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邊的黑暗。
薑雨晴感覺自己漂浮在虛無中,沒有身體,沒有重量,隻有零星的意識像風中殘燭般閃爍。記憶碎片如走馬燈般旋轉:辦公室的初見,漢江邊的晚餐,那幅可怕的油畫,鏡子中的影像...還有最後時刻,李英俊衝向她時那張布滿血痕卻堅定的臉。
"英俊..."她想呼喚,卻發不出聲音。
一縷光刺破黑暗。薑雨晴努力向它遊去,光芒逐漸擴大,形成一麵鏡子的輪廓。鏡中浮現出兩個場景:一邊是她原本的世界,父母正對著她的照片垂淚;另一邊是韓劇世界,李英俊守在病床前,緊握著她蒼白的手。
"選擇。"一個空靈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鏡子的哪一麵?"
薑雨晴的意識在兩者間搖擺。父母、朋友、她熱愛的事業...但李英俊那雙盛滿痛苦的眼睛揪緊了她的心。如果她回去,他將再次孤獨一人,背負著哥哥背叛的傷痛。
"我..."她的思緒漸漸清晰,"我想留下。"
鏡子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薑雨晴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然後——
疼痛。全身像被無數針紮般的疼痛。她呻吟一聲,眼皮沉重如鉛。
"雨晴?"一個沙啞的聲音急切地呼喚,"醫生!她醒了!"
薑雨晴艱難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李英俊憔悴的臉懸在上方,眼下是濃重的青黑,胡茬淩亂,西裝皺巴巴的,哪裡還有半點完美副會長的樣子?
"水..."她嘶啞地說。
李英俊立刻扶起她的頭,小心翼翼地將吸管送到她唇邊。清涼的水流過喉嚨,薑雨晴從未覺得白開水如此美味。
"我...沒消失?"她虛弱地問。
李英俊的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仿佛確認她是真實的。"差點。"他的聲音低沉顫抖,"你在icu躺了三天,醫生說你隨時可能...鏡子的碎片傷到了內臟。"
記憶逐漸回籠。倉庫、李成延、那兩麵相對的鏡子..."你哥哥呢?"
"被捕了。"李英俊的嘴角浮現一絲冰冷的笑意,"綁架、謀殺未遂,加上當年案件的證據...他餘生都將在監獄度過。"
薑雨晴想坐起來,卻牽動了腹部的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氣。李英俊立刻按住她:"彆動,傷口會裂開。"
這時醫生和護士湧入病房,開始各種檢查。李英俊被迫退到一旁,但目光始終沒離開她。檢查結束後,醫生笑著說:"奇跡般的恢複。再觀察兩天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當病房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他們兩人時,李英俊拉過椅子緊挨病床坐下。"你差點死了。"他突然說,聲音裡壓抑著情緒,"為什麼要冒險?為什麼要去那個倉庫?"
薑雨晴看著他通紅的眼眶,心中一軟。"日記本說...我是被召喚來治愈你的。"
"荒謬。"李英俊皺眉,"我不需要..."
"你需要。"薑雨晴輕聲打斷他,"不隻是為了揭露你哥哥的罪行...更是為了讓你學會信任,學會接受不完美。"
李英俊沉默良久,最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也許吧。"他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那本黑色日記本,現在看起來陳舊了許多。"這個...你昏迷時發生了奇怪的事。"
薑雨晴接過日記本,翻開後發現裡麵不再是空白頁,而是寫滿了工整的字跡——她的字跡。最後一頁寫著:
"任務完成
詛咒已破
選擇留下
鑰匙永存"
"鑰匙...在你心中。"薑雨晴輕聲念道,抬頭看向李英俊,"我猜這就是為什麼我能留下來。"
李英俊的眼神變得異常柔軟,他慢慢俯身,前額輕輕抵住她的。"謝謝你...選擇我。"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溫暖而真實。
這一刻,薑雨晴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歸屬感。無論最初的原因是什麼,她現在確信,留在這裡是正確的選擇。
兩周後,薑雨晴出院了。李英俊親自開車接她,卻不是回她的公寓。
"我家有私人護士。"他簡短地解釋,仿佛這是個再合理不過的決定。
薑雨晴挑眉:"副會長,這是變相同居嗎?"
李英俊的耳尖微微泛紅:"隻是practicaity的考慮。"
"practicaity。"薑雨晴忍著笑重複這個典型的"李英俊式"用詞,"好吧,為了practicaity。"
李英俊的豪宅比想象中更有人情味。寬敞的客廳裡擺滿了書,一架三角鋼琴安靜地立在角落,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園。
"你的房間在這裡。"李英俊推開二樓的一扇門。房間寬敞明亮,裝飾簡約優雅,床頭擺著一束新鮮的百合。
"喜歡嗎?"他問,語氣中罕見地帶著一絲不確定。
薑雨晴的心融化了。"很美。不過..."她猶豫了一下,"那本日記本...我想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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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俊從西裝內袋取出它——他似乎一直隨身攜帶。日記本現在看起來完全普通了,除了封底內側那個小小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