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嫂子倏地站起身,指著秦可,“桂霞嬸,我可是一直把你當親嬸子,你家大丫就是我親妹子,有親妹子這樣咒當姐姐的嗎?”
“我沒有親姐。”秦可皮笑肉不笑地反唇相譏,“再說了,即便我有親姐,她這樣當著彆人的麵詆毀我,給我出餿主意,我也是不認這姐的。”
張二嫂子被噎了一下,臉皮有點扭曲,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
她以前跟人生矛盾,靠的不是講理,靠的是誰會罵人,誰嘴巴快。
她也跟人動過手,她打不過對方,但是她家大山會替她打回去,久而久之,村裡就沒人敢跟她動手了。
“大丫——”
“彆叫我大丫,我有名字。”秦可突然打斷她。
也就在這時,牛車突然過了一個大坑,劇烈顛簸後,張二嫂子隻來得及‘哎呦’兩聲,便伸長了胳膊,在半空劃拉幾下,往後一倒,摔了下去。
噗——
牛車上的村民看過去,隻見張二嫂子後腦勺正砸在一攤還沒乾的牛糞上,還有不少牛糞飛濺到她臉上身上,就連她嘴上都沾了一塊,模樣實在滑稽。
不知誰開了頭,村民齊齊悶笑。
張二嫂子腦子嗡的一下,聞著包裹住她整個腦袋的臭味,再忍不住,對著秦三叔哭嚎,“三叔,你趕車怎麼不看路啊?”
“我身上都是牛糞,還怎麼去街上?”
幸虧她剛才站起來前把雞蛋放在腳邊,要不然她那一籃子雞蛋都得被摔的稀爛。
秦三叔忙停下車,一臉緊張地過去,他連連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啊,咱村這路不好走,我都避開了,誰知道我家牛又轉了一下,非要踩坑裡走,等下我抽它。”
秦三叔態度誠懇,張二嫂子臟話罵不出口了。
“大山媳婦,你快起來,回去洗洗吧,我都瞧見牛糞裡的蟲子了,可彆被咬了,聽說有人被咬,發燒好幾天,人都沒了。”
秦可轉頭看去,覺得三叔說的應該是村裡牛羊身上經常有的蜱蟲,這蟲子吸血,輕則容易過敏,重則感染森林腦炎,致人死亡。
再顧不得找三叔的麻煩,張二嫂子忙爬起身,身上都是牛糞,她也不好用手拍,隻憋著一口氣,指著牛車上那籃子雞蛋,“趕緊把雞蛋給我。”
馮嬸笑的臉都疼了,她將籃子提給秦三叔,秦三叔又把那籃子雞蛋還給了張二嫂子。
一一看過牛車上憋笑的人,張二嫂子恨恨地說:“這事沒完,你們給我等著。”
語畢,提著籃子急匆匆離開。
等秦三叔回到牛車旁,秦可無聲對著三叔說了句‘謝謝。’
秦三叔孩子似的眨眨眼。
之後一路就順利的多,牛車上氣氛也鬆快。
三叔走的是大路,到鎮上要慢一點,不過他們走得早,等到了街頭,也不過才七點半。
村民下了車,又跟三叔約好了下午兩點在這裡等他,之後四散開,有結伴,也有獨自去買賣東西的。
馮嬸這趟來街上是要去供銷社買點打蟲藥,她孫女這兩天肚子疼,怕是肚子裡有蟲子。
供銷社裡賣的寶塔糖效果好。
張桂霞要去街西南的那邊買菜籽,三人就分開走。
等秦樂跟張桂霞兩人單獨走的時候,張桂霞才收斂了笑,低聲問秦可,“你要給小高送點啥?我給你買。”
說著,她已經朝四處看了。
要送小高,得買點貴的,畢竟人家小高家庭條件好,肯定不缺吃喝,買便宜得會讓小可也沒麵子。
“我自己有錢。”秦可看了路邊有賣小吃的,許多都是她小時候也見過的,她撿了兩樣自己喜歡吃的。
一個是有孩子排隊拿塑料跟鐵皮去換的麥芽糖,還有一份爆米花,是那種在火上不停轉的老式爆米花機炸出來的。
味道果然比後世的要香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