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殘霧，灑在幽冥殿廢墟上。昨夜的血跡被曬得發黑，像一張張扭曲的臉，在碎石間無聲地嘶吼。
洛敘白站在主殿前，手中靈鏡微微發熱，映出她眼下青灰的輪廓。她揉了揉眉心，昨日那道“歸位”的低語仍在耳邊縈繞，像是某種遙遠記憶的碎片，卻怎麼也拚不完整。
“小姐。”陌慬玔大步走來，肩頭還沾著未散的煞氣，“外圍清理得差不多了。”
“辛苦。”她點頭，目光掃過他衣襟上的幾處裂痕，“你那邊情況如何？”
“死了兩個，傷了八個。”他的聲音低沉了些，“幽冥殿的人比想象中難纏。”
洛敘白沉默片刻，抬手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活著回來就好。”
陌慬玔咧嘴一笑，眼角的笑紋裡藏著疲憊：“我可沒那麼容易死。”
話音剛落，夙瀅提著藥囊從側殿走出，麵色凝重：“重傷的有五人，其中兩人中毒太深，需要立刻處理。”
“帶我去看看。”洛敘白收起靈鏡，快步跟上。
營地一角，臨時搭建的救治所已支起數頂帳篷。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草藥交織的氣息，幾個弟子正在搬運擔架，腳步匆忙。
一名重傷者躺在榻上，臉色烏青，嘴唇泛紫，氣息微弱如遊絲。
“這是……”洛敘白皺眉。
“玄學毒素。”夙瀅低聲說，“不是普通的幽冥毒。”
她取出銀針，正要施針，卻被洛敘白攔住。
“等等。”洛敘白掏出靈鏡，輕輕一晃，鏡麵泛起藍光，映照出那人胸口一道若隱若現的暗紋。
“這不是幽冥殿的東西。”夙瀅也注意到了，“更像是……舊朝遺毒。”
洛敘白心頭一震。她想起昨夜在密室中看到的那本古籍，封麵上模糊的“天鏡”二字，以及那一句——“鏡中之魂也，歸位之時，萬象皆現”。
“先穩住。”她將靈鏡貼近那人胸口，符文緩緩流轉，一圈淡淡的藍光包裹住傷者，“這能延緩毒素擴散。”
夙瀅點頭，迅速調整藥方，加入洛敘白提供的現代醫學知識改良藥劑。不多時，傷者的呼吸終於平穩了些。
“還得觀察一陣。”她擦了把汗，“但至少不會惡化了。”
洛敘白環顧四周，營地雖亂，卻秩序井然。丐幫弟子們分工明確，有人搬運屍體，有人整理戰利品，還有人協助醫者照料傷員。
“楚雲深呢？”她問。
“在清點俘虜。”陌慬玔答，“有幾個嘴巴硬得很，死活不開口。”
洛敘白聞言，轉身走向審訊區。那邊幾頂帳篷已經搭起，守衛森嚴。
楚雲深坐在案前，手中銅符翻飛，金光閃爍。幾名俘虜跪在地上，神情麻木，仿佛靈魂已被抽離。
“他們都被下了毒。”楚雲深抬頭，“一種特殊的玄學咒毒，一旦開口，就會觸發反噬。”
“解法呢？”洛敘白走近。
“暫時沒找到。”楚雲深歎了口氣，“但我發現了一件事。”
他指了指一名俘虜的頸後，那裡有一道細小的印記，形狀古怪，似蛇非蛇，似蟲非蟲。
“這個標記……”洛敘白眯眼細看，心中隱隱覺得熟悉。
“我在一本古籍裡見過。”楚雲深低聲道，“和‘九星連珠’有關。”
洛敘白心頭一跳。她前世的記憶忽然閃現——那年她在考古隊，曾親眼見過一塊殘碑，上麵就刻著“九星連珠”四個字，旁邊還有一段模糊的注釋：“天地交彙，陰陽倒轉，命門開啟，鏡中歸位。”
她低頭看向懷中的靈鏡，鏡麵平靜如常，卻仿佛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