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峽的浪裹著屍臭撞在礁石上,李二狗攥著黑驢蹄子的手心全是汗。這蹄子是他從南洋帶回來的,用朱砂泡了七七四十九天,此刻正泛著油亮的紅光,與江裡翻湧的黑水形成刺眼的對比。
“奶奶的!這浪不對勁!”他往江裡啐了口唾沫,銅錢劍突然指向漩渦中心,“曾祖父說過,黑驢蹄子克水煞,浪眼裡那東西怕是要現形了!”
話音未落,江麵突然炸開巨浪,個三丈高的黑影踩著水而立。渾身裹著墨綠色水藻,鐵鏈從七竅穿出,每節鏈環都嵌著半塊守墓人銀鈴碎渣,胸口的“望鄉台”烙印正在滲血——那張臉雖被水泡得發脹,李二狗還是認出,是陳鐵山副將王大麻子。
“王副將?”蘇婉兒的追魂鈴線突然繃緊,纏上對方的鐵鏈,“你不是在陳家渡突圍時犧牲了嗎?怎麼會成了水煞?”
王大麻子的喉嚨裡冒出氣泡,鐵鏈突然繃直,江底頓時升起無數水鬼,個個舉著鏽鐵矛,矛頭都刻著“黑煞教”三字。“陳…鐵山…叛…變…”他的聲音像兩塊石頭在摩擦,渾濁的眼珠裡突然燃起赤焰,顯然被完顏洪熙的殘魂操控。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刺入礁石,聖言咒在水麵凝成銀網:“聖言?縛魂!”銀輝剛觸到王大麻子,就被他身上的水藻彈開,那些水藻竟在吸收聖言咒的力量,瘋長成尖銳的骨刺。
“是陰蠱變異的水藻!”張雲生的天篷尺在掌心發燙,雷法順著尺身注入江麵,“他的水煞軀體靠陰蠱維持,二狗,用黑驢蹄子砸他的‘天殺星’位!”
李二狗早把黑驢蹄子攥得發燙,瞅準王大麻子胸口的烙印,猛地甩了過去。蹄子在空中劃出紅光,正砸在“望鄉台”三個字上,隻聽滋啦一聲,水藻突然冒起青煙,露出下麵潰爛的皮肉——那裡嵌著枚完整的鎖心符,編號“肆”。
“奶奶的!老粽子把第四門鑰匙嵌他肉裡了!”李二狗的銅錢劍劈向鐵鏈,劍穗銅錢撞在銀鈴碎渣上,竟逼得王大麻子後退半步,“這貨還有點自己的意識!”
蘇婉兒的守墓人銀鈴突然拋向空中,三枚碎渣在王大麻子頭頂組成銀鈴陣:“王副將!還記得陳把頭給你慶功時喝的燒刀子嗎?”聖女血混著鈴音灑下,“守墓人?喚忠魂!”
銀輝炸開的刹那,王大麻子突然捂著頭嘶吼,鐵鏈上的銀鈴碎渣同時鳴響,顯形出模糊的記憶:陳鐵山正往他手裡塞漕運印,“大麻子,這印比命值錢,護不住百姓,咱就沒臉見祖宗!”
“陳…把頭…”水煞軀體突然劇烈抽搐,赤焰從七竅噴出,“他…沒…叛…變…”鎖鏈瘋狂抽打江麵,卻在離蘇婉兒三尺處停下——顯然在抗拒殘魂的操控。
史密斯的聖言咒趁機裹住王大麻子,聖銀匕首斬斷最粗的鐵鏈:“聖言?淨體!”銀輝順著傷口往裡鑽,鎖心符的紅光頓時黯淡,“他在幫我們指祭壇的位置!”
眾人順著鐵鏈指向望去,江對岸的峭壁上,黑霧正從個隱秘的洞口湧出,隱約能看見裡麵的火光。張雲生的天篷尺往那洞口一指,尺身刻度突然瘋狂跳動:“是思鄉嶺祭壇的後門!黑煞教把水煞當守門犬!”
王大麻子突然抓住蘇婉兒的手腕,水藻裹著的手冰涼刺骨,卻異常用力:“望…鄉…台…核…心…在…祭…壇…地…底…”他的眼珠突然清明,“黃…河…源…頭…黃…泉…蟲…卵…”
話未說完,王大麻子的胸口突然炸開,鎖心符被赤焰濁氣裹著飛向洞口。他最後看了眼江對岸,軀體化作無數銀鱗,順著水流往陳家渡的方向漂去——那裡是他生前守護的碼頭。
“黃泉蟲卵?”張雲生握緊天篷尺,雷法在掌心蓄勢,“黑煞教想在黃河培育新的陰蠱?”
