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的晨霧像團化不開的棉絮,裹著趕屍客棧的青瓦。張雲生的道袍下擺掃過門檻時,腰間銀鈴突然發出不和諧的雜音——三天前激戰留下的血漬還在青磚上,此刻卻泛著詭異的幽藍,正是黑煞教"屍蹤符"的反應。
"小心,有人動過暗哨。"老煙杆的魂火突然貼向牆角,杖頭銀鈴模仿出七聲短鳴,"當年阿秀在客棧埋了十二枚鎮屍釘,現在少了三枚。"
蘇婉兒的銀飾碎片在掌心發燙,她盯著櫃台後的老板娘畫像,發現畫中人的銀鈴項圈多了道裂痕:"畫像被動過,眼睛在盯著東北角。"
史密斯的十字弩已經上膛,銀彈在晨光中泛著微光:"二樓天字三號房,地板有新的撬痕。"
三人衝上樓梯時,木樓板發出"咯吱"輕響。張雲生的七星劍突然出鞘三寸,劍穗銀鈴與走廊儘頭的燭台產生共振,牆麵上竟浮現出淡金色的趕屍陣紋——那是趕屍派的"地脈顯形術",說明暗格就在附近。
"蘇小姐,用銀飾碎片貼住燭台!"張雲生甩出安神符,"老煙杆師伯,引動當年師娘埋的鎮屍釘!"
蘇婉兒的苗銀項圈剛觸碰到燭台,牆麵突然裂開條細縫,露出半片刻著銀鈴紋的青銅板。老煙杆的魂火飄過,板上的趕屍咒突然亮起:"賢侄,這是阿秀的筆跡,她說"銀鈴三響,暗格自開"。"
張雲生依言搖動劍穗,銀鈴連響三聲。青銅板應聲翻轉,露出通往夾層的木梯,腐木味混著朱砂氣息撲麵而來,台階上每隔三步就刻著"甲乙木丙丁火"的星紋,正是五方鎮邪令的五行標記。
"當心腳下!"史密斯的手電筒光柱掃過台階,發現每級木板都用屍油寫著黑煞教的邪紋,"他們想把暗格變成屍陣,幸好鎮屍釘還在起作用。"
夾層內的空氣帶著陳腐的潮氣,蘇婉兒的顯微鏡片剛接觸空氣,鏡頭就蒙上屍毒霧氣。她突然指著牆角的蛛網,蛛絲竟呈北鬥狀排列,中央吊著個用油紙包裹的竹筒——正是趕屍派存放秘卷的形製。
"《趕屍秘卷》!"老煙杆的魂火劇烈震顫,杖頭銀鈴發出清越的響聲,"當年阿秀說過,秘卷裡記著五方鎮邪令的本源......"
張雲生小心翼翼地取下竹筒,油紙裂開的瞬間,泛黃的羊皮紙飄落,上麵用苗文和朱砂畫著五方令的星圖:東方木令對應湘西趕屍巷,南方火令在粵東丹霞山,西方金令藏於秦嶺太白祠,北方水令沉於長江屍堆,中央土令則標記著"黃泉眼?辰州古井"。
"看這裡!"蘇婉兒指著秘卷邊角的小楷,"阿娘用漢文寫的:"五令分屬金木水火土,合則鎮黃泉,分則引饕餮。"旁邊還有紫霄師伯的批注:"西方金令刻有十字架紋,與教廷聖物同源。""
史密斯的十字架突然發出蜂鳴,與秘卷上的金令圖案產生共振:"梵蒂岡的《東方紀要》確實提到,十二世紀的十字軍在秦嶺發現過刻有星紋的金屬板,原來就是西方金令的碎片。"
老煙杆的魂火飄向秘卷背麵,那裡畫著個斷指銀鈴與七星劍交織的圖案:"賢侄,這是當年阿秀和紫霄設計的五令歸位圖,中央土令的位置......"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正是你師娘墜崖的落星坡古井。"
張雲生的手指撫過秘卷上的血印,那是紫霄真人的指痕:"師傅當年來過這裡,他在留言裡說:"若五令現世,切記中央土令不可輕動,黃泉眼乃饕餮命門所在。""
秘卷突然發出強光,牆麵浮現出前任天師的留言,字跡與紫霄真人如出一轍:"後世傳人聽著:黑煞教欲借逆生陣複活饕餮,五令需各歸其位,以星辰十字架為引,北鬥陣為鎖,方可重封黃泉。"
蘇婉兒的銀飾碎片突然與牆麵留言共振,竟在空氣中顯形出師娘的虛影。她身著苗疆服飾,頸間銀鈴與蘇婉兒的項圈完美重合:"秀蘭,當你看見這卷時,娘已化作地脈的一部分。記住,中央土令的封印,需要木令宿主的血與趕屍派的銀鈴共鳴......"
虛影消失前,秘卷中央浮現出五方令的完整圖案,東方木令的位置閃爍著張雲生耳後的朱砂痣光芒,南方火令映照著蘇婉兒項圈的銀光,西方金令與史密斯的十字架交相輝映,北方水令倒映著長江的波光,唯有中央土令的位置,黑洞洞的缺口仿佛在等待什麼。
"史密斯先生,"張雲生突然指向秘卷上的金令標記,"秦嶺太白祠的西方金令,是否就是你在天主堂地窖提到的星辰十字架碎片?"
史密斯點頭,手電筒光柱落在秘卷邊緣的拉丁文上:"教廷記載的"東方星辰十字架",原來就是西方金令的現世形態。看來我們在天主堂發現的十字架,正是金令的一部分。"
老煙杆的魂火突然凝出趕屍派的警示手勢:"賢侄,秘卷裡的五行標記,和黑煞教逆生陣的方位完全相反,他們想借五令之力打開黃泉,而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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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讓五令歸位,形成天地人三才陣。"張雲生握緊七星劍,劍身上的五方暗紋與秘卷星圖共鳴,"師傅的留言說,星辰十字架是"人"之鑰,那"天"之令是東方木令,"地"之令是中央土令......"
蘇婉兒突然指著秘卷最後的血字:"阿娘說,當年女媧補天剩下的五彩石,化作五方鎮邪令散落人間。東方木令是青木之精,所以能引動趕屍派的銀鈴;西方金令是庚金之精,所以與十字架共鳴......"
樓下突然傳來木板碎裂聲,黑煞教的屍臭氣順著樓梯湧來。史密斯的銀彈率先開火,炸碎了爬上來的青僵:"他們追來了,秘卷裡有沒有說怎麼對付融合東西方邪術的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