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初遇
湍急的河水像無數雙手拉扯著我的四肢,將我拖向黑暗的深淵。我拚命掙紮,卻抵不過水流的蠻力,肺部的空氣一點點耗儘,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我即將放棄時,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住我的腰,將我拽向水麵。破水而出的瞬間,我大口喘息,眼前金星亂冒。
"抓緊木頭!"魏無羨在我耳邊大喊,將一塊浮木推到我麵前。
我死死抱住浮木,任由急流帶著我們前進。魏無羨遊在我身側,一手扶著浮木,一手劃水,試圖控製方向。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後背的傷口在河水中泛著淡淡的紅色。
"魏...師兄...你的傷..."我牙齒打顫,話都說不利索。
"沒事!"他強撐著笑了笑,"前麵有轉彎,水流會緩一些,堅持住!"
河水帶著我們衝過幾個險灘,終於如魏無羨所說,在一處河灣流速減緩。我們掙紮著遊向岸邊,精疲力儘地癱在泥灘上。
我仰麵朝天,胸口劇烈起伏,右眼的淚痣隱隱作痛。魏無羨側臥在一旁,同樣喘得厲害,濕透的黑發貼在臉上,更顯得麵色慘白。
"還...活著嗎?"他伸手戳了戳我的肩膀。
我無力地點點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太陽已經升起,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卻驅不散刺骨的寒意。我的手指和腳趾都失去了知覺,嘴唇不受控製地發抖。
魏無羨勉強撐起身子,擔憂地看著我:"得找個地方生火,否則你會凍死。"
他剛要站起來,突然一個踉蹌,單膝跪地。我這才注意到他後背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順著衣角滴落。
"你彆動了!"我掙紮著坐起來,"傷口又流血了..."
"小傷..."他話未說完,突然警覺地抬頭,"有人來了!"
我心頭一緊,預知能力自動觸發,但隻看到模糊的白色身影——不是溫氏的紅衣!
"不是溫氏的人..."我低聲道,卻無法確定來者身份。
魏無羨已經拔出隨便劍,擋在我麵前。樹林中傳來腳步聲,接著,一隊白衣修士出現在視野裡——姑蘇藍氏!
領頭之人一身雪白長袍,額係雲紋抹額,麵容俊美如冰雕,氣質冷冽出塵。他手持一把通體如玉的長劍,劍鞘上刻著精美的卷雲紋。
藍忘機!
我屏住呼吸。即使看過電視劇,真實的藍忘機仍讓我震撼——那種與生俱來的仙氣與威嚴,絕非演員能夠完全複刻。
藍氏修士們也發現了我們,立刻戒備地圍上來。藍忘機目光如電,在魏無羨身上停留片刻,然後落在我身上——確切地說,是我右眼的淚痣上。
"魏嬰。"他淡淡開口,聲音如冷泉擊石,"這位是?"
魏無羨稍稍放鬆,但劍仍未歸鞘:"藍湛?你怎麼在這?"他不答反問,"這位是雲夢江氏弟子蘇婉清。蘇師妹,這位是姑蘇藍氏的藍忘機。"
我勉強行禮:"見過藍二公子。"
藍忘機微微頷首,目光依然審視。他身後一名藍氏弟子上前低語幾句,藍忘機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蓮花塢遭襲,澤蕪君派我等前來支援。"他簡明扼要地解釋,"你們傷勢如何?"
魏無羨擺擺手:"小傷,不礙事。江叔叔和其他人呢?"
"江宗主率餘部退守後山禁地,暫無大礙。虞夫人與江公子已安全撤離。"藍忘機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溫氏在搜尋一名右眼有淚痣的少女。"
這不是問句,而是陳述。我心頭一跳——溫氏果然在通緝我!
魏無羨立刻側身將我擋得更嚴實:"蘇師妹是江氏弟子,與溫氏無關。"
藍忘機不語,隻是靜靜看著我們。氣氛一時凝滯。這時,一名藍氏弟子驚呼:"魏公子,你後背在流血!"
