向地圖上的幾個點,"至少兩千人,三天內會完成部署。"
我仔細查看地圖,這些據點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包圍圈:"他們想一舉殲滅辰榮軍。"
"嗯。"相柳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你怎麼看?"
我沒想到他會征求我的意見,一時有些受寵若驚。思索片刻,我指著地圖上的一處山穀:"這裡地勢險要,如果設伏..."
"正是我的想法。"相柳唇角微揚,"已經派斥候去偵查了。"
我們相視一笑,默契得仿佛合作多年的戰友。燭光下,他的銀眸如水般溫柔,與平日冷峻的形象判若兩人。
"找我來就是為了這個?"我小聲問。
相柳搖頭,從案下取出一個小木盒推給我:"給你的。"
打開盒子,裡麵是一把精致的銀製發簪,簪頭雕刻著細小的海浪紋樣,在燭光下閃閃發亮。
"這是..."我驚訝地抬頭。
"謝禮。"相柳的聲音有些不自然,"你救了我,還救了那麼多士兵..."
我小心地拿起發簪,感受它在手中的重量和質感。這不是普通的飾品,而是相柳親自挑選的禮物。這個認知讓我的心像被蜜糖浸泡過一般甜軟。
"謝謝。"我輕聲說,突然鼓起勇氣,"能...幫我戴上嗎?"
相柳明顯怔了一下,但還是站起身走到我身後。我微微低頭,能感覺到他冰涼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發絲,小心翼翼地將發簪插入發髻。這個過程不過幾秒鐘,卻讓我心跳如雷,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住了。
"好了。"他的聲音近在耳畔,帶著一絲我從未聽過的柔和。
我抬手輕觸發簪,想象著相柳為我戴上的畫麵,臉頰發燙:"好看嗎?"
相柳回到座位,銀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嗯。"
這簡單的應答卻讓我心頭一暖。我們沉默地喝著茶,氣氛出奇地融洽。帳外,月亮漸漸升起,銀光透過帳窗灑落進來。
"今晚是滿月。"相柳突然說。
我點點頭,想起上次滿月時銀環的神奇表現:"銀環應該會有反應。"
相柳站起身:"去海邊吧。那裡視野好。"
我驚訝地看著他——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邀請我同行。跟著相柳走出主帳,夜風拂過,帶著草木的清香。士兵們看到我們,紛紛行禮,眼中滿是敬意。
離開營地,我們沿著小路走向那個熟悉的海灣。滿月高懸,銀光灑在海麵上,形成一條閃閃發光的路徑。一切恍如那晚的再現,隻是這次,相柳的傷已經痊愈,而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微妙地改變了。
"這裡。"相柳在一塊平坦的礁石上坐下,示意我坐在旁邊。
海浪輕拍岸邊,月光如水般流淌在我們身上。我手腕上的銀環果然開始發光,比平時明亮許多。相柳注意到了,伸手輕輕觸碰銀環。
"它在吸收月光。"他低聲說。
確實,銀環的光芒與月光交相輝映,仿佛在進行某種能量交換。我嘗試集中注意力,想象銀環變得更亮——奇跡般地,光芒真的增強了。
"你能控製它了。"相柳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
"一點點。"我微笑,"上次滿月後,感覺和它的聯係更強了。"
相柳若有所思:"它似乎在...成長。"
我們靜靜地坐著,欣賞月光下的海景。不知不覺中,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手臂幾乎相貼。相柳的銀發在月光下如流水般閃亮,有幾縷拂過我的肩膀,涼絲絲的觸感讓我心跳加速。
"秦思,"他突然開口,聲音異常柔和,"你從未告訴過我,在你的世界,你過得好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措手不及。想起現代生活的忙碌與孤獨,我苦笑一下:"說不上好或不好。工作,回家,偶爾和朋友聚會...很普通的生活。"
"有愛人嗎?"
這個直接的問題讓我差點被口水嗆到:"沒...沒有。太忙了,沒時間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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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揚:"在這裡呢?習慣嗎?"
我望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麵,思索著該如何回答。這裡沒有手機電腦,沒有便捷的現代設施,每天麵對的是戰爭、傷痛和生存壓力...但卻比任何時候都讓我感到充實和真實。
"很奇怪,"我輕聲說,"明明這裡更危險,更艱苦,但我卻從沒想過要回去。也許是因為..."我頓了頓,鼓起勇氣看向他的眼睛,"這裡有需要我的人。"
相柳的目光變得深邃,銀眸中似有星辰流轉。他緩緩抬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頰,冰涼的手指卻讓我全身發熱。
"秦思..."他低聲喚我的名字,聲音裡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膛,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銀環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發出刺目的光芒。我們同時後退,驚訝地看著它。
"怎麼回事?"相柳皺眉。
我搖頭,同樣困惑。銀環的光芒漸漸穩定,但依然比平時亮得多,而且有規律地震動著,像是...某種信號?
"有人在用類似的法器。"相柳斷言,"它在共鳴。"
"小六?"我脫口而出,想起她對銀環的特彆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