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被凍硬的琥珀,每一秒都凝固著令人窒息的死寂。我隻能通過冰冷的玻璃倒影,與那個模糊的輪廓無聲對峙。他嘴角那抹詭異的微笑,像用冰刀刻上去的,沒有絲毫活氣,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玩味。
他是誰?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進來的?保鏢呢?
無數個問題在凍結的腦海裡炸開,卻無法驅動一絲一毫的肌肉。極致的危險感像一層厚厚的冰,裹住了我的四肢百骸,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倒影裡,他微微動了一下。
不是走向我,而是抬起了那隻戴著腕表的手。
動作舒緩,甚至帶著點慵懶的優雅。
他的指尖,輕輕點向落地窗的玻璃。
不是敲擊,更像是……觸碰水麵般,輕柔地抵住了冰涼的玻璃表麵。
就在他的指尖與玻璃接觸的那一刹那——
“嗡……”
一股遠比係統懲罰更詭異、更陰寒的感覺猛地攥住了我!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種……被從內部窺視、打量的冰寒!仿佛有什麼東西順著他的指尖,透過厚厚的玻璃,無聲無息地滲了進來,蔓延過地毯,纏繞上我的腳踝,正順著脊椎一點點向上爬升!
我幾乎能感覺到那無形物質的冰冷觸感,滑膩,陰森。
與此同時,我私人手機上那血色的【第二幕:叛徒的盛宴】文字,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開始劇烈地扭曲、蠕動,顏色變得更加暗沉,仿佛隨時能滴下血來!
【叛徒】……
這兩個字在我幾乎停滯的思維裡瘋狂閃爍。
倒影裡,那個模糊的輪廓依舊維持著指尖觸窗的姿勢,嘴角的詭異微笑似乎加深了些許。
他在看。
他在享受我的恐懼,我的僵直,我的無能為力。
不。
不是他。
是“他們”。
是那些所謂的“觀眾”!
一股極其暴戾的怒火,猛地衝破了恐懼的冰封!那怒火不屬於崔秀智,甚至不完全屬於“我”,而是來自於一個靈魂被強行塞入陌生軀殼、被肆意玩弄圍觀後最原始的、最瘋狂的反抗!
你想看戲?
你想看叛徒的盛宴?
好!
我讓你看!
瞳孔深處掠過一絲近乎瘋狂的狠厲。壓榨出最後一絲氣力,我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尖銳的刺痛和濃鬱的血腥味瞬間在口腔裡炸開,如同最狂暴的興奮劑,強行衝開了身體的桎梏!
“呃——!”
我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身體猛地向前一掙,不再是癱軟,而是借著前衝的勢頭,右手狠狠抓向書桌邊緣!
手指擦過桌麵,一把抓住了剛才被打翻的、殘留著冰水的玻璃杯碎片!
鋒利的邊緣瞬間割破了掌心,溫熱的血液湧了出來,滴落在昂貴的地毯上。
刺痛讓我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和瘋狂。
我沒有回頭。
甚至沒有再看那麵玻璃倒影。
所有的動作發生在一瞬間,憑借的是一股不管不顧的狠勁!
我握著那片染血的玻璃碎片,用儘全身力氣,將它像匕首一樣,狠狠朝著自己左手臂內側劃去!
嗤——!
皮肉被割開的細微聲響,在死寂的書房裡清晰得令人頭皮發麻。
劇烈的疼痛傳來,但我卻感覺一種近乎酣暢淋漓的快意!
鮮血瞬間湧出,順著小臂流淌下來,染紅了袖口,滴落在地,形成一小片觸目驚心的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