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白了她一眼:“九罹神獄的正門是進不去,可泰天府範圍內還有幾處廢棄的通道,雖然危險了點,但也不是不能走。”他摸了摸鼻梁,又歎了口氣,“不過幾位夫人確實麻煩……”
他倒是有把握說服三夫人宋語琴——那女人現在滿腦子都是《萬藥綱目》,隻要他再拋出幾篇丹方,她絕對願意配合。
可大夫人墨清璃至今仍對他殺意未消,二夫人秦柔更是連麵都沒露過,誰知道她是什麼態度?萬一她們趁機聯手把他坑死在九罹神獄裡,那可就虧大了。
沈天揉了揉太陽穴,咬著牙道:“不過還是得試試!光靠田裡的產出,可湊不齊錢給你們購置根基法器,咱們得找點外快,如果能像今天一樣,在九罹神獄裡麵撿到這麼多礦石,我們一天就能賺千兩紋銀。”
沈修羅聞言,心頭微動。
幾天前在禦器司,沈天曾隨口提過要幫她買‘輔禦師’的名額,購置根基法器,當時她雖然有點心動,事後卻是一個字都不信。
可此刻見他認真盤算,竟隱隱生出一絲期待,若真能靠開礦賺錢,她或許真有機會擺脫妖奴身份,成為真正的禦器師——
她抿了抿唇,壓下心中雜念,正想開口,馬車卻已緩緩停下。
車簾外傳來管家沈蒼低沉的聲音:“少主,田莊裡的水溝已經修好,生石灰與苦楝子水也撒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沈天收起礦石,隨手拍了拍衣袖,笑著應道:“行!我們稍後過去。”
田莊那邊快要秋收了,是得多看著一點。
※※※※
夜色如墨,泰天府禦器司的庫房廢墟仍彌漫著焦糊與硫磺的混合氣味,在那斷壁殘垣間,赤紅的炭火偶有火星迸濺,映照著滿地狼藉。
四品右僉都禦史崔天常負手立於廢墟前,玄色官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他麵容清臒,下頜一道微須如墨,眼神銳利如鷹隼,冷冷看著火場中央那片扭曲的梁柱殘骸。
總捕頭杜堅垂手立在三步開外,鐵甲肩胄上還殘留著火星灰燼:“崔大人,自火場撲滅後,卑職便按您的吩咐,與錦衣衛包千戶封鎖現場,未讓任何人動此間一草一木!”
崔天常微微頷首,靴底碾過一塊燒融的琉璃瓦,邁步走入前方火場。
他的目光隨即落在一具蜷縮的焦屍上,死者的軀體已碳化蜷曲,可他掌心緊攥著三卷軸冊,卻幾乎完好無損。
“我已檢驗過此人,是禦器司庫房司庫趙德海!”杜堅低聲解釋,“他是八品禦器師,死前以真元灌注法器護住賬本,才將這三冊賬本保全,卑職派人守著,至今無人翻閱。”
崔天常俯身,指尖隔著官袍捏起一卷賬冊,宣紙觸手微燙,卻沒有任何燒焦過火的痕跡,他快速翻閱,目光在某一行字上驟然停頓:“沈天?”
賬冊記載著三日前,沈天從庫房提走‘報廢物資’:鎮魔幡四十麵、凝氣丹三十瓶、壯血丸二十匣……總計折價五百兩。
這批報廢物資也都有跡可循,比如其中的三十瓶凝氣丹,是在一個多月分成四批,以‘受潮黴變’為由陸續報廢,不過字跡很新。
“此人可是禦用監沈八達的侄子?”崔天常指尖敲了敲賬冊,聲音冷得像冰。
杜堅心頭一緊,拱手道:“正是,不過這沈天自顧尚且不暇,應無餘力牽涉此案。”
“牽涉與否,要查過才知。”
崔天常搖了搖頭:“你稍後還是得去查問一下,此人即便不涉案,可能也掌握著線索。”
崔天常繼續翻動賬冊,隨後神色一凝,眼中流露出一抹冷冽殺機。
他想這泰天府的上下群官真是膽大妄為,目無法紀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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