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兩個字。裹挾著那縷該死的、熟悉的冷香,像兩枚冰針,精準地刺入耳膜,釘進剛剛重塑的神經中樞。
鏡子裡,那張與我五六分相似、卻寫滿冰冷掌控欲的臉,正帶著公式化的微笑,看著我。黑色的西裝裙,一絲不苟的發髻,摘下的墨鏡拿在手裡,每一個細節都透著精心計算的權力感。
姐姐?《財閥姐妹的複仇遊戲》裡的……“姐姐”?
所以,這就是“新片場”?這就是“重構”後的世界?連“演員”都直接打包重組了?
我躺在柔軟的懸浮床上,沒有動,甚至沒有眨眼。體內那股新生的、充沛的力量感在皮下靜靜奔流,壓下了所有可能浮現的驚愕或恐懼。指尖無意識地撚著滑膩的真絲床單,感受著這具被“升級”後的軀殼所帶來的、陌生的掌控感。
女仆早已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像個被抹去痕跡的背景板。
臥室裡隻剩下我和她。
空氣凝滯,隻剩下昂貴香薰虛偽的甜膩,和她身上那縷揮之不去的、清冷的侵略性。
她等了幾秒,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應——驚恐,戒備,或者至少是疑惑。我臉上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懶洋洋的審視。
她嘴角那公式化的微笑淡去了一毫米,眼底掠過一絲極細微的、被打亂節奏的不悅,但很快被更深的冰冷覆蓋。
“看來上次的‘係統維護’,並沒給你留下多少陰影。”她向前走了兩步,高跟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發出絲毫聲音,壓迫感卻隨之逼近,“也好。廢物不配留在崔家。”
她的目光掃過我手邊的透明平板,屏幕上那條關於權時賢遇刺的新聞依舊刺眼。
“權家那邊出了點小意外。”她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仿佛那個重傷昏迷的不是她口中的“一家人”,“老頭子們的意思,這場聯姻不能停。你得去一趟醫院,‘好好’探望你未來的丈夫。”
她特意加重了“好好”兩個字,裡麵的意味不言自明——不是關懷,是評估,是施壓,是彰顯存在。
“至於那個姓殷的小明星……”她輕笑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倒是省了我們動手。警方那邊會‘找到’足夠證據的。”
她像是在布置最尋常的工作任務,每一個字都透著居高臨下的掌控,仿佛所有人、所有事,都隻是她指尖可以隨意撥弄的棋子。
我緩緩坐起身,真絲睡裙滑過皮膚,帶起一陣微涼的觸感。目光迎向她,終於開口,聲音還帶著一絲剛蘇醒的沙啞,卻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
“說完了?”
她挑眉,似乎沒料到我是這個反應。
“如果這就是新劇本的開場……”我掀開被子,赤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麵上,一步步走向那麵巨大的落地鏡,看著鏡中並立的、兩張相似卻截然不同的臉。
“未免太老套了點。”
鏡子裡,她的瞳孔幾不可查地縮了一下。周身那冰冷的掌控感出現了一絲裂痕,像是精密儀器突然接收到了無法解析的亂碼。
“姐姐。”我對著鏡中的她,唇角緩緩彎起一個毫無溫度的、甚至稱得上殘忍的弧度。
“觀眾已經膩了哭哭啼啼和勾心鬥角。”
我轉過身,直麵她,那雙屬於“崔秀智”的、本該盛滿驕縱或空洞的眼睛裡,此刻隻剩下冰冷的、瘋狂燃燒的平靜。
“這一次……”
“不如我們玩點更刺激的。”
“比如……”我的目光掠過她微微繃緊的下頜線,落向她身後那虛無的空氣,仿佛能穿透這華麗的牢籠,看到那些可能正在“觀看”的存在。
聲音輕得像耳語,卻字字清晰,砸落在死寂的空氣裡。
“拆了這攝影棚。”
“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