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鄉霧的殘絮還在山間飄,像撕碎的白紗,裹著未散的路煞寒氣。張雲生剛將天篷尺收回腰間,指腹還殘留著尺身的餘溫——剛才破幻境時,尺身的陽紋幾乎燃成了赤金,此刻雖恢複淡綠,卻仍在微微震顫,像是在預警周邊未散的邪氣。蘇婉兒蹲在地上,正用布擦拭引魂燈的燈壁,之前陷幻境時燈掉在泥裡,沾了些濕土,藍光也因此弱了幾分,她往燈芯裡滴了兩滴陽液,才讓那抹藍重新變得透亮。
啞女抱著護蠱,坐在一塊平整的岩石上,指尖輕輕拂過護蠱翅膀上的細絨——剛才護蠱為了幫她破幻境,吐了不少破蠱液,此刻翅膀的綠光淡了些,正乖乖地蜷在她掌心換氣。翠綠蠱蟲則圍著岩石飛,時不時往霧裡探探,像在警戒可能折返的陰蠱探子。
“血祭三日後開啟,我們得在這之前找到母蠱罐。”張雲生望著望鄉台的方向,那裡的煞氣即使隔著殘霧,也能隱約感覺到,“李二狗和史密斯應該快到了,按約定,他們清完石屋的陰蠱,會沿陸路來彙合,要是遇到危險,會用雷紋銅爆符發信號。”
他話音剛落,山間突然傳來一聲悶響——不是陰蠱炸罐的脆響,也不是路煞的嗚咽,是帶著陽剛雷氣的“轟隆”聲,從東北方向的山穀傳來,震得周圍的殘霧都顫了顫。緊接著,又是一聲,比剛才更響,還夾雜著金屬碰撞的脆鳴。
“是雷紋銅爆符的聲音!”蘇婉兒猛地站起來,引魂燈的藍光瞬間亮了,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飄,“是李二狗他們的彙合信號!他們遇到麻煩了!”
張雲生也立刻反應過來,天篷尺往東北方向一探,尺身的陽紋瞬間泛出淡紅——不是邪陣的刺目紅,是陰魂聚集的淺紅,“是陰魂!他們在和陰魂纏鬥!”
“快!去幫忙!”啞女雖不能說話,卻猛地站起來,護蠱像是也聽懂了,翅膀一振就往東北方向飛,翠綠蠱蟲緊隨其後,在前麵開路。
眾人循著聲音往山穀趕,殘霧在腳下飄,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地脈的微弱震動——是陰魂踏地時帶起的怨氣。蘇婉兒的引魂燈藍光越來越亮,燈芯微微顫動,能清晰地看到前方霧裡有淡黑的影子在晃動,密密麻麻的,至少有十多個,正是陰魂。
“就在前麵!”小周趙長老弟子,一路隨行)指著前方的一塊空地,“我看到李壯士的銅錢劍反光了!”
眾人加快腳步,穿過最後一層殘霧,終於看清了空地的景象:李二狗正扛著銅錢劍,在陰魂群裡打轉,他的背上貼了張雷紋銅爆符,符紙泛著淡金光,擋住了身後撲來的一隻陰魂;他的腳下已經散落著三具陰魂的殘骸,是被雷氣炸散的黑灰,可更多的陰魂從霧裡鑽出來,像潮水似的往他身上湧。
史密斯則站在空地中央,聖銀匕首舉過頭頂,匕首刃身泛著刺目的銀光,他正誦著聖雷咒:“聖言?雷落!以我聖銀,引天之力,破邪除穢!”話音落時,匕首尖突然劈下一道淡銀色的雷,正好擊中撲向李二狗的一隻陰魂,陰魂瞬間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化成了一縷黑煙,消散在霧裡。
“他娘的!這些陰魂真難纏!殺不儘似的!”李二狗大喊一聲,躲過一隻陰魂的爪擊,反手將銅錢劍往地上一戳,貼在劍身上的雷紋銅爆符瞬間炸開,淡金色的雷氣往四周擴散,炸散了三隻圍上來的陰魂,“史密斯!你那聖雷能不能再快點!我快扛不住了!”
“殘魂說,這些陰魂受路煞怨氣滋養,殺了還會從霧裡鑽出來,得先找到怨氣源頭!”史密斯一邊引雷,一邊回應,聖銀匕首的銀光又亮了些,“我們已經在這裡纏鬥半個時辰了,發信號就是想讓你們來幫忙找源頭!”
