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畫展的約會最終沒能實現。
周六清晨,俞語剛換好衣服——一件淺藍色連衣裙,比平時上班的裝束精致許多——手機就響了起來。沈翊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緊急案件,"沈翊的聲音帶著歉意,"能來老城區幸福裡小區嗎?"
半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了一棟老式公寓樓下。警戒線外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鬨的居民。俞語出示臨時工作證,彎腰鑽過警戒線,迎麵撞上了杜城嚴肅的麵孔。
"來得正好,"他出人意料地沒有嘲諷,"死者是退休美術教師,現場有些...特彆。"
特彆?俞語跟著杜城走上狹窄的樓梯,三樓走廊儘頭的房門敞開著,沈翊正站在門口與法醫交談。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領毛衣,襯得膚色越發冷白,看到俞語時微微點頭示意。
"死者許意多,65歲,初步判斷是服用過量安眠藥,"法醫翻看記錄,"死亡時間約在昨晚10點到淩晨2點之間。"
許意多?俞語猛地抬頭,這個名字像一記重錘擊中她的胸口。在原劇中,許意多是沈翊的摯友和恩師,他的自殺是推動沈翊成為畫像師的關鍵事件!可是按照劇情時間線,這件事應該發生在七年前才對...
"俞語?"沈翊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進來看看吧。"
踏入房間的瞬間,俞語倒吸一口涼氣。這哪裡是普通的自殺現場——整個客廳被布置成了一個巨大的藝術裝置。四麵牆上掛滿了素描和油畫,地板上用白色粉末勾勒出一個人形輪廓,輪廓周圍擺放著各種繪畫工具,排列得整整齊齊。而在"人形"的胸口位置,放著一本翻開的素描本,上麵是一幅未完成的肖像畫。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房間中央的茶幾上,老人的遺體被安置在扶手椅中,雙手交疊在膝上,頭微微偏向門口,仿佛在等待來客。他麵容安詳,甚至帶著一絲微笑,身上穿著整潔的深藍色西裝,胸前彆著一枚小小的金色調色盤徽章。
"現場被精心布置過,"沈翊的聲音異常平靜,"不像是自殺,倒像是...一場表演。"
俞語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包帶。在原劇中,許意多的自殺現場確實被布置得如同藝術裝置,但細節完全不同——沒有地板上的白色人形,也沒有那本素描本。更關鍵的是,時間線完全對不上!
"你認識死者?"杜城敏銳地注意到沈翊異常的態度。
沈翊沉默了幾秒:"他是我大學時的老師。"
俞語心頭一震。沈翊的反應證實了這就是那個許意多,隻是在這個世界裡,他的死亡被推遲了七年!
"現場發現了一封信,"法醫遞過一個證物袋,"是給你的,沈老師。"
沈翊接過信封,手指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俞語下意識地向前半步,又停住了。她應該保持距離,這是沈翊的私人時刻。
"我需要一點時間,"沈翊對杜城說,聲音低沉,"單獨。"
杜城點點頭,示意其他人退出房間。俞語最後看了一眼那個詭異的白色人形輪廓,跟著退到走廊上。
"奇怪的自殺現場,"杜城點燃一支煙,透過煙霧觀察俞語的反應,"你怎麼看?"
"太...刻意了,"俞語謹慎地回答,"像是故意要傳達什麼信息。"
"或者掩蓋什麼,"杜城吐出一口煙圈,"沈翊認識死者這點就很值得玩味。"
俞語沒有接話。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理清這個與原劇相悖的事件意味著什麼。如果許意多現在才死,那七年前推動沈翊成為畫像師的動機是什麼?這個世界的時間線似乎與原劇有微妙但關鍵的差異。
二十分鐘後,沈翊走出房間,臉色蒼白但神情鎮定。他將信放回證物袋:"需要做筆跡鑒定。我不確定這是許老師的字跡。"
回到分局,案情分析會開得異常沉悶。沈翊明顯心不在焉,而杜城則時不時投來探究的目光。
"死者家中發現大量素描,"技術科的小姐姐播放著現場照片,"大部分是人物肖像,風格各異。值得注意的是這個——"
投影切換到那本放在白色人形胸口的素描本。未完成的肖像隻畫了眼睛和部分額頭,但筆觸極為精細。
"這風格..."蔣峰皺眉,"有點像沈老師的作品?"
會議室裡的氣氛瞬間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沈翊。
"確實像我的手法,"沈翊平靜地承認,"但不是我畫的。"
"會不會是死者模仿你的風格?"有人問。
沈翊搖頭:"許老師有自己的風格,而且很反感學生模仿他人。"
"除非,"俞語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這是凶手畫的。"
會議室安靜下來。
"繼續。"杜城示意她解釋。
俞語組織著語言:"現場太刻意了,像是精心設計的場景。如果凶手想傳達某種信息,或者...栽贓呢?那本素描本放在那麼顯眼的位置,不可能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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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栽贓沈翊什麼?"杜城反問,"死者明顯是自殺,至少表麵上看是這樣。"
會議結束後,俞語在茶水間堵住了沈翊。
"那幅未完成的肖像,"她遞給他一杯咖啡,"畫的是誰?"
沈翊接過杯子,指尖冰涼:"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因為..."俞語咬了咬嘴唇,"如果是凶手畫的,那麼選擇畫誰就很關鍵。"
沈翊沉默良久,終於開口:"畫的是我。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俞語心頭一震。這與原劇情節完全不同!在原劇中,許意多死前留下的是一幅陌生女性的肖像,後來成為破案關鍵。而現在...
"信上寫了什麼?"她忍不住問。
沈翊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你怎麼知道信的內容重要?"
該死,又說太多了。俞語急忙掩飾:"隻是...現場布置得那麼刻意,信肯定也有特殊意義吧?"
沈翊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帶著她來到無人的樓梯間。
"信上說,"七年前的錯誤終於可以糾正了","他聲音極輕,"落款是許老師,但筆跡確實不像他的。"
七年前?俞語心跳加速。在原劇中,七年前正是許意多"應該"自殺的時間點。
"沈翊,"她鼓起勇氣,"七年前發生了什麼?"
沈翊的目光變得深不可測:"那是許老師第一次嘗試自殺,未遂。"他頓了頓,"當時我剛決定轉行做刑偵畫像師。"
這與原劇情節部分吻合,但細節又有出入。俞語越發確信,這個世界並非原劇的簡單複製。
"你認為這次真的是自殺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不,"沈翊斬釘截鐵,"許老師這些年精神狀態很好,還在籌備個人畫展。而且..."他猶豫了一下,"上周我們剛見過,他說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我,關於七年前的"真相"。"
真相?俞語腦海中警鈴大作。在原劇中,許意多的死與一個犯罪集團有關,難道在這個世界裡,這條線索被延後了七年?
"你覺得...這和那個科技公司有關嗎?"她試探性地問。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線索——原劇中那個幕後黑手經營的科技公司。
沈翊的眼神瞬間變得鋒利如刀:"什麼科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