魏無羨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說了是小傷..."
話未說完,他突然身子一晃,向前栽倒。我驚呼一聲,想扶住他,卻因體力不支一起摔倒。藍忘機身形一閃,穩穩扶住魏無羨,同時另一名藍氏弟子扶住了我。
"帶他們回營地。"藍忘機沉聲命令,"魏嬰傷勢不輕,蘇姑娘也需醫治。"
我想抗議,但一陣眩暈襲來,視線開始模糊。最後的意識裡,我看到藍忘機打橫抱起昏迷的魏無羨,雪白的衣袖被鮮血染紅...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一頂簡易帳篷裡,身上蓋著厚厚的毛毯,旁邊小火爐散發著溫暖。右眼的淚痣不再疼痛,但全身仍然酸軟無力。
帳篷簾子被掀開,江厭離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了進來。看到我醒了,她眼睛一亮:"蘇師妹!感覺好些了嗎?"
"師姐..."我嗓音嘶啞,"我這是在哪?"
"藍氏的臨時營地。"她扶我坐起來,遞上藥碗,"你們跳崖後,溫氏沿河搜尋,幸好藍二公子先一步找到你們。"
我小口啜飲著苦藥,突然想起魏無羨:"魏師兄呢?他怎麼樣?"
"阿羨沒事,藍二公子親自為他療傷,現在睡在隔壁帳篷。"江厭離溫柔地幫我理了理頭發,"倒是你,靈力透支嚴重,又受了寒,需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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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鬆了口氣,突然又緊張起來:"溫氏的人...?"
"暫時撤走了。"江厭離神色黯然,"蓮花塢...損失不小,但核心弟子大多安全。父親決定暫時分散隱蔽,等待時機。"
我握緊藥碗,愧疚如潮水般湧來。如果不是我,或許溫氏不會這麼狠毒地襲擊蓮花塢...
江厭離似乎看出我的想法,輕輕握住我的手:"不是你的錯。溫氏野心勃勃,遲早會對各大世家下手。父親說,你的預警反而讓我們減少了損失。"
我還想說什麼,帳篷外傳來腳步聲。簾子再次掀開,藍忘機走了進來。他換了一身乾淨的白衣,抹額一絲不苟,氣質清冷如月。
"江姑娘。"他微微頷首,"澤蕪君傳信,詢問情況。"
江厭離起身行禮:"有勞藍二公子。蘇師妹剛醒,還請不要談太久。"
藍忘機點頭應下。江厭離離開後,帳篷內一時安靜得落針可聞。藍忘機站在幾步外,目光平靜地注視著我,讓我莫名緊張。
"蘇姑娘。"他終於開口,"聽聞你有預知之能?"
我心頭一跳,謹慎地回答:"偶爾能看到一些未來片段,但不完全受控。"
"此等能力,有違天道。"他語氣平淡,卻字字如冰,"姑蘇藍氏典籍記載,窺探天機者,必遭反噬。"
我不知如何回應。藍忘機說的沒錯,過度使用預知能力確實會消耗我的靈力甚至生命。但這是我唯一能保護他人的方式。
"藍二公子,"我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如果預知能力能救人,即使有違天道,也該使用不是嗎?"
藍忘機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想到我會反駁。他沉吟片刻:"魏嬰也常說類似的話。"
這句話不知是褒是貶。我正思索如何回應,他突然上前一步,伸手虛點我右眼的淚痣——但並未真正觸碰。
"此處靈力異常。"他沉聲道,"與魏嬰身上的某種氣息...相似。"
我瞪大眼睛。魏無羨和我的靈力共鳴,藍忘機竟然能察覺到?
"我不明白藍二公子的意思。"
藍忘機收回手:"十六年前,天現異象,星隕如雨。那一夜,修真界多人離奇死亡,包括魏嬰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