李二狗的銅錢劍往地上一戳,劍穗銅錢指向洞口:“管他啥蟲卵!先砸了祭壇再說!”他突然拽住史密斯,“老史你那聖言咒能不能在水裡用?咱從水下摸過去,給老粽子來個措手不及!”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在水麵劃出銀線:“聖言咒能凝氣成罩,撐半個時辰沒問題。”他望向蘇婉兒,“鑰匙被奪走了,得想辦法搶回來。”
蘇婉兒的追魂鈴線突然纏上塊順水漂來的銀鱗,鈴身刻的咒文顯形出祭壇的布局:“王副將的殘魂在引路!祭壇地底下有個陰水潭,望鄉台的陣眼就泡在潭裡!”她突然指向洞口,“黑煞教的大部隊正往潭裡倒生魂,他們要提前祭門!”
四人剛潛入水下,就見十幾隻水鬼舉著鐵矛遊來,每隻的額頭上都刻著“黑煞”二字。史密斯的聖言咒立刻凝成銀罩,將水鬼擋在外麵,張雲生的雷法順著天篷尺炸開,紫金色雷光在水中織成網,瞬間電暈了大半。
“奶奶的!這水底下比岸上還熱鬨!”李二狗的銅錢劍挑飛兩隻漏網之魚,劍穗銅錢突然貼在塊礁石上,“曾祖父說過,銅錢貼石有密道!這礁石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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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礁石後麵藏著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裡麵泛著微弱的紅光。蘇婉兒的追魂鈴線往裡探了探,突然劇烈震顫:“裡麵有陳把頭的氣息!他的漕運印就在裡麵!”
鑽出洞口竟是間石室,陳鐵山的屍體被鐵鏈吊在中央,胸口的漕運印正往地麵的陰水潭滴血,潭裡泡著無數生魂燈籠,望鄉台的虛影在水麵若隱若現。最刺眼的是潭邊站著的黑煞教祭司,手裡正把玩著從王大麻子身上搶來的鎖心符。
“張雲生,你們來得正好。”祭司突然轉身,黑袍下露出半張被陰蠱啃食的臉,“陳鐵山的血快把望鄉台泡活了,正好缺幾個護脈者當最後的祭品。”
李二狗的黑驢蹄子突然砸向祭司手腕,銅錢劍同時劈開吊住陳鐵山的鐵鏈:“奶奶的!拿老英雄當養料,老子廢了你!”他接住下落的屍體,發現陳鐵山的手指正往陰水潭指——潭底沉著塊發光的東西。
“是第四門的鑰匙!”蘇婉兒的追魂鈴線纏上潭底,聖女血混著鈴音注入水中,“王副將故意讓他們搶走假鑰匙,真的藏在潭底!”
史密斯的聖言咒化作銀網罩住祭司,聖銀匕首抵住他的咽喉:“黃河源頭的黃泉蟲卵,是黑煞教培育的新品種?”他突然加重力道,“說!你們想用來乾什麼!”
祭司突然狂笑,身體炸開成無數陰蠱,在空中凝成完顏洪熙的虛影:“蟲卵成熟時,整條黃河都會變成黃泉路。”虛影抓向潭底的鑰匙,“不過你們沒機會看到了,第四門馬上就要開了!”
張雲生的雷法裹著天篷尺劈向虛影,李二狗的銅錢劍與蘇婉兒的銀鈴陣同時發動,三人合力將虛影逼回陰水潭。陳鐵山的屍體突然往潭裡倒,漕運印在水麵炸出金光,竟將望鄉台的虛影壓回潭底,鎖心符自動飛到張雲生手中。
“陳把頭用最後的生魂封印了祭壇!”蘇婉兒的追魂鈴線纏上塊正在消散的衣角,“他留了話,讓我們去黃河源頭阻止蟲卵孵化!”
石室突然劇烈搖晃,陰水潭開始冒泡,顯然黑煞教的大部隊已經突破了外麵的防線。張雲生攥緊鎖心符,天篷尺指向北方:“黃河離這兒還有三千裡,我們必須在蟲卵成熟前趕到!”
李二狗扛起陳鐵山的屍體,銅錢劍往石牆上一戳,炸開條通路:“奶奶的!老粽子想玩車輪戰?老子奉陪到底!”他突然回頭,望著陰水潭裡漸漸平息的水麵,“曾祖父說過,守脈者的血不會白流,咱可不能讓陳把頭和王副將失望!”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在掌心發燙,聖言咒的金甲上多了道漕運印的印記:“聖骸騎士團三百年前欠的債,也該在黃河還清了。”他望向北方,“審判所的人肯定也在往黃河趕,他們不會讓黑煞教獨占黃泉路。”
蘇婉兒的追魂鈴線纏上三人的手腕,銀鈴碎渣在陽光下泛著微光:“阿娘的筆記說,黃河源頭的‘龍門’是第七門的鏡像,黑煞教在那兒培育蟲卵,肯定不隻是為了黃河。”她突然看向張雲生手中的鎖心符,“這枚鑰匙的紋路,和龍門的記載一模一樣。”
四人衝出石室時,三峽的浪已經變成赤紅色,黑煞教的歸魂艦正在江麵集結,艦首的鎖心符投影直指北方。張雲生握緊第四門的鑰匙,知道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麵——黃河源頭的黃泉蟲卵,才是黑煞教最狠的殺招。而那枚在掌心發燙的鎖心符,仿佛已經感應到遠方黃河的濤聲,正等待著護脈者去揭開它最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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