“我們來了!”張雲生大喊一聲,天篷尺往空地中央一戳,尺身的陽紋瞬間暴漲,淡綠色的光往四周擴散,靠近的陰魂一碰到綠光,就像被燙到似的,往後退了退,“李二狗,往我這邊退!用雷紋符炸陰魂的聚集點!”
李二狗一聽,立刻往張雲生方向衝,途中還不忘從懷裡掏出兩張雷紋銅爆符,往兩側的陰魂扔去——符紙落地炸開,雷氣裹著陽剛氣,又炸散了四隻陰魂。“他娘的!可算等來你們了!再晚一步,我就得用最後一張符炸自己周圍了!”
蘇婉兒也立刻加入戰鬥,引魂燈的藍光往陰魂群裡掃,藍光所過之處,陰魂的動作明顯變慢,像是被凍住了似的。“陰魂怕陽藍光!我幫你們定住它們!史密斯,快引聖雷!”
史密斯點頭,聖銀匕首往被藍光定住的陰魂群指去,聖雷再次劈下,這次的雷比之前更粗,一下子擊中了五隻陰魂,陰魂瞬間化成黑煙,再也沒從霧裡鑽出來。“這樣配合管用!蘇姑娘你繼續定陰魂,我來炸!”
啞女的護蠱也沒閒著,它飛在陰魂群的上空,時不時往陰魂身上吐點破蠱液——破蠱液雖主要克陰蠱,卻也帶著陽剛氣,落在陰魂身上,能燒出一個個小洞,讓陰魂的怨氣慢慢散掉。翠綠蠱蟲則飛到李二狗的肩膀上,幫他擋住從背後偷襲的小股陰魂,蠱絲纏在陰魂的爪子上,能暫時困住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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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得好!”張雲生舉著天篷尺,綠光始終籠罩著眾人,“這些陰魂的怨氣比普通陰魂重,應該是和路煞有關,殺了還會再生,我們得儘快找到怨氣源頭,不然耗下去對我們不利!”
李二狗一邊用銅錢劍挑飛一隻陰魂,一邊往懷裡摸雷紋銅爆符:“剛才史密斯說,他的殘魂感應到源頭在附近的一座孤魂塚,就在這山穀的北邊,可我們被陰魂纏著,過不去!”
“孤魂塚?”小周突然開口,“我知道那地方!是思鄉嶺早年的船難者埋骨地,後來成了孤魂的聚集地,路煞的怨氣就是從那裡來的!隻要清了孤魂塚的怨氣,這些陰魂就會散!”
“那還等啥!我們往北邊衝!”李二狗說著,就想往北邊的霧裡衝,卻被張雲生拉住:“彆硬衝!陰魂還在往這邊湧,我們得邊打邊退,護住身後,彆被陰魂偷襲!”
眾人立刻調整陣型:張雲生舉著天篷尺走在最前,綠光開道;李二狗和史密斯走在中間,一個引雷一個炸符,負責清理衝上來的陰魂;蘇婉兒舉著引魂燈走在後麵,藍光定住漏網的陰魂;啞女抱著護蠱走在最後,護蠱和翠綠蠱蟲負責警戒身後的霧裡有沒有陰魂鑽出來。
就這樣,眾人邊打邊退,往山穀北邊的孤魂塚方向移動。李二狗的雷紋銅爆符已經用了五張,手裡隻剩下最後三張,史密斯的聖銀匕首銀光也弱了些,顯然連續引雷耗了不少聖力,可陰魂的數量卻沒減少多少,仍在從霧裡源源不斷地鑽出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符和聖力都快耗完了!”蘇婉兒著急地說,引魂燈的藍光也弱了些,“我們得想個辦法,快速衝到孤魂塚,彆再和陰魂纏鬥!”
張雲生突然想起懷裡的五方令殘片,趕緊掏出來,往天篷尺上貼了貼——殘片的因果氣瞬間和天篷尺的陽氣相融,尺身的綠光突然變成了金綠相間的光,往四周擴散的範圍也大了一倍,靠近的陰魂一碰到金光,瞬間就化成了黑煙,再也沒鑽出來!
“管用!”張雲生驚喜地喊,“殘片的因果氣能散陰魂怨氣!我們加快速度!”
