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月刊》的編輯部位於一棟老式建築的二樓,狹窄的樓梯踩上去吱呀作響。師蕊跟在玫瑰身後,看著她挺直的背影,不禁想起一個月前那個蜷縮在沙發裡心碎的女子。如今的玫瑰穿著簡約的白色襯衫和藏青色長裙,頭發利落地紮成馬尾,手裡緊握著那本載有她處女作的雜誌。
"緊張嗎?"師蕊輕聲問。
玫瑰回頭,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有點。但更多的是...興奮。"她摸了摸雜誌封麵,"看到自己的文字變成鉛字,感覺好奇妙。"
編輯林先生是個和藹的中年人,戴著圓框眼鏡,熱情地接待了她們。他對玫瑰的詩讚不絕口,尤其欣賞那首《廢墟上的花朵》。
"這首詩的力量很特彆,"林先生推了推眼鏡,"把失戀的痛苦轉化為重生的勇氣,很多讀者來信說深受感動。"
玫瑰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有人喜歡?"
"不止喜歡,是共鳴。"林先生笑道,"我們想邀請你成為固定撰稿人,每月兩首詩,稿酬從優。"
走出編輯部,玫瑰緊緊抱住師蕊,聲音哽咽:"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鼓勵,這些詩可能永遠鎖在抽屜裡。"
師蕊回抱她,心中百感交集。原著中的玫瑰從未展現過這樣的才華與獨立,她本該是個為愛癡狂的悲劇美人。而現在...
"這是你自己爭取的,"師蕊真誠地說,"你比想象中更強大。"
玫瑰鬆開她,擦掉眼角的淚花:"我想喝咖啡慶祝一下。去哥哥常去的那家好不好?他說那裡的拿鐵很正宗。"
咖啡館安靜典雅,牆上掛著複古的黑白照片。她們選了靠窗的位置,陽光透過玻璃在木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其實..."玫瑰攪動著咖啡,"我考慮找份工作。父親留下的信托基金足夠我生活,但整天無所事事反而容易胡思亂想。"
師蕊驚訝地挑眉:"有什麼想法嗎?"
"也許出版社?或者畫廊?"玫瑰眼中閃爍著思考的光芒,"我大學學的是藝術史,雖然當時隻是為了文憑。"
這又是原著中沒有的情節。師蕊小心地問:"莊國棟...他知道你的這些打算嗎?"
玫瑰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我們上周見過一次。他說我"變了",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單純可愛的玫瑰"。"她冷笑一聲,"好像女人就該永遠天真無知。"
師蕊幾乎要為玫瑰鼓掌。這種覺醒意識超前於這個時代大多數女性。
"你知道嗎,"玫瑰繼續說,"分手後我才看清,他愛的從來不是我,而是他想象中的"完美女友"。當我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他就不習慣了。"
"他的損失。"師蕊舉起咖啡杯。
玫瑰碰了碰她的杯子,突然壓低聲音:"師蕊,那天你說的話...關於溥家明的。我查過了,香港沒有一個叫溥家明的藝術家或學者。"
師蕊的咖啡杯差點脫手。她沒想到玫瑰會去調查這個隨口提到的名字。
"可能...我記錯名字了。"她勉強笑道。
玫瑰盯著她看了很久,最終歎了口氣:"你不想說就算了。但總有一天,我會知道你的秘密。"
回程路上,師蕊心事重重。玫瑰的變化令人欣喜,但如果她偏離原著軌跡太遠,是否會錯過與溥家明的相遇?而那個相遇,按照原著,將帶給玫瑰她深愛的女兒...
這個道德困境讓師蕊夜不能寐。當晚,她在黃家的花園裡踱步,月光給玫瑰叢鍍上一層銀邊。
"睡不著?"
黃振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穿著休閒襯衫和西褲,手裡拿著兩杯紅酒,月光下的輪廓格外分明。
"想些事情。"師蕊接過酒杯,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手背,一陣微妙的電流竄上手臂。
"玫瑰告訴我雜誌社的事了。"黃振華在她身旁的長椅上坐下,"她變得...不一樣了。更自信,更獨立。這很好。"
"但你有點失落?"師蕊敏銳地察覺到他語氣中的複雜。
黃振華輕笑:"這麼容易看穿我?"他抿了一口酒,"隻是覺得她突然不需要我保護了。"
"她永遠需要你,"師蕊柔聲說,"隻是方式不同了。"
他們沉默地喝酒,夜風送來玫瑰的芬芳。師蕊偷瞄黃振華的側臉——高挺的鼻梁,堅毅的下巴線條,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細小的陰影。這個在原著中隻是配角的人物,此刻在她眼中如此鮮活而珍貴。
"師蕊,"黃振華突然轉向她,目光灼灼,"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選擇來我事務所工作?"
師蕊的心跳加速:"我...喜歡建築。"
"真的隻是這樣?"他傾身靠近,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混合著紅酒的醇香,"有時候我覺得,你好像...早就認識我們。"
月光下,他的眼睛深邃如井,師蕊幾乎要沉溺其中。她該告訴他真相嗎?關於穿越,關於原著,關於她知道的一切?
"我..."她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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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振華沒有逼問,隻是輕輕握住她的手:"沒關係,等你想說的時候。"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重要的是...我很高興你來了。"
師蕊的手在他掌心微微發抖。這個簡單的接觸卻讓她全身的神經末梢都蘇醒了。
"黃振華..."她輕聲喚道,聲音有些顫抖。
"叫我振華。"他靠近一步,兩人的膝蓋幾乎相觸,"師蕊,這幾個月...你已經成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夜風突然變得溫暖,玫瑰的香氣更加濃鬱。師蕊能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也能感受到黃振華呼吸的節奏變得急促。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他繼續說,聲音低沉而堅定,"但我知道,沒有你參與的明天,不是我想要的明天。"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師蕊心中某個緊鎖的門。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想象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