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微光剛透過窗欞,沈天還陷在混沌的睡意裡,就被一陣急促的搖晃驚醒。
“你快醒醒!”宋語琴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近得仿佛就在耳畔。
沈天猛地睜開眼,心頭驟然一緊。
晨光中,宋語琴的身影就立在床前,正抓著他的衣襟使命搖。
沈天心臟不由狠狠一墜,他竟絲毫沒察覺她何時進來的。
這女人實是深藏不露,居然能無聲無息走到他床前,若這女人心存歹意,此刻他早已性命不保!
他憋著一股火氣轉頭,目光落在房間另一側的小床上。
沈修羅正蜷縮在那裡,身上的勁裝鬆鬆垮垮,領口滑開大半,露出雪膩的肩頭與鎖骨,睡得正沉。陽光落在她微顫的睫毛上,淡金色的狐耳軟趴趴地貼在發間,竟透著幾分稚氣的憨態。
“修羅!”沈天低喝一聲。
沈修羅一個激靈彈坐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眼底還蒙著水汽。
“少、少主?”
她嗓音帶著初醒的軟糯,茫然地眨了眨眼,直到看清沈天床前的宋語琴,才慌忙去抓枕邊的長刀,她領口也在此時滑落下來。
沈修羅雪白的肌膚在晨光裡泛著瑩潤的光澤,她卻渾然不覺,隻瞪圓了狐瞳擺出戒備的架勢,像隻炸毛的小獸。
“三夫人您怎麼在這?”
沈修羅眼中滿含著怒火與警惕,這幾天她跟著沈天忙前忙後,人都快累散架了,結果今天睡沉了些,竟任由宋語琴走入房門都不自知。
沈天看了後卻隻覺氣血翻湧。
他吞了吞口水,忙移開視線,恰好撞見宋語琴的臉。
這一看,沈天又倒吸一口涼氣。
宋語琴往日雖麵色蒼白,卻帶著清雅的病態美,此刻卻兩眼烏青如墨,麵色青白交加,唇上毫無血色,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的鬼魂,透著一股陰森氣。
“語琴?”沈天皺著眉,語含疑惑:“你這是半夜裡去刨墳了?”
宋語琴沒理會他的調侃,眼底亮得驚人:“我煉成了養氣丹,當然要繼續鞏固一下!”
她語速極快,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可這成丹率太低了!一爐總有大半是廢丹,你給我想想,《丹道初解》裡有沒有說原因?”
沈天的火氣本就沒消,被她這麼一攪,頭更疼了,這幾日連番折騰,精疲力儘,此刻隻想補覺。
他強壓下倦意,沉聲道:“把你的丹拿來。”
宋語琴立刻轉身,一陣風似的跑出去,片刻後捧著三個青瓷瓶回來,瓶身上還沾著黑灰。
沈天倒出三枚丹藥,指尖捏著端詳。
丹藥呈淡青色,表麵泛著微薄的丹暈,湊近細嗅,藥香中雜著一絲焦糊氣。
劣品!
沈天在心裡鄙薄地評價,藥效不足標準的九成五,雜質未清,明顯是控火失當。
“是不是火候?”
沈天指尖敲了敲桌麵,用猜度的語氣道:“《丹道初解》說過養氣丹一定要注意火候,我不是把原文背給你了嗎?上麵說‘文火養氣如春雨潤土,武火凝丹似夏雷裂空’。
還有‘草木有靈,需順其性而製之。赤芝當以晨露浸三日,去其燥火;當歸需九蒸九曬,存其溫煦。控火如撫琴,初時如燭火搖風,中時似春水微瀾,末時若寒星墜潭,三者相濟,方得‘氣如遊絲,潤若甘霖’之效’。”
他頓了頓,看向宋語琴:“你用的赤芝浸潤是不是不足三日?”
宋語琴聽得雙目圓睜,隨即猛地一拍腦子,喃喃道:“原來如此是我太急了……”
這確是藥材預處理的疏漏,當歸炒製過燥了,煉丹時真元注入也太急,像猛火煮茶,看似沸騰,實則藥性未融,反而衝散了青靈草的陰寒之氣。
還有青靈草投早了半刻,寒性未發先被熱力蒸散——這便是成丹率低的根由!
她猛地抬頭,眼裡閃著狂喜,也顧不上道謝,轉身又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裙擺在門檻處掃過,帶起一陣藥香。
沈天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女人在丹道上的天賦很一般,卻勝在執著,熱愛,昨夜定是熬了整宿!
或許,自己可以教她一轉與二轉‘凝真丹’的煉法?
這丹藥如果煉出來,可以讓他九品到七品的修行時間縮短一半多,加上血魔十三煉,或許十幾天內就可晉升九品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