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州古井地宮的青銅甬道裡,燭火在赤焰氣流中詭異地倒懸燃燒。張雲生的七星劍剛觸碰到中央土令的歸位凹槽,頭頂的雷紋銅突然發出蜂鳴,陳鐵山的斷指血嘯聲順著地脈爬進耳道,比赤焰飛僵的咆哮更令人毛骨悚然。
"小心!"史密斯的十字弩本能開火,銀彈卻在甬道拐角處撞出火花——陳鐵山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左半邊臉潰爛流膿,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屍鱗,右半邊臉卻還保留著二十年前落星坡的模樣,眼球泛著赤焰核心的幽光。
"雲生......"陳鐵山的喉間擠出含混不清的音節,斷指血順著潰爛的嘴角滴落,在雷紋銅地麵燒出滋滋聲響,"把中央令......還給本座......"
張雲生的劍尖在發抖,劍穗銀鈴與陳鐵山頸間的銀鈴紋殘片產生共振——那是師娘阿秀當年親手為表哥戴上的信物,此刻卻被屍毒染成黑色。他突然想起十二歲那年,陳鐵山抱著高燒的若蘭穿過趕屍巷的雨夜,袖口還沾著給孩子們買糖人的糖霜。
"陳師伯,"張雲生的聲音帶著哽咽,"您體內的屍毒已經侵蝕三魂......"
"少廢話!"史密斯的銀彈再次上膛,"他現在是半屍化的怪物,看看他對若蘭師姐做的事!"
陳鐵山的半屍化軀體突然膨脹,潰爛的右手長出三尺長的赤焰利爪,輕鬆拍飛史密斯的弩箭。蘇婉兒趁機將試管貼近他的傷口,蒸汽顯微鏡下,屍毒正與斷指血融合,顯形出微型逆生陣,每個陣眼都嵌著若蘭的生魂碎片。
"雲生哥,他的血液在吞噬生魂!"蘇婉兒的銀飾碎片自動飛出,苗銀與屍毒接觸的瞬間爆出藍火,"阿娘的筆記說,半屍化的關鍵在"心魂分離",隻要保住他的生魂......"
陳鐵山的利爪已到眼前,張雲生本能施展出追星斬,雷法卻在觸碰到對方胸口時自動偏轉——那裡,還貼著半張泛黃的平安符,是師娘阿秀二十年前塞給他的婚書殘頁。
"天樞?鎮魂!"
張雲生甩出七枚聖銀鎮屍釘,劍穗銀鈴與平安符的殘紋共振,竟在陳鐵山眉心顯形出微型銀鈴。半屍化的軀體頓時僵立,潰爛的左臉浮現痛苦神色,右臉的瞳孔中,竟閃過一絲清明。
"秀蘭......"陳鐵山的聲音突然變回二十年前的溫潤,"告訴阿秀,當年在落星坡,我不是故意......"
話未說完,赤焰核心的咆哮聲從胸口爆發,屍鱗覆蓋的左半身竟撕裂平安符,利爪貫穿張雲生的道袍。史密斯的十字弩趁機連發,永凍銀彈精準命中赤焰核心,卻見陳鐵山的軀體在爆炸中重組,斷指血順著地脈瘋狂吸收雷紋銅的能量。
"他在進化!"李二狗的摸金符貼住地麵,羅盤指針逆時針狂轉,"爺爺我看見他的心臟,變成了赤焰核心和人類心臟的共生體......"
蘇婉兒的蒸汽懷表齒輪倒轉,表蓋內側的全家福照片映出驚人畫麵:陳鐵山的生魂絲線,正被赤焰核心一點點絞碎。她突然福至心靈,將銀飾碎片刺入其手腕的斷指血核心,苗銀與斷指血的劇烈反應中,竟提取出半滴帶著生魂波動的血液。
"史密斯先生,用您的聖言咒穩住他的生魂!"蘇婉兒將試管塞進防爆箱,"雲生哥,用雷法封鎖他的地脈連接......"
張雲生的七星劍重重劈在陳鐵山腳下,雷法形成的北鬥結界卻被屍鱗彈開。陳鐵山的半屍化軀體已膨脹至三米高,赤焰利爪每揮擊一次,就有雷紋銅碎片嵌入傷口,反而讓屍鱗變得更加堅硬。
"張雲生,"陳鐵山的聲音混雜著屍氣與人性,"本座知道你下不了手......當年在落星坡,你躲在樹後看著本座斬下阿秀的銀鈴,是不是恨透了自己的無能?"
張雲生的瞳孔驟縮,十二年前的記憶如雷劈腦——落星坡的暴雨中,他確實躲在樹後,看著陳鐵山的赤焰刀揮向師娘,看著若蘭師姐的生魂被撕裂。此刻陳鐵山的話,像把鈍刀在傷口上反複切割。
"住口!"史密斯的聖光彈炸碎陳鐵山的半片屍鱗,"你以為戳中他的痛點,就能動搖我們?"
蘇婉兒趁機將麻醉劑噴霧噴向陳鐵山的咽喉,改良後的鎮魂紋藥引卻在接觸屍鱗時失效。她這才驚覺,半屍化的軀體已進化出抗藥性,唯有陳鐵山右臉殘留的人類皮膚,還保留著最後一絲生魂弱點。
"雲生哥,"蘇婉兒突然大喊,"用銀鈴紋刺他的右眼!那是生魂最後的棲息地......"
張雲生的劍尖本能轉向,卻在即將刺入的瞬間頓住。陳鐵山右眼中倒映著他的身影,像極了二十年前那個會給孩子們買糖人的陳師伯。七星劍"當啷"落地,他突然發現,自己始終無法對師娘的親哥哥下死手。
"愚蠢!"史密斯的十字弩抵住陳鐵山眉心,"聖言會淨化他的靈魂,這是對若蘭師姐的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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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張雲生突然張開雙臂,"他的生魂還沒完全湮滅,阿秀師伯在天之靈......"
陳鐵山的赤焰利爪趁機貫穿張雲生的肩膀,屍毒順著傷口迅速蔓延。蘇婉兒的銀飾碎片瘋狂震動,顯形出母親阿秀的虛影,指尖正點向陳鐵山的心臟:"秀蘭,斷指血的弱點,在他與饕餮殘魂的共生縫隙......"
"天璿?斷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