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城之行前的夜晚,雪月城格外安靜。
顏清收拾著簡單的行裝,手指撫過那套已經洗淨的職業裝——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證明。筆記本電腦依然無法開機,但被她小心地包裹在衣物中。或許在天啟城的欽天監,能找到讓它重啟的方法?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顏姑娘,睡了嗎?"是司空長風的聲音。
顏清打開門,司空長風站在月光下,手中捧著一個細長的木匣。
"打擾了。"他遞過木匣,"明日你與蕭瑟啟程去天啟,這個或許能幫上忙。"
顏清打開木匣,裡麵是一卷古樸的竹簡,上麵刻滿了奇特的符號,與她那張殘頁上的字跡如出一轍。
"這是...?"
"雪月城初代城主留下的手劄。"司空長風壓低聲音,"關於"異世來客"的完整記載。上麵提到一種穩定魂魄的方法——需要與此界之人建立"靈契"。"
顏清心頭一跳:"靈契?"
"一種靈魂層麵的聯係。"司空長風解釋道,"通常需要雙方自願,以血為媒,以情為引。"
血與情?顏清臉頰微熱:"具體要怎麼做?"
"竹簡上有詳細記載,你自己看吧。"司空長風意味深長地說,"不過...建立靈契的對象需慎重選擇,一旦結成,難以解除。"
送走司空長風,顏清迫不及待地研讀竹簡。隨著閱讀深入,她的心跳越來越快——所謂"靈契",竟是類似於靈魂伴侶的契約!需要雙方心意相通,以血為誓,從此魂魄相連...
"這不等於是..."顏清捂住發燙的臉,不敢往下想。
竹簡最後還記載了一個重要信息:"異世之魂,若四十九日內未歸,則永世難返。"
她數了數日子——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二十三天,離最後期限隻剩二十六天了。
窗外,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不用看也知道是誰——蕭瑟每晚都會"路過"她的院子,確認她安全無恙。
顏清鬼使神差地推開窗,正好對上蕭瑟略顯錯愕的目光。月光灑在他俊美的臉龐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他今天穿了件月白色長衫,衣袂飄飄,宛如畫中仙人。
"還沒睡?"蕭瑟很快恢複平靜。
"在收拾行李。"顏清猶豫片刻,還是問道,"要進來喝杯茶嗎?"
蕭瑟挑眉,似乎對這個邀請感到意外,但還是輕輕一躍,從窗口翻了進來。
"有門不走,非要跳窗。"顏清忍不住吐槽。
"方便。"蕭瑟環顧房間,目光在她的行李上停留片刻,"帶這麼多東西?"
"都是...家鄉的物品。"顏清給他倒了杯茶,"有些可能在天啟城用得上。"
蕭瑟拿起她的智能手機把玩:"這東西有什麼用?"
"這叫手機,在我的世界,人們用它來通訊、獲取信息、娛樂..."顏清接過手機,習慣性地按下電源鍵,沒想到屏幕竟然亮了起來!
"它啟動了!"顏清驚呼。
蕭瑟也湊過來看。屏幕上電量顯示隻剩3,信號欄空空如也。顏清急忙點開相冊,家人朋友的照片一張張閃過。看到父母的笑臉,她鼻頭一酸。
"這是...你的親人?"蕭瑟輕聲問。
顏清點頭,聲音哽咽:"我爸媽。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蕭瑟沉默地看著照片,突然說:"我們會找到讓你回去的方法。"
這句話本該讓她欣慰,卻不知為何讓心頭更酸。顏清迅速關掉手機,節省所剩無幾的電量。
"司空長風給了我這個。"她轉移話題,將竹簡遞給蕭瑟,"關於"靈契"的記載。"
蕭瑟仔細閱讀,表情逐漸凝重。讀完後,他抬頭直視顏清的眼睛:"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對吧?"
"嗯。"顏清低頭避開他的目光,"需要與這個世界的人建立靈魂層麵的聯係...而且最好是..."
"心意相通之人。"蕭瑟平靜地接上她的話。
房間裡突然安靜得可怕,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顏清感到臉頰發燙,心臟跳得厲害。
"蕭瑟,我..."
