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認知
湯婆婆的辦公室變成了一個魔法牢籠。
我剛踏進門,身後的門就無聲地關上了,牆壁上的符文亮起血紅色的光芒。湯婆婆站在房間中央,不再是平常那副滑稽誇張的模樣,而是顯露出真實的麵目——她的身體膨脹到兩倍高,紫色的和服下伸出數條觸手般的附屬肢體,眼睛完全變成了黑色。
"終於,"她的聲音像是千百個人同時說話,"一個成熟的傾聽者。"
我後退幾步,後背抵上了緊閉的門。白龍站在湯婆婆身側,表情木然,看不出是敵是友。
"湯婆婆,"我強作鎮定,"您叫我來有什麼事?"
"彆裝了,小女孩。"湯婆婆的一條觸手舉起水晶球,裡麵回放著我剛才在檔案室對抗幽靈的畫麵,"這種程度的規則改寫...張明花了三年才勉強做到。"
她突然逼近,黑色的眼睛倒映出我蒼白的臉:"你是怎麼做到的?錢婆子教了你什麼?"
"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握緊口袋裡的u盤和銅幣,"那隻是巧合。"
"撒謊!"湯婆婆的觸手猛地抽來,在我臉頰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傷口。她舉起沾血的觸手尖,舔了舔,"啊...記憶的味道。讓我看看你藏了什麼秘密。"
她開始吟誦咒語,房間裡的空氣變得粘稠。我試圖使用剛才在檔案室的方法改寫規則,但恐懼讓思維無法集中。
劇痛襲來,仿佛有千萬根針同時刺入大腦。記憶像被颶風掀翻的書頁,瘋狂翻動——
大學宿舍裡熬夜編程的自己...
遊戲公司會議上展示《神隱世界》企劃的自己...
加班到深夜突然頭暈目眩的自己...
醫院病床上插滿管子的自己...
"原來如此!"湯婆婆的尖笑刺痛我的耳膜,"你不是普通的穿越者!你的肉體還在另一個世界昏迷著!多麼完美的容器啊!"
我跪倒在地,那些記憶碎片像玻璃碴一樣在腦海中翻滾。昏迷?容器?這是什麼意思?
"蘇設計師的腦電波有反應!"
"快叫主治醫師!"
"這是三周來第一次活動..."
現實世界的聲音再次闖入,與湯屋的景象重疊。我抱住頭,痛苦地呻吟著。我是誰?遊戲設計師蘇曉?還是湯屋員工小蘇?哪個才是真實的我?
"湯婆婆,夠了。"白龍突然開口,"再這樣下去她的意識會崩潰的。"
"閉嘴!"湯婆婆厲聲喝道,"彆忘了是誰給你名字和棲身之所!"她轉向我,表情變得貪婪,"現在,小女孩,讓我們做個交易。把你的能力給我,我就送你回原來的世界。你可以醒來,繼續你的人生。"
即使痛苦不堪,我也能看出這是個謊言。湯婆婆的眼睛裡隻有赤裸裸的欲望,沒有任何憐憫。
"不..."我咬著牙站起來,"你隻是想占有這種能力..."
"聰明的小東西。"湯婆婆冷笑,"那換個條件——為我工作,我就讓你保留自己的意識和記憶。拒絕的話..."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我就把你變成湯屋的一塊磚,就像張明一樣。"
牆壁發出微弱的嗚咽聲,仿佛在印證她的話。我環顧四周,尋找逃脫的可能,但房間已被完全封鎖。白龍站在一旁,麵無表情,但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指向湯婆婆身後的書架。
那裡有什麼?
我必須爭取時間。
"如果我同意,"我假裝猶豫,"會怎麼樣?"
湯婆婆的表情變得狂喜:"聰明的選擇!我會提取你的能力核心,然後我們就能...共享它。你會成為湯屋的一部分,但保留足夠的意識享受這份榮耀!"
也就是說,我會變成半死不活的電池。我悄悄觀察白龍指的那個書架,發現最上層有一本黑色的書,封麵隱約閃著金光。
"那本書..."我突然說,"是《規則之書》嗎?"
湯婆婆猛地轉身,隨即暴怒地咆哮:"你怎麼知道——白!是你告訴她的?"
白龍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出手,一道水龍卷從他掌心射出,將湯婆婆暫時困住。"現在!"他對我大喊,"讀那本書的最後一頁!"
我衝向書架,但湯婆婆已經掙脫束縛,一條觸手如鞭子般抽來。我勉強閃開,但第二條觸手纏住了我的腳踝,將我倒吊起來。
"叛徒!"湯婆婆尖叫著,將白龍擊飛到牆上,"我要把你們兩個都砌進牆裡!"
血液衝向我頭部,視線開始模糊。絕望中,我想起在檔案室的發現——如果能改寫一條規則,也許能改寫更多?
我閉上眼睛,無視眩暈和疼痛,集中全部注意力傾聽這個世界的聲音。不隻是湯婆婆的尖叫,還有更深層的、構成這個世界基礎的"代碼"。就像在編程時尋找bug一樣,我尋找著可以插入新指令的位置。
找到了!一個微弱的"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