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痕的後背緊貼著墓室冰涼的青石板,石棺釋放的吸力卻如同一雙淬了寒冰的鐵手,攥著他丹田處的靈力經脈狠狠往棺蓋拖拽。他雙掌在胸前翻飛如蝶,指節因急速結印泛出青白,指縫間溢出的淡青色靈光在掌心凝成流轉的氣旋——這是玄霄門內門弟子才能修習的「罡風盾」印訣,隨著最後一道靈力注入指尖,光盾在周身轟然展開,邊緣密布的風刃紋路如蟬翼般震顫,將他護成一枚蜷縮的繭。
一、罡風盾裂
「滋滋——」
吸力撞在光盾上的聲響如同滾油潑在新雪上,光盾表麵泛起水波般的漣漪。風痕能清晰感知那股力量的蠻橫:它並非單純的物理拉扯,更帶著一種剝離神魂的絞殺感,每一次擠壓都讓丹田內的靈力如沸粥翻湧,喉間泛起淡淡的腥甜。石棺表麵的光芒已亮得如同盛夏正午的烈日,刺得他眼眶生疼,隻能眯起眼從睫毛縫隙裡窺望——那口漆黑的棺槨此刻正散發著琉璃般的光暈,棺蓋邊緣的雲紋浮雕在強光下仿佛活了過來,遊蛇般扭曲蠕動,連帶著整個墓室的空氣都在嗡嗡震顫。
光盾與棺蓋的距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短,從半丈到三尺,再到隻剩三指寬。風痕的靴底在石麵上擦出串串火星,青石板被吸力碾出細密的裂痕。他猛地咬緊牙關,舌尖抵住上顎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左手食指點在眉心,試圖以「清心訣」穩定紊亂的靈力,卻在此時瞥見棺蓋右下角一道反光。
那是道極細的凹槽,嵌在雲紋浮雕的縫隙裡,槽內刻著比發絲還窄的紋路——螺旋狀的線條纏繞著類似火焰的圖騰,尾端勾著三枚尖刺,竟與北牆「山神祭祀圖」中主祭祭司腰間的青銅佩飾紋樣分毫不差!風痕瞳孔驟縮,腦海中閃過古籍裡關於「陣眼呼應」的記載,靈力運轉猛地一滯,吸力趁機將光盾壓得凹進去半寸,邊緣的風刃紋路「啪」地碎了兩道,淡青色靈光如蛛網般皸裂。
二、鬼霧乍現
「不好!」
他低喝一聲,左手飛快變換印訣,指尖靈力如泉湧般注入光盾裂隙。就在此時,指尖剛觸及凹槽的刹那,石棺突然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如同沉睡萬年的巨獸被驚醒。棺蓋縫隙裡滲出的不再是柔和的光芒,而是粘稠如墨的黑煙,那黑煙落地成霧,在空氣中翻滾凝聚,眨眼間化作三張扭曲的人臉:眼窩淌著凝固的黑血,獠牙上掛著絲絲縷縷的黑氣,張開的巨口中溢出腥臭的風,卷得墓室塵土飛揚。
「噬魂鬼霧!」風痕心頭劇震。他曾在玄霄門藏經閣的殘卷上見過記載:此乃上古邪修以萬條怨魂煉製的陰毒法術,觸之即腐,中者神魂俱滅。此刻三團鬼霧呈品字形撲來,最前方那團鬼臉的利爪已撕裂光盾邊緣的風刃,黑氣如毒蛇般鑽進裂隙,光盾表麵頓時泛起詭異的黑斑。
他來不及細想,右掌猛地前推,三枚指尖大小的「流火彈」在掌心凝聚成形,呼嘯著射向鬼臉。赤紅火光撞上鬼霧的刹那爆出震耳欲聾的尖嘯,鬼臉被火焰燒成飛灰,可飄散的黑灰在空中打了個旋,竟重新聚合成更猙獰的麵孔,爪尖上的黑氣凝結成刃,離他咽喉已不足一尺。更駭人的是,鬼霧每一次重組,石棺的吸力便增強一分,風痕感覺自己像被塞進了天地倒懸的壓榨機,脊椎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三、雙線危局
光盾「哢嚓」一聲裂開數道細紋,碎石從他身後簌簌掉落。左手維持罡風盾的印訣已用到極限,虎口處滲出細密的血珠;右手剛凝聚的流火彈還沒發出,就被另一團鬼霧纏住手腕,冰涼的觸感順著經脈飛速上爬,半邊身子瞬間麻木,靈力運轉頓時遲滯。他眼角餘光瞥見棺蓋邊緣的紋路在黑煙中若隱若現,那些與壁畫呼應的圖騰仿佛活了過來,在強光中扭曲獰笑。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風痕咬緊下唇,嘗到一絲血腥味。鬼霧的特性是越挫越勇,而罡風盾的靈力消耗已達七成,丹田內的靈力如同退潮般快速流失。他猛地轉動手腕,用麻木的右手掐出「引雷訣」的起手式,卻在此時發現掌心的流火彈靈力波動異常——被鬼霧侵蝕過的靈力竟在彈體內詭異地翻湧,似乎要與石棺的吸力產生共鳴。