眾人借著金綠光的掩護,終於衝出了陰魂的包圍圈,往孤魂塚方向跑。身後的陰魂失去了怨氣滋養,慢慢變得透明,最後消散在霧裡。李二狗跑在最前麵,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霧裡,鬆了口氣:“他娘的!總算甩掉那些鬼東西了!再纏一會兒,我的符就用完了!”
史密斯也鬆了口氣,聖銀匕首的銀光恢複了些:“殘魂說,前麵就是孤魂塚了,我們能看到塚上的石碑了!”
眾人往前望,果然在霧裡看到了一塊半埋在土裡的石碑,碑上刻著模糊的“船難者之墓”五個字,石碑周圍的土是黑色的,泛著淡淡的怨氣,正是孤魂塚的位置。
“路煞的根源找到了!”小周興奮地說,“隻要用陽草粉和地脈陽石清了塚上的怨氣,路煞就不會再聚,陰魂也不會再生了!”
張雲生點頭,從懷裡掏出陽草粉,遞給李二狗和史密斯:“我們分三路,往塚上撒陽草粉,再把帶來的地脈陽石碎片埋在塚的東、西、北三個方向,陽石的陽氣能壓住怨氣,陽草粉能散掉殘留的路煞!”
眾人立刻行動,李二狗往塚的東邊撒陽草粉,史密斯往西邊撒,蘇婉兒和啞女往北邊撒,小周則負責將陽石碎片埋進土裡。陽草粉落在黑土上,瞬間泛出淡金光,黑土上的怨氣像被點燃的紙,慢慢消散;陽石碎片埋進土裡後,地麵也泛起淡淡的綠光,與天篷尺的光呼應,形成一個穩定的陽氣罩。
沒一會兒,孤魂塚上的怨氣就散得差不多了,周圍的殘霧也開始變淡,陽光透過霧隙照下來,落在石碑上,暖洋洋的。李二狗靠在石碑上,擦了擦額頭的汗:“總算解決了!這路煞的根源一除,後麵走起來就安全多了!”
史密斯檢查了聖言碑,殘魂的氣息也穩定了:“殘魂說,孤魂塚的怨氣散了,望鄉台方向的煞氣也弱了些,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去望鄉台外圍再探一次,確認母蠱罐的位置。”
張雲生點頭,看了眼天色,陽光已經升得很高,霧基本散了:“好!我們歇十分鐘,補充點體力,然後去望鄉台外圍探查,爭取今天就找到母蠱罐的位置,明天和李二狗、史密斯一起破陣!”
眾人坐在孤魂塚旁,拿出隨身攜帶的乾糧和水,邊吃邊休息。李二狗還在興奮地講著他和史密斯清蠱時的經曆,說他用雷紋銅爆符炸了一個蠱師的蠱罐,把蠱師嚇得魂飛魄散;史密斯則偶爾補充幾句,提到殘魂感應到望鄉台後殿有母蠱的氣息,應該就是血蠱使養母蠱的地方。
蘇婉兒和啞女則在檢查裝備,蘇婉兒給引魂燈添了燈油,啞女給護蠱喂了點安魂液,確保接下來的探查不會出問題。張雲生則拿著天篷尺,往望鄉台方向測了測,尺身的陽紋泛著穩定的淡綠,沒有紅光,說明外圍沒有邪陣,是探查的好時機。
十分鐘後,眾人收拾好東西,往望鄉台方向走。孤魂塚的怨氣已散,路煞也不會再聚,山間的空氣變得清新,連地脈的震動都變得平穩。李二狗扛著銅錢劍走在最前,嘴裡還在哼著小調,顯然解決了陰魂和路煞,讓他心情大好;史密斯和張雲生走在中間,討論著破陣的細節;蘇婉兒和啞女走在最後,引魂燈的藍光和護蠱的綠光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像是在為他們指引方向。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望鄉台的後殿裡,血蠱使正站在一個巨大的蠱罐前,罐裡的母蠱已經蘇醒,正發出“嘶嘶”的聲音。血蠱使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手裡拿著一張“血祭符”,嘴裡誦著邪咒:“三日後的子時,就是血祭開啟之時,張雲生,你們等著,我會用你們的生魂,來滋養母蠱,開啟第四門!”
山間的風輕輕吹過,帶著陽光的暖意,卻吹不散望鄉台方向的煞氣,也吹不散即將到來的血祭危機。眾人還在往望鄉台外圍走,他們的目標明確——找到母蠱罐,破了血祭陣,救回被控製的村民,還有,搶回那最後一塊三生石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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