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裡的笑聲戛然而止。薑雨晴端著杯子站在門外,聽到裡麵薇薇安尖細的聲音:
"...李慧珍小時候居然和男生玩什麼"結婚遊戲",真是笑死人了!"
"你從哪聽來的?"另一個同事問。
"林滬生說的。他上周不是去采訪慧珍的小學老師嘛,那老師記性可好了,說慧珍和一個小胖子形影不離,還學著電視裡的樣子"拜天地"呢!"
薑雨晴的手指緊緊扣住馬克杯。她們談論的是原主和白皓宇——"胖宇"的童年往事。這些記憶對她而言隻是原劇中的情節,但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是真實存在的過去。
"真的假的?看不出來慧珍小時候這麼開放啊!"
"那後來那個小胖子呢?"
"聽說出國了,好像還死了..."
薑雨晴深吸一口氣,故意弄出腳步聲。茶水間立刻安靜下來。她推門進去,幾個女同事尷尬地散開,隻有薇薇安挑釁地看著她。
"早啊,慧珍。"薇薇安裝模作樣地打招呼,"聽說你小時候有個小男朋友?"
薑雨晴平靜地接水:"小時候的事誰記得清呢?"
"老師說他叫"胖宇",可愛的小名,是不是?"薇薇安不依不饒。
胖宇。這個名字像一把小錘敲在薑雨晴心上。她想起白皓宇錢包裡那張照片,想起他說"她已經不在了"時眼中的落寞。
"隻是個玩伴而已。"薑雨晴轉身離開,無視身後薇薇安的竊笑。
回到座位,她打開電腦卻無心工作。三個月了,她在這個世界已經生活了三個月,越來越融入"李慧珍"的角色。有時候,她甚至會在睡夢中完全忘記自己曾是薑雨晴。
手機震動起來。是白皓宇的消息:"今晚有空嗎?藝術展七點開始。"
自從行業晚宴後,他們保持著這種微妙的互動——以工作為由見麵,卻越來越像約會。薑雨晴回複了同意,然後打開抽屜想找支筆,卻碰到了那個鐵盒。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取出來打開。裡麵的東西她已經看過多次:彩色橡皮筋、玻璃珠、照片,還有那張寫著"等我們長大了,要一起辦世界上最棒的雜誌"的紙條。
這次,她注意到盒子底部還有一個小夾層。輕輕撬開,裡麵是一個小巧的木製相框,做工粗糙但很用心,顯然是手工製作的。相框背麵刻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字:"胖宇"。
薑雨晴的心猛地一跳。這是原主做給白皓宇的禮物,卻從未送出去。她翻過相框,發現裡麵空著——本應放照片的位置空空如也。
一個念頭突然闖入她的腦海:如果她替原主完成這個未了的心願呢?把那張合影放進相框,送給白皓宇...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林滬生的聲音嚇得薑雨晴差點把盒子摔在地上。她迅速合上蓋子,但為時已晚——林滬生已經看到了裡麵的內容。
"這是...手工相框?"他好奇地問,"你自己做的?"
"嗯,小時候的...手工課作業。"薑雨晴勉強笑了笑。
林滬生的目光變得探究起來:"你最近經常翻看這個盒子。裡麵有什麼特彆的嗎?"
"隻是些兒時回憶。"薑雨晴合上抽屜,轉移話題,"找我有什麼事?"
"哦,美麗集團的新brief。"林滬生遞過一個文件夾,卻沒有立即離開,"慧珍,你真的不記得"胖宇"了嗎?"
薑雨晴的手指僵住了:"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林滬生壓低聲音,"我查過你的小學畢業照。那個"胖宇"就是白皓宇,對不對?"
薑雨晴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林滬生怎麼會知道?
看到她的表情,林滬生苦笑一下:"果然。我就說白皓宇為什麼對你特彆關注。你們相認了?"
"不,他沒有認出我。"薑雨晴脫口而出,隨即後悔了——這等於承認了她知道這個秘密。
林滬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意思。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
薑雨晴不知如何回答。她能說什麼?說她不是真正的李慧珍,所以沒有相認的權利?
"複雜的原因。"她最終說,"滬生哥,能請你暫時保密嗎?"
林滬生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問:"你真的是李慧珍嗎?"
薑雨晴的心跳幾乎停止:"什麼意思?"
"沒什麼。"林滬生搖搖頭,轉身離開,"晚上見。"
薑雨晴呆坐在椅子上,手心冒汗。林滬生顯然察覺到了什麼。她必須更加小心,但另一方麵,那個相框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藝術展在市立美術館舉辦,主題是"記憶與身份"。薑雨晴覺得這個主題諷刺得可笑——她正是一個竊取他人身份的人。
白皓宇在美術館門口等她,一身休閒西裝,沒有打領帶,比平日少了幾分嚴肅。看到薑雨晴,他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新裙子?很適合你。"
薑雨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藏藍色連衣裙——這是她用美麗集團的顧問費新買的。"謝謝。你也很...好看。"她笨拙地回應。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白皓宇嘴角微微上揚:"走吧,聽說這個展覽很受歡迎。"
展覽確實人滿為患。他們隨著人流緩慢移動,偶爾停下來欣賞某件作品。薑雨晴發現白皓宇對藝術有著驚人的見解,完全不像是隻會看財務報表的商業精英。
"你懂的真多。"在一幅抽象畫前,她由衷讚歎。
白皓宇的目光變得遙遠:"大學時修過藝術史。"頓了頓,他又說,"那時候想做個策展人,後來...走上了更實際的道路。"
薑雨晴想起那張紙條上的約定——"一起辦世界上最棒的雜誌"。白皓宇實現了童年的夢想,卻不知道最重要的夥伴就在身邊。
"如果..."她猶豫了一下,"如果你小時候有個重要的約定,但對方已經...不在了,你會怎麼做?"
白皓宇猛地轉頭看她,眼神銳利:"為什麼這麼問?"
"隻是...看到這個展覽的主題想到的。"薑雨晴急忙解釋,指向旁邊一件名為《未完成的承諾》的裝置藝術。
白皓宇的表情緩和下來:"我會完成那個約定,即使隻有我一個人。"他輕聲說,"事實上,我正在這麼做。"
薑雨晴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白皓宇指的是雜誌社的工作嗎?他在以這種方式紀念童年的李慧珍?
他們走到一個互動展區,遊客可以寫下自己的"記憶碎片"貼在特製的牆上。白皓宇拿起筆,毫不猶豫地寫下一行字,迅速貼在高處。薑雨晴好奇地踮起腳尖,卻看不到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