這個發現讓他心頭劇震。他忽然想起墓室北牆壁畫的細節:祭祀圖下方刻著一行模糊的古篆,大意是「以陽火引陰紋,破邪陣之樞」。難道這噬魂鬼霧與石棺吸力本就是一體兩麵?風痕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手臂麻木帶來的劇痛,將即將脫手的流火彈猛地收回,指尖靈力注入彈體,強行逆轉火靈的運轉方向。
赤紅色的流火彈在掌心瞬間轉為幽藍,表麵浮現出與棺蓋凹槽相似的螺旋紋路。幾乎同時,石棺的吸力驟然一滯,三團鬼霧發出驚疑的尖嘯,聚成的鬼臉竟在藍光中扭曲不定。風痕抓住這稍縱即逝的間隙,左手印訣一變,罡風盾邊緣的風刃紋路逆向旋轉,發出「嗚嗚」的破風聲,將逼近的鬼霧暫時逼退半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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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生死一線
墓室頂部的鐘乳石被吸力扯得搖搖欲墜,碎石如雨點般落下,砸在光盾上發出密集的脆響。風痕能感覺到丹田內的靈力正在見底,每一次運轉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疼痛。他盯著棺蓋上那道關鍵的凹槽,幽藍色的流火彈在掌心劇烈震顫,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成敗在此一舉!」
他猛地撤回左手維持光盾的部分靈力,全部注入流火彈。罡風盾瞬間縮小半圈,吸力如潮水般湧來,將他狠狠推向棺蓋。在光盾即將破碎的刹那,他屈指一彈,幽藍流火彈拖著尾焰射向凹槽——精準無誤地嵌入那道螺旋紋路中。
石棺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不是之前的悶響,而是如同金石交擊的銳鳴。棺蓋縫隙中的黑煙猛地倒卷而回,三團鬼臉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叫,被強行拽回石棺內部,消散前最後凝固的麵孔上竟帶著恐懼。與此同時,那股無匹的吸力驟然消失,風痕因慣性狠狠撞在棺蓋上,額頭磕出一道血口。
他狼狽地滾落在地,胸口劇烈起伏,看著石棺表麵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棺蓋邊緣的雲紋浮雕恢複了靜止。墓室裡隻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以及遠處滴水的回響。風痕撐著地麵想要站起,卻發現右手小臂上殘留著一道烏黑的指痕——那是鬼霧侵蝕留下的印記,此刻正散發著絲絲寒意。
他低頭看向棺蓋,那道關鍵的凹槽此刻正隱隱泛著紅光,與北牆壁畫上祭司佩飾的紋樣遙相呼應。石棺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傳來極其輕微的「哢嗒」聲,像是某種機關複位的響動。風痕握緊腰間的短刃,警惕地後退半步,卻見石棺表麵的光芒徹底熄滅,重新變成一口普通的黑色石棺,靜靜躺在墓室中央,仿佛剛才的凶險從未發生過。
但他知道,這絕非結束。那噬魂鬼霧的出現,以及石棺與壁畫的詭異呼應,都預示著這古墓中隱藏的秘密遠超想象。風痕抹去額頭的血跡,目光重新投向棺蓋右下角的凹槽——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幽藍流火彈的餘溫,而更深的地方,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沉睡,等待著下一次的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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