"不急著決定。"蕭瑟打斷她,"先去天啟城,看欽天監有沒有其他方法。靈契...是最後的選擇。"
他站起身,似乎想離開,卻又停下:"明天一早出發,早點休息。"
走到窗前,蕭瑟突然回頭:"顏清,如果...如果你選擇回去,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月光下,他的眼神複雜得令人心碎。
次日清晨,雪月城大門前。
雷無桀紅著眼睛送彆:"一定要小心啊!到了天啟城記得給我寫信!"
"又不是不回來了。"蕭瑟懶洋洋地說,"彆搞得像生離死彆。"
顏清向司空長風行禮告彆:"多謝城主這些日子的照顧。"
"早去早回。"司空長風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路上小心暗河的人。"
一輛樸素的馬車等候在門外。蕭瑟扶著顏清上車,自己則坐在車夫位置——他堅持親自駕車,不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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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駛離雪月城,沿著官道向北行進。顏清從車窗回望,雪月城在晨霧中漸漸模糊,一種莫名的感傷湧上心頭。
"餓了嗎?"蕭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包袱裡有乾糧和水。"
顏清這才注意到座位上放著一個藍布包袱。打開一看,除了乾糧,還有幾件女裝和一件狐裘披風——正是蕭瑟常穿的那件。
"天氣轉涼,你穿得太單薄。"蕭瑟頭也不回地說,仿佛能看到她的動作。
顏清撫摸著柔軟的狐裘,心頭泛起暖意。披風上還殘留著蕭瑟身上那股淡淡的沉香味,讓她不自覺地攏緊了些。
旅途平靜得超乎預期。第一天,他們沿著官道行進了約六十裡,傍晚時分在一處小鎮投宿。蕭瑟要了兩間相鄰的上房,安頓好顏清後,自己卻不知所蹤。
顏清正在房中整理行李,窗外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她警覺地抬頭,看到一片樹葉飄落在窗台上——樹葉上竟有字跡!
"勿出聲,隔牆有耳。晚三更,屋頂見。——蕭"
顏清心頭一緊,迅速燒掉了樹葉。是誰在監視他們?暗河的人?還是...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三更時分,顏清輕手輕腳地推開窗戶,小心翼翼地爬上屋頂。蕭瑟已經在那裡等候,一襲黑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噓。"他示意顏清噤聲,遞過一張紙條。
借著月光,顏清看到上麵寫著:"客棧老板是暗河眼線,已認出我們。明日改走水路。"
蕭瑟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臉頰:"彆怕,我已經安排好船隻。現在回去休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顏清點頭,正要離開,蕭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掌心寫下:"有人跟蹤我們很久了。"
他的指尖在掌心劃過,帶來一陣戰栗。顏清用眼神詢問,蕭瑟隻是搖頭,示意她先回去。
這一夜,顏清睡得極不安穩。夢中全是扭曲的麵孔和追逐的身影,幾次驚醒都發現枕邊濕冷——那是夢中流下的淚水。
天蒙蒙亮,蕭瑟就來敲門。他神色如常,仿佛昨夜什麼都沒發生:"收拾好了嗎?我們要趕早班船。"
顏清會意,配合著演戲:"好了,這就來。"
客棧老板熱情地送他們出門,還特意打包了早餐。蕭瑟笑著道謝,轉頭就悄悄將食物喂給了路邊的野狗。
碼頭不遠,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已經等候多時。船夫是個滿臉皺紋的老者,見到蕭瑟隻是微微點頭,一言不發。
"上船吧。"蕭瑟扶著顏清踏上甲板,"順流而下,三天就能到天啟。"
小船緩緩駛離岸邊,顏清這才鬆了口氣:"現在可以說話了嗎?"
蕭瑟點頭,但仍壓低聲音:"暗河的人從雪月城就開始跟蹤我們。客棧隻是第一道關卡,後麵可能還有更多。"
"他們為什麼對我們這麼感興趣?"
"不是"我們",是你。"蕭瑟糾正道,"一個能預知未來的女子,對任何勢力來說都是無價之寶。"
顏清背後一涼。她一直小心隱藏能力,沒想到還是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