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重山鉚足了勁,甩了林秀兒一巴掌。
“賤婦,居然敢背著我偷人!”
林秀兒如同落葉般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血跡,胳膊肘也擦破了皮。
“我沒有!”她絕望地看著蘇重山,“老爺,連你也不信我?”
蘇重山氣得在原地踱步,“人都找上門來了,你還敢抵賴!?”
老太太恨不得用拐杖敲破林秀兒的腦袋,“打!再不說實話,直接打死!”
眼瞧著蘇重山吩咐下人去請家法,林秀兒嚇得抱住他的褲腿哀求。
“冤枉啊老爺!我這麼多年為你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要真背著你偷男人,天打五雷轟!”
蘇重山掐住她的下巴質問,“那你說,姓朱的是怎麼回事?”
林秀兒眼淚撲簌落下,“老爺您忘了嗎?我之前的亡夫朱行春,是朱行秋的親哥哥。朱行秋也不是什麼姘頭,是我以前的小叔子啊!”
她這麼一提,蘇重山也回過味來。
“我說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姓朱的都死了多少年了,他弟弟怎麼又找上門來?”
林秀兒眼珠轉得飛快,“我也不知道,許是我當初為了和老爺在一起,毅然決然帶著煙兒離開朱府,這件事讓朱家丟了臉麵,所以朱行秋才找上門來落井下石。”說著再次抱住蘇重山表忠心,“老爺,我對你才是真愛啊!”
“放屁!”老太太踢了林秀兒一腳,硬生生把她從蘇重山身上撕下來,“那朱行秋親口承認對你餘情未了,非要把你搶回去。而且對方還說了,隻要你跟了他,就把地契還給我們。我已經答應了,等下你就收拾東西滾回朱府!”
“不要!!!”林秀兒失聲慘叫,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我不要回朱府,我不要跟著朱行秋!老爺,老爺,我現在已經是你的妻子了,怎麼能再去服侍彆的男人呢?這讓老爺的臉往哪兒擱啊!?”
蘇重山雖然生氣,但也決不能接受這一點。
“娘,彆的條件都好說,唯獨這件事不行。”
老太太咬牙切齒,“你以為我願意嗎?但姓朱的指名點姓就要她!她要是不去,今晚咱們就得睡大街!再說了,不就是陪姓朱的睡一覺嗎?反正你以前也是朱家媳婦,難道還被人家睡少了?”
林秀兒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兒,“我就算以前嫁去朱家,那也是朱行春的妻子,跟他朱行秋有什麼關係?您都說了好女不嫁二夫,現在卻要我去跟第三個男人睡覺。蘇府不要臉,我還要呢!”
“命都要沒了,還要臉做什麼!?”老太太下最後通牒,“要麼你回朱府,要麼全家一起流落街頭,你自己選!”
“老爺,老爺你說句話啊……”林秀兒辯駁不過老太太,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蘇重山身上。
然而當她抬頭時,卻看見蘇重山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抿唇,顯然是對這個提議心動了。
“老爺!”林秀兒心下一涼,“不會連你也這麼想吧?”
蘇重山攥緊的拳頭鬆開,親自扶著林秀兒起身。
“我知道這麼做委屈你了,但為了全家的生計著想,隻有這一個法子。”
“娘說得對,反正你以前也是朱家媳婦,不過是再跟姓朱的睡一覺罷了,又不會少塊肉。男人嘛,熄了燈都是一樣。你咬咬牙,就當被螞蟻夾了一下。”
林秀兒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人,渾身的血液都涼了。她一把推開蘇重山,尖叫著咆哮。
“蘇重山,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當初要不是我獻出嫁妝替你打點,你一個小小的七品官怎麼能留任京城?這些年來府裡開銷也全是我在貼補,就憑你那點俸祿,全家都得喝西北風!現在朱府上門找茬,你非但不護著我,還要我去伺候那個人渣,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好好好,你要真想讓我回朱府,不如直接休了我!把我的嫁妝還來,我現在回娘家!”
嫁妝兩個字同時刺中了蘇重山和老太太的心窩子。
在蘇重山巴結上白家之前,府中的確一直在靠林秀兒嫁妝補貼家用。現在錢早就花完了,拿什麼還給她。
蘇重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林秀兒,你講這些就沒意思了。我們都是一家人,說什麼還不還的。”
老太太也跟著附和,“還個屁!買的米麵油你沒吃嗎?買的布做衣服你沒穿嗎?那些錢都是你自己自願拿出來的,可沒人強迫你。”
林秀兒氣得眼睛都紅了,梗著脖子質問蘇重山。
“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這麼個沒良心的。但彆忘了,當初是你強行占了我的身子,讓我懷上孩子不得不嫁給你。真要論起來,我可以去報官!”
說著拽住蘇重山的衣服,扯著他往外走。
“走啊!去官府說清楚!”
蘇重山被拽得踉蹌幾步,趕緊對老太太使眼色,兩人合力把林秀兒攔下。
“夠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鬨得人儘皆知?”蘇重山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再說了,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嘛,又沒逼你。”
“那她呢?”林秀兒指著老太太鼻子質問,“你娘可說了,我要是不去,今晚全家都得睡大街。你說,是願意睡大街,還是願意睡大牢?”
蘇重山在牢裡已經受夠了苦,隻要一想到那個潮濕陰冷,暗無天日的地方,就後怕地打了個寒顫。
“娘又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著急了。”說著對老太太努嘴,“娘,你跟秀兒道個歉。都是一家人,彆傷了和氣。”
老太太不願意道歉,又下不來台,乾脆捂著額頭裝暈。
“哎喲!我不行了,兒孫不孝,氣死我算了……”
“娘!娘!”蘇重山及時將人扶住,把她送回房休息。
片刻之後,老太太呻喚著虛眯著眼睛,滴溜溜地觀察著屋內的情況。
“彆看了,隻有我在。”蘇重山疲憊的聲音響起。
老太太頓時睜開眼坐起身來,“兒子,咱蘇府的地契還在姓朱的手上,林秀兒必須得送回去!”
蘇重山搓了把臉,“怎麼送?她要是鬨起來,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老太太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神神秘秘道:“你傻啊?當初一碗湯能把蘇紅送去白府,現在也能一碗湯把林秀兒